望涛:“我还忘告诉你了。今天盛楠来说,不夜庄那个菜卷公司,因为日本人发难,眼看办不下去了。”
荣新:“哦?我怎么没听说?”
望涛:“说是动员了好几个村种卷心菜,连沂蒙山区那边都种了,这一来事大了,闹得村里村外没个样儿了。”
荣新:“我说呢,那天听说国伟生病住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好!天助我也!”
望涛不满地:“人家急得不行,你还‘好,天助我也’?”
荣新:“你呀你!你这又是操的那份心?再说,我又不是不夜庄和海星公司的总经理,我说的‘好、天助我也’跟他们什么关系?”
望涛思忖着:“我想回去看看。”
荣新:“回哪儿?不夜庄?”
望涛点点头。
荣新:“你可真是!村里这会儿乱糟糟的,你回去添乱还是看热闹?再说这是日本人发难,你就那么能,回去就能帮上忙?”
望涛:“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着……”
荣新:“好啦好啦,外商很快就来了,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吧啊。”逗着,“笑一笑!笑一笑!”
望涛勉强地挤出一丝笑脸。
第二十集
1、晚,大宽家
饭己吃完,大宽正看着电视,大宽老伴和女儿正在收拾碗筷,荣新兴致勃勃地进来。
大宽:“荣新来了,快坐。”
荣新:“我可是来找酒喝的。”
大宽老伴半信半疑地:“是啊?”
荣新:“那是,有喜事嘛!”
大宽对老伴和女儿:“快去呀!先拿几个小菜,再炒几个好的。”
老伴女儿离去,一瓶白酒几个小菜端上。荣新不等大宽动手,自己先自倒过一杯喝了一个净光。
喝着还觉不够味儿:“缺了德子不热闹,把德子叫来就好了。”
大宽朝外屋喊过一嗓子:“菊子,去把你德子叔找来!就说是有喜事。”
外屋,女儿应着:“知道了。”离去。
大宽:“是外商来的日子定了?”
荣新摆摆手:“那!”神秘地:“比外商来还要大的喜事儿——盛国伟那小子栽啦!”
大宽:“栽啦?怎么栽的?”
荣新:“怎么栽的你先不要管,反正是栽了,一栽到底——住到医院里爬不起来啦!”
大宽:“这肯定不是小事。那家伙我知道,英雄的不得了。”
荣新:“英雄?这一次当狗熊吧!”边喝边发着议论,“那年他吹永远第一,我说不符合辩证法,怎么样,到底还是让我说中了吧。这一次,那英雄和第一名也该换换主啦!”
大宽:“那倒是,从养扇贝开始,咱庙岛哪一方面也不比别人差!”
荣新:“这只是一方面。你不知道,这小子从上中学的时候就牛得不得了,非得压到我头上不可。后来回村,仗着他爹的权势那就更没边了,连我招来的女工和女朋友,他都得……这小子不栽,真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几乎便要流下眼泪来。
德子进门:“什么喜事?什么喜事?”
荣新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同时把一杯酒塞到德子手里。
荣新:“喝!今天谁要是不喝,那就是孙子!”
德子一惊:“耶?”
大宽踢了他一脚,示意一起举起杯来:“喝!为了咱们庙岛和边总今年的全市第一名,喝啦!”
三只杯碰到了一起。
2、夜,庙岛望涛住处
冰冰时而炕上炕下地玩着大熊猫,时而又拿出画笔在纸上涂着、抹着。
望涛在看着一本书,但她心神不定,并没有真正看进去。
冰冰拿着一幅画跑来:“妈妈妈妈,你看!”
望涛:“这是画的什么呀?”
冰冰:“熊猫和大气球。”
望涛:“熊猫和大气球怎么跑到水里去了?”
冰冰指着画上的熊猫:“他说:我要游泳!我要游泳!大气球就落到水里啦!”
望涛:“好,大气球那么听话呀!”
门上响了几声,宋友生端着一盘洗好的桃子进来:“冰冰,看,这是什么?”
冰冰欢呼着:“哦——”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宋友生也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同时送到望涛面前。望涛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宋友生:“怎么了?今天回来我怎么看着你就……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望涛摇着头。
宋友生:“那怎么回事?还是因为发奖会上的事儿?”
望涛:“你可真能瞎猜。不夜庄菜卷公司的事你听说了吗?”
宋友生:“先一会儿不是你说,日本人压价压得没法干了?”
望涛:“公司压得没法干了不说,还有十好几个村子,包括沂蒙山那边的村子,都种了卷心菜,好几千亩,从春天到现在……这要是公司垮了,这十好几个村子、好几百户人家可怎么过!”
宋友生:“八户这家伙也太歹毒啦……就不能想个法儿治治他?”
望涛:“怎么治?人家是日本人,再说……”
宋友生:“资本家到底是资本家,这你不信是不行……”思忖地,“关键不在人家对咱怎么样,关键还是咱中国人自己得团结,得有志气才行!”摇着脑袋,“不过现在也太难了,中国这么多人、这么多公司都在抢着跟外国人做生意、拉近乎,结果外商就让你自己打自己,他白白地沾偏宜。要是中国人的心合到一起,你看他八户也好九户也好还敢不敢?”
望涛眼睛一亮:“你说得太好啦!”
宋友生指着水果:“说得再好也当不了吃。你吃不吃?不吃我和冰冰可就包圆啦!”
望涛:“想的好事!”抓起一个,故意张大嘴咬了一口。
3、日,庙岛会议室
会议已经结束,开会的人们正在离去。
大宽对荣新:“外商住宿的事,早晨我跟海天宾馆经理打过招呼,他让我中午去定一定。”
荣新:“你去你的。”
大宽离去。
德子来到面前:“去年投下的那批海参苗、鲍鱼苗昨天下去看了看,长得还不错。”
荣新:“这就好,外商来了让他们看一看更有说服力。”
德子:“今年春天投的也看出眉目来了,说是下边的小海参、小鲍鱼密密麻麻,明显多出了几倍。”
荣新:“是吗?”与德子便要出门。
等在旁边的望涛叫了一声:“荣新!”
德子离去,荣新停下了:“有事儿?”
望涛:“昨晚上我做了一宿的恶梦……”
荣新:“又是为的什么?你呀!”
望涛:“我怎么想着也还是得回去一趟。”
荣新:“怎么,那件事还就是搁不下?”
望涛:“不是搁下搁不下。我也半月没回去了,冰冰她姥姥、爷爷身体也都不好。”
荣新:“你怎么一个大明白人就想不开这个理来了呢?外商马上就到,多少事等着你干,怎么就非得这几天……”
望涛:“我知道,知道。我回去住一晚上就回来,保证不耽误事总行了吧?”
荣新无言地摇摇头,片刻双手拥住望涛,激情地:“望涛,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了。我跟美兰就差一张纸了,跟你……你知道,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一直是从心里……从养扇贝开始,咱俩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只要是咱俩能够真心实意地合到一起,五年,不把庙岛建成海上花园才怪啦!到那一天,我就敢说,就是美国总统来,他也得给咱们挑大拇指头。”
望涛颇为感动地:“我知道!知道!”
荣新:“那你就听话,不要回去,咱俩在一起,一刻都不要分开好吗?”
望涛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荣新高兴地拥着她打了一个旋转。
4、日,马兰湾边
望涛、宋友生等人正在测量着水深、水温,望波忽然来到面前。
望波:“姐!”
望涛:“你怎么来了?”
望波:“昨天冰冰来妈不知道,这不非逼着我把衣服和画书给她送来不可。”递过一包东西。
望涛接过:“妈也真是!”
望波:“冰冰哪!”
望涛:“在幼儿园。”问:“村里还是那么人心惶惶的?”
望波:“不人心惶惶怎么着?好几百口子人、好几千亩地,叫小日本鬼儿这么一闹算是毁啦!”
望涛:“怎么说冰冰他爷爷、奶奶都急病了?”
望波:“不病怎么着?好几个村的人闹,连妈舌头上都长了泡,整天骂小日本鬼儿不是东西。”转身:“没事我可是走了啊。”
望涛:“你怎么来的?”
望波:“我找了条船,人家还急着回去有事。”
望涛:“你等等。”把宋友生叫到面前:“我想回不夜庄一趟你看行不行?”
宋友生:“不是荣新不同意吗?”
望涛:“他不问就算了;问,你就说是搭望波的船顺便回去的,没有特殊情况明天就回来。”
宋友生:“冰冰呢?”
望涛:“对了,你跟幼儿园的张阿姨说一声,让她帮着带一晚上。荣新要是问,你就说是我把冰冰留下的。”
宋友生:“知道了,是让他放心、保证你跑不了的意思对吧?”
望涛半嗔半怒地瞪过一眼,又道:“还有,你告诉他,他交的任务保证不会耽误,让他……”
宋友生:“行,行!”
望涛:“你可别马大哈,开你大姐的玩笑啊!”
宋友生:“耶,这是不放心哪?那你自己跟他说去吧!”
望涛:“你这个家伙可真够呛!谢谢你啦!”摆摆手,与望波一起离去。
5、黄昏,荣新办公室
荣新正在看着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荣新:“美兰没再提什么事吧?”
工作人员:“没提。”
荣新:“那好吧。”拿出笔,在申请报告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书记还有别的要说的没有?”
荣新:“没有了。美兰签了字以后,就直接送镇上好了。”
工作人员:“知道了。”收起报告离去。
荣新兴奋地一个高儿蹦起,向屋外跑步而去。
6、黄昏,海边
荣新沿着洁白的沙滩跑步而来。
潮水在他脚下环绕,时而涌上时而退却。
7、黄昏,马兰湾
宋友生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荣新跑到面前。
荣新:“望涛!望涛!”奇怪地,“望涛哪?望涛哪儿去了?”
宋友生故做沉着地:“哦边总啊。找她有事儿?”
荣新:“哎,你这个宋工,没事就不兴找啦?”
宋友生:“是这么回事,今天下午望波来给冰冰送衣服、玩具,说是冰冰的姥姥、爷爷好像都不大好……”
荣新一怔:“什么?你是说望涛……”
宋友生点点头:“他把冰冰留下了,说是没有特殊情况明天一早就回来。”
荣新:“她还说什么?”
宋友生:“再就是让我告诉你,你交的任务肯定不会耽误了。”
荣新:“除了看冰冰的姥姥、爷爷,她没说不夜庄的事儿?”
宋友生:“不夜庄的事儿?好象没有吧?”
荣新:“没有?她没跟你说不夜庄菜卷公司要垮台,盛国伟没咒念住院了,种卷心菜的群众闹得正欢的事儿?”
宋友生:“这倒是说过。嗨!望涛姐就是那么个人,村里出了事她那心里一刻都放不下。”
荣新满身满心的兴奋消失了,他痛苦地摇着头,转身默默而去。
海潮又涌上来了。
8、晚上,一室
荣新与大宽、德子等人在喝着酒。大宽、德子劝说着、开导着,他只是没命地喝着、喝着。
荣新:“……你说是咱不真心吗?多少年了,把心扒出来我都干!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真心,根本就不……我说了那么多话,人家全当耳旁风;盛国伟那边一出事,哎,就那么屁大的一点病,人家马上……你说这女人的心,女人的心是什么东西啊……”哭了。
大宽:“行了,别喝啦!”夺过酒杯,要扶他离去。
荣新把他推开了:“别……别喝了?我告诉你,咱们是伙计,不象她、她……”一抹眼泪:“喝!我就不信……”
屋外,宋友生领着冰冰走来。
他推门入内,劝慰地:“边总,你就别再折磨自己了。你看冰冰还在这儿,望涛能不赶快回来吗?”
德子:“就是!她就是再不真心,总不能撇了孩子啊!”
荣新却越发上了劲儿:“孩子?孩子是谁的孩子?是她和盛国伟……”打量了冰冰几眼,忽然断然地:“我荣新孬好也算是条汉子,既然人家的心还在别人身上,我荣新决不干那种缺德的事儿……”对宋友生,“明天……明天你就把冰冰送回不夜庄去……送回去!你就告诉望涛,我荣新用不着谁可怜!她就是回来,我也用不着了……用不着了……”
宋友生惊了:“边总……”
荣新:“就这么说……这么说……是我的我留下,不是我的,我是坚决……坚决……”
宋友生求助地望着大宽、德子,大宽、德子示意让他离去。
9、夜,街上
宋友生领着冰冰向前走着。
冰冰:“宋叔叔,荣新叔叔不要妈妈啦?妈妈是不是犯错误啦?”
宋友生:“不不,没有的事,妈妈怎么会犯错误呢?”
冰冰:“那是不是荣新叔叔犯错误了?他喝了那么多酒,还找事!”
宋友生:“不不,荣新叔叔也没有……”抱起她,“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逗着:“冰冰乖,跟我去找张阿姨好不好?”
冰冰:“不,我不要张阿姨,我要宋叔叔!”
宋友生:“那,那晚上你跟宋叔叔睡觉行吗?”
冰冰:“行。”
宋友生:“跟宋叔叔睡觉可得听话,不听话宋叔叔可是……”
冰冰:“哦,跟宋叔叔睡觉咯!跟宋叔叔睡觉咯——”
10、夜
望波家,望涛、盛楠、窦远山、望波等人在讨论着什么。
街上,窦远山陪同望涛、盛楠上了一辆汽车。
满大姐家,望涛、盛楠等人来到门前,门上挂着一把锁。
市府办公楼下,望涛、盛楠等看准楼上一处亮着灯光的窗子,拾阶而去。
11、夜,宋友生宿舍
宋友生在给冰冰洗着小脚丫子,洗过,边念着儿歌边用两只小脚拍打着:“小脚丫小脚丫,两只小脚啪啪啪!”
冰冰乐得不行,拍过一遍又拍一遍,一连拍过几遍还是不肯罢休:“拍!小脚丫、小脚丫!”
宋友生:“也不能老是小脚丫呀!冰冰不是要听故事吗?宋叔叔的故事那可是好多好多的!”
冰冰连忙跳上床:“哦,讲故事咯!讲故事咯!”
宋友生:“讲灰姑娘还是讲白雪公主啊?”
冰冰:“讲丑小鸭、呱呱呱!”
宋友生上床讲起了故事,窗外映出一幅好不融洽亲密的镜头。
12、夜,满大姐办公室
满大姐坐在写字台前,望涛、盛楠、窦远山等坐在沙发上。
满大姐:“要说急我也挺急,关键还是得拿出办法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