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国伟对一干部:“告诉子昌,该增人增人,该奖励奖励,无论如何得把二队压下去!”
干部应声而去,国伟亲自操起了吊车。
22、日,码头上
几条机帆船同时进港,十几只装满海带的舢板挤在一起。荣新、国伟把吊车开到最快的速度,也还是没有办法。
干部甲指挥窦远山、窦五月搭乘的几只舢板,靠不远处的一片海滩。
望涛等人的板车也随之跟了过去。
海滩水浅,舢板靠不上来,板车也靠不上去,海带无法卸运。
“上啊!上啊!”干部甲嚷着,众人却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
望涛看出面前的情势,二话不说下到水里。她来到舢板前,抓起绳子便要向肩上背。
窦远山:“不行望涛姐!不行!”
望涛就像没有听见,猛地便把海带揽到了背上。海带捆很大,她几乎被压倒。窦远山和窦五月连忙跳进水里,黑妮等也一齐迎上,小山般的海带终于被运出海滩,运上了板车。
荣新远远看着,露出惊讶的神情。
23、日,临近海边的一片沙滩
望涛等正晒着海带,荣新来到望涛面前。望涛瞟过一眼,只顾干自己的活儿。
荣新:“卓望涛,你刚才表现不错呀!”
望涛:“没有哇!”还是只顾干着活。
荣新一笑:“听说你老家也是咱这海边的?”
望涛:“你怎么知道的?”
荣新:“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吧?”
望涛:“要不我能从东北到这儿来呀?”
荣新:“怎么说是你妈你爹还给一个亲戚带了一封信来?”
望涛:“早就叫小偷偷去了。”
荣新:“写封信回去问问不就得了?有个亲戚总比没有……”
望涛:“我这不是挺好吗?”
荣新:“挺好是挺好,可这活儿也实在是……”
望涛:“队长,你不是嫌我干得不好吧?”
荣新:“你呀你呀!”半是劝说半是戏弄地:“我在这儿,又没人说你,你慢点干不行吗?”
望涛:“那可不行!说好了不准偷懒的!”
24、午,食堂
女工们正在打饭、吃饭。饭是一菜一汤,外加几个馒头。
望涛、黑妮几个,坐在院边的树荫下吃得正欢。
一个炊事员喊过望涛。
望涛:“叫我?”
炊事员:“啊。”端过一盘炒菜示意让她拿走。
望涛不解地:“怎么……”
炊事员朝正在吃饭的荣新呶呶嘴:“奖励你的。”
望涛:“就我一个?”
炊事员:“大家都有那还叫奖励?”
望涛:“那……那我不要。”转身便要回去。
荣新走过:“怎么,奖励有人还不肯领?”
望涛:“活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要奖大伙一起,要不奖……”
荣新一怔,笑着:“好!今天我就奖一奖大伙。”对炊事员:“动作快点,每人一盘!”
“哦——”女工们一阵欢呼。
25、日,庙岛美兰家
美兰正在梳妆打扮、换着衣服。她21岁,脸蛋圆圆,朴实、大方、耐看。
大惠(30岁)进:“嗯,这一身往那一站,那小子不软了腿才是怪事!”
美兰:“嫂!人家正叫你看看行不行哪。”
大惠:“放心,就凭咱美兰这身架脸面……”看看钟,“船快开了,麻利点。”
26、日,海边
这是岛边的简宜码头,一只渡船上站了不少人。
美兰、大惠上船,船向对岸开去。
美兰的打扮,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27、日,不夜庄
美兰、大惠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边母(60多岁)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惠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美兰,俺们庙岛的人尖子。美兰,这就是荣新他妈。”
美兰礼貌地:“婶。”
边母打量着,喜上心头:“好,好!快里边坐,快里边坐!”
大惠:“荣新哪,没在?”
边母:“他还能在屋里等着?早晨起来我连影儿还没见哪。”朝向厢屋:“云子!”
一声应,厢屋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边母:“快去喊你小叔,就说是人家来啦!”
云子应声离去。
边母:“这不正收海带,当个队长容易吗,忙得跟没日子过了似的!”
28、日,码头上
荣新还在忙着起吊调度,云子跑来:“小叔,小叔!来啦!来啦!”
荣新:“来了?什么来了?”
云子:“昨黑夜说好了的,怎么……”
荣新:“昨黑夜……”朝一条靠港的船吼了几句,把吊索缓缓地放了下去。
云子:“我看了,长得挺俊,比上回那一个强多了。”
荣新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子:“快走哇!人家等你哪!”
荣新:“你看我这哪有功夫?”
云子:“没功夫也不行!人家是从庙岛专门出来的。下雹子下刀子也得……”
荣新笑了:“别拽了,一会儿行吧?”
望涛、黑妮等推着板车来到面前。荣新起吊,海带落到板车上。
望涛朝荣新一笑,拉起了车。
荣新心里一动,关切地:“不是说轮班休息吗,怎么……”
望涛带着几分顽皮地:“大伙说了,总得对得起你队长的奖励呀!”
荣新颇觉意外地:“是吗?”
“那当然啦!”望涛灿然一笑,随之猛一用力,板车离去了。
荣新被打动了,望着望涛的背影,露出几分迷醉的神情。
云子:“走哇,这会儿行了吧?”
荣新这才回过神来,道:“你回去告诉,就说我下海了,以后再说。”
云子:“耶?刚才你还说……”
荣新:“什么刚才刚才!快回去吧啊!”朝干部甲交待了一句什么,随之跳上了一只正要离港的帆船。
云子朝向船上发着狠:“告诉你,媳妇跑了可别埋怨我!”
荣新威胁地朝云子摆了摆手,离去了。
云子满肚子疑惑,可望望远去的望涛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29、日,荣新家
边母还在热情地招应着,云子进,把她喊到屋外。
边母:“你小叔哪?”
云子:“他不回来。”
边母:“啊?你跟她说清楚了,人家可是……”
云子:“我就那么笨哪?他说他下海……”神秘地伏耳说了几句什么。
边母:“你又胡编!”
云子:“编也得有点影儿吧?我看见了的!”
边母:“他哪儿去了?”
云子:“不是告诉你进海了吗?说是不要等他了。”
边母有些气恼,想了想分咐道:“你去等着,下船你就向家揪!就说我病了,气都喘不上来了。听见没?”
云子不快地:“哼!”离去。
边母进屋,满脸都带着笑:“你说是巧不巧,偏是这时候海上出了点事,这不,说是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惠心有不悦,嘴上却连忙应着:“没事,没事。”
30、日,海上养殖区
海带收割正在紧张进行,窦远山、窦五月等已经操作自如了。
荣新和柱子来到面前。
荣新:“能行吧?”
窦远山:“行。”
荣新:“头晕不晕?”
窦远山:“好像有一点,不过没事。”
窦五月:“原先俺们最怕的就是晕船,这会儿看……”
柱子:“别高兴早了,哪天有风那才见出真假。”
荣新对柱子:“这一片完了,明天赶快向3号区转……”
机帆船打了一个旋,向远处驶去。
31、日,码头上
云子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干部甲:“别等啦,你小叔八成是看中别人了。”
云子:“你管呢!”想了想:“你怎么知道的?”
干部甲:“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不知道?”
云子试探地:“那你说,他是不是看中那个扎大辫的了?”
干部甲:“扎大辫的多了,谁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云子张目四望,指着正在拉车的望涛:“哪!是不是就是那一个?”
第二集
1、日,码头上
干部甲朝向望涛的方向看了看,恍然大悟,却装出认真的样子:“哎,这是大人的事,可不兴乱说啊!”
云子:“我才不管那些臭事呢!”
国伟来到面前,掏出一支香烟递给干部甲:“怎么说荣新家里来了相亲的?”
干部甲:“这不就是说吗。岛里的,来了半天,人还没见呢。”
国伟:“这也太不像话了!”
干部甲神秘地:“我告诉你,另有原因。”
国伟:“是吗?又是看中的谁?”
干部甲:“告诉你,你可不兴说。”
国伟:“连我都不相信?”
干部甲:“那倒不是。荣新看上一个打工的了!”
国伟一怔:“不可能吧?”
干部甲:“这能扯胡吗?绝对的!前几天刚来的,长得那是绝对够标!”
国伟惊讶中带着嫉妒:“还有这种事儿?”
2、日,船上
还是来时的那条渡船,正在返回庙岛的途中。
庙岛不大,碧波环绕、绿树葱笼,岛中的那座海神娘娘庙特别引人注目。
美兰、大惠站在围栏前,美兰满脸的不愉快。
大惠:“这个事儿也怪我,赶的真不是个时候。”见美兰不语,道:“行啦,人家总还是见了面的。”
美兰:“那也算是见面?”
大惠:“哦,你是想让人家跟小俩口似地搂着你就亲哪!”
美兰又羞又急:“好你个大惠!”上前来抓。
大惠躲闪着,笑成一团:“说好了以后再联系,那就是有意思。男人总不能都像你哥,第一次见面,就赖着让我给他买糖葫芦吃。”
美兰:“你想叫我跟你一样傻呀?”
大惠:“就是不一样才给你挑这么个人呢。我告诉你,人家可是重点培养接班的,想跟的多了,你要是真不中意,明天我就去回了。”
美兰不语,却突然伸手咯吱起大惠,大惠笑着逃开了。
3、傍晚,厚成家
这是一座翻新的宅院,说不上多好,但宽敞明亮。
一家人正围在桌前吃着饭。
厚成:“你估计今年能收多少吧?”
国伟:“怎么也得比去年多出50吨60吨。”
厚成:“二队呢?”
国伟:“吹是吹得不轻,不过比起我们还得差一截子。”
盛楠一撇嘴:“你也别吹,谁多谁少我看还不一定呢。”她18岁,说不上多么漂亮,但体态玲珑,扎着一根长辫子,几分天真几分顽皮。
国伟:“你知道多少!”
盛楠:“耶,我是会计你是会计?”
厚成点着筷子:“你妹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荣新是个有里劲的,你呀,不撅着屁股咬着牙,想超过他不是那么容易。”
盛楠:“真是!谁不说盛国伟的劲在脸上,边荣新的劲在心里。”
国伟:“叫你说我一分钱不值了!”
盛母(55岁)端上稀饭,道:“不是我自己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你哥哪一点也比荣新强出几头!”
盛楠噗地笑了,差点没把稀饭喷出来:“妈,你就是自己看着自己的好嘛!”
盛母:“疯的你!我看着你就不好!”
厚成目视国伟:“乡里县里问过几次了。我这个班你能不能接,最后还得看你自己,荣新那儿,大家反映可是都不错。”
盛母:“当初你就不该把荣新也摆到那个位上。”
厚成:“这是你家开的酸菜店哪?我这大半辈子的老模范是白当的呀?想上得靠本事,能干好;没本事,干不好,龙王爷的儿子也是白搭!”
盛楠:“荣新这个人也怪。那天人家介绍了庙岛一个闺女,相当不错,他连笑脸也没给人家一个,偏偏看中东北来的一个晒海带的啦!”
厚成:“哦?”
国伟:“我也听说了,说是那个晒海带的还真不怎么样!”
盛楠指着国伟:“你呀!我这哥呀!”大笑。
厚成、盛母莫名其妙。
4、日,村办公室
邮递员送来一堆信件,几个人在翻着。一个卷起的邮件引起了注意。
“卓望涛。咱村哪儿来的姓卓的?”
“不是谁家的媳妇吧?”
“媳妇也没听说有姓卓的。”
“黑龙江函授大学,还是黑龙江的呢。”
“这就怪了!”
国伟走过看了看,眼睛不觉一亮:“交给我了。”
5、黄昏,海边宿舍楼
女工宿舍里,望涛和几个姑娘正在给黑妮包着脚上的伤口,黑妮痛得呜哇乱叫。
望涛:“叫,叫,干活时怎么就不多一只眼!”扶她躺好,又安慰着,“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啊。”把地上的衣服、袜子收进盆里,出门。
她下楼,来到院子一侧的水池前,拧开了水龙头。
国伟拿着那卷邮件走来。他问一个姑娘:“卓望涛住哪儿?”
姑娘:“男的女的?”
国伟:“女的。前些日子刚来的。”
姑娘向楼上指了指。国伟上楼。
来到三层,他又拦住一位姑娘:“认识卓望涛吗?”
姑娘:“卓望涛?哪儿来的?”
国伟:“黑龙江,东北。”
姑娘摇摇头。国伟正要再向上去,窦远山探过脑袋:“谁?卓望涛?”
国伟:“啊,你认识?”
窦远山朝楼下一指:“那不。”随之喊起,“望涛姐,有人找你!”
国伟下楼,望涛迎过一片笑脸。她只穿一件短衫,头上随意地扎着一根丝带,完全是一副闲散时的装束。
国伟却立时被那彤云般的笑脸和神情惊呆了。
望涛:“你找我?”
国伟:“是,是……你看。”拿出邮件。
望涛擦了擦手接过:“太好啦!我还担心收不着呢!”
她拆着、翻着,一副好不兴奋的神情。国伟无形中受到了感染,脸上也漾起了一层笑纹。
国伟:“这么说你函大快毕业了?”
望涛:“计划明年,还不知行不行哪。”
国伟:“是吗?那可太好啦!”
望涛:“你也上函大?”
国伟:“不不,我是说你,怎么不上大学上起函大来了呢?”
望涛:“家里穷呗。录取通知书都来了,可俺爹瘫了,小弟还上小学。”
国伟:“这么说你是高材生了?”
望涛:“嗨,还说那?干活打工的呗!”忽然想起地:“还没谢你哪。谢谢你了,真的!”
国伟还想再说什么,见望涛埋头洗起衣服,只好离去。
6、黄昏,院外
荣新沿着一条胡同向这边走来。
刚刚出门的国伟连忙躲到一边。
7、黄昏
水池旁,荣新来到面前,望涛热情地打着招呼。
二人谈着什么,情绪热烈而又亲热。
院外墙边,暗自观察的国伟脸上罩起一道阴翳。
8、黄昏,瑶琴家
瑶琴边哼着歌儿边换着衣服、鞋子。
她出屋,容光焕发、步履轻松,跟只百灵鸟儿似的。
瑶母(近60岁)从伙房探出脑袋:“琴琴,早点回来,可不兴太晚的啊!”
瑶琴:“妈!就你唠叨!”
瑶母边洗着碗边道:“说我唠叨我就唠叨。哪天你们结了婚,叫我唠叨我还不稀思呢!”
说完抬头,女儿已经不见了人影。
9、黄昏,村口一处
瑶琴走来,没有发现国伟的影子。她看了看表,表针指在“6”上。
她咬着嘴唇,不时地望着路口,国伟却一直没有出现。
表针指到6点10分、6点20分……她忍不住了,扭头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