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伟:“不一句话怎么着?哎,我花了那么多钱、耽误了那么多功夫送你去学习,学完了不给我干活倒要上岛给别人干活去?天下有这种理吗!”
望涛:“满大姐说,扇贝养殖关系的是全市的大局,不是一村一岛的事儿。”
国伟:“我是不夜庄的书记、总经理,就管不夜庄的事儿,别的,哼!”摆手。
望涛:“那你也太……”
国伟:“太怎么了?太狭隘、自私?太个人主义、本位主义?呔!”
冰冰不肯了:“爸爸坏!爸爸欺负妈妈啦!”
国伟不觉恼了,把桌子一拍:“你少给我嚷嚷!一边子去!”
冰冰哭着,扑进到望涛怀里:“呜……爸爸坏!爸爸要打冰冰啦……”
盛母连忙抱过冰冰,对国伟:“吃枪药啦!吓着孩子!真是不知好歹!”
厚成:“好了好了。”对望涛:“养扇贝是个大事,可这又是孩子又是家的,你去得了吗?哪天去跟你满大姐说说,让她再想想办法不就是了,啊!”
望涛默然。
22、夜,国伟家
冰冰不在,只有望涛、国伟两个人。一个看书一个看电视,谁也不理会谁。
望涛似乎忍不住了,起身洗了几个桃子放到国伟面前的茶几上。国伟却如同没有看见。
望涛吃着,有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今天老师说了,冰冰在幼儿园里可是有点退步。”
国伟扭了一下脑袋,还是没有回音。
望涛:“这孩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学什么都心不在焉。”
国伟:“这样你还想丢下不管哪!”
望涛:“怎么是我丢下不管呢?人家满大姐说的,是特别需要。”
国伟:“特别需要什么?我特别需要你这个老婆!冰冰特别需要你这个妈妈!不夜庄和海星公司特别需要你这个专门培养过的人材!”
望涛:“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愿意走吗?我舍得你和冰冰吗?舍得不夜庄和海星公司吗?我好好的日子干吗不过偏要跑到岛上去遭那个罪?”
国伟:“这不得了吗!”
望涛:“可扇贝养殖呢?你是没听区老说,扇贝如果真能发展起来,比对虾还要厉害。对虾一来病毒什么办法也没有,扇贝就不同了……”
国伟:“说来说去,你还是非去不可是吧?”
望涛:“不是我非去不可,你总得让我跟满大姐说得过去。”
国伟:“满大姐、满大姐,满大姐怎么没跟我说?恐怕是还有别的什么人想叫你去吧?”
望涛:“别的什么人?别的什么人?”
国伟:“这你还不比我清楚?”
望涛急了:“你胡说!”
国伟:“胡说?就怕是说到心眼里了。他没找过你?他不请你能这么坚决?”
望涛倏地站起:“你少东拉西扯啊!人家连句话都没说过!真是无聊透顶!”
国伟自觉理亏却并不示弱,也倏地站起来:“无聊就无聊!这个村我说了算,这个家我也得说了算!你就是把天说透了、把天老爷搬出来了,庙岛你也不能去!这个梦,你连做都不用做!”
说完,把门一摔,进到里屋去了。
望涛坐到沙发上,抹起了泪水。
23、日,望波家
还是原先的那座屋院,因为四周盖起了新房子,已经显出落伍来了。
卓父躺在里屋炕上,望涛和卓母在外间屋里择着菜。
望涛:“……我就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点心眼呢!”
卓母:“男人那个不是这样?自己在外边怎么跑、怎么能都行,一轮到老婆就翻天了。再加上国伟跟荣新原先还有那么点过节。”叹了一口气,“我看拉倒吧!听你爹的,守着国伟、冰冰好好过日子吧!”
望涛:“这又不是出去一辈子,离家又这么近……”怨恨却又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一转话题:“望波这回满意了吧?”
卓母:“工人不愿干了开小车,他还想怎么着?说起,咱这一家子也多亏了人家国伟。”
望涛:“一家人谁亏了谁呀。你没见他昨儿闹怪样来,跟个霸王似的!”
24、日,国伟办公室
这已经是改建和装修之后的办公室了,气魄而又高雅。盛楠与国伟在谈着什么。
盛楠:“你觉得你这是英雄啊?闹不好得把俺嫂子给惹毛啦!”
国伟:“她?我还不知道她那两下子?”
盛楠:“既然是满大姐说了,俺嫂又愿意,你就叫她去一阵儿,有什么了不得的?”
国伟:“你拉倒吧!等你结了婚,姓窦的不帮你反而去帮另一个女的,你愿意?”
盛楠:“怪不得俺嫂说你胡扯扯了!人家荣新是在你和俺嫂认识之前好过一阵儿,你现在还记着,人家能不恼啊!”
国伟:“现在荣新就服我了?他把扇贝抓到手冲的不是我?……哎就算是冲的不是我,他起来了,我这‘渔老大’的位子还能坐得这么安稳?”
盛楠:“根儿在这儿啦?拉倒吧!我也不稀跟你说啦!”愤而离去。
国伟摇了摇头。
第十集
1、中午,厚成家
盛楠与盛母正吃着饭,望涛赶来,两人来到院里。
盛楠:“头午我专门找了我哥,冤大头一个,根本听不进去。”
望涛失望地叹着气。
盛楠:“算了,跟满大姐说一声算了吧。”见望涛摇头,“你要是不好说,就叫俺哥去说。”
望涛:“他?他才不去说呢!”又道:“也不光是满大姐,我去学了一年,再说又是那么大的一件事,这一辈子还不知赶得上赶不上呢!”
盛楠:“那就去呀!坚决去呀!”
望涛:“你哥这么个态度,我要是真去了……”
盛楠:“你还怕他不成?要是我,我认准的事儿,哼!”
望涛思索的面孔。
2、日,庙岛马兰湾
荣新陪同宋友生边走边看。二人来到马兰湾中间的高地上,极目远望。这是一个近乎圆形的巨大的海湾,三面环岛,只有开口处与远海相接。
宋友生:“我怎么原先就没发现还有这么块宝地呢!”
荣新“原先除了打鱼就是养海带,你发现它干什么?”
宋友生:“这几千亩,要是都养上扇贝、海参,你可就大发啦!”
荣新:“这就全靠你老兄啦!”
宋友生:“我算什么呀!”想起地:“望涛什么时候到说了吗?”
荣新摇头:“我看玄,国伟不会同意她来的。”
宋友生:“那可不行!这么大的项目我一个人可招呼不了!”
荣新:“我再给你配个帮手行不行?”
宋友生:“开玩笑,这是帮手不帮手的事吗?”
荣新默然,片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的?”
宋友生:“办法当然是有,扇贝你不要养了,让区老另外再找个地方。”
荣新:“开玩笑!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不行!”
宋友生:“那你说怎么办吧?”思忖地,“要不,到望涛家里去找找?”
荣新:“怎么找?我跟国伟原先是对抗赛现在还是对抗赛,不找还好,一找更没影啦!”
宋友生:“实在不行,我去一趟?”
3、日,国伟家
望涛正在洗衣服。她泡了三大盆,洗了一盆还有两盆。
有人敲门,望涛开门,进来的竟是国伟。望涛瞥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刚刚3点。
国伟看了看望涛和地上的衣服,舒了一口气。
望涛一声不吭,又专心地洗起来。
国伟装作拿什么东西的样子进到里屋转了一圈,做出要走的样子。
国伟:“你的工作刚才我给子昌说了,养虾场、水产食品公司随你挑,想干什么也随你挑。”
望涛头也不抬,只顾洗着衣服。
国伟:“这两个单位你要是看不中,咱村和总公司的单位也随着你挑。”
望涛还是一声不吭,只顾洗着衣服。
国伟:“我说是你出去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最好是能发挥发挥。子昌说先去养殖也行,下一步扇贝咱当不了也得养。”
洗衣机停转,望涛拿过盆捡起洗好的衣服。国伟意犹未尽,却只得出门了事。
望涛晾起了衣服。
4、日,楼下
宋友生打听着找来。上楼。
5、日,国伟家
望涛还在洗着衣服。传来敲门声,她没有理睬。
门外,宋友生敲了几声不见回应,又敲起来。
望涛还是只顾洗着衣服,不予理睬。
门外,宋友生见还是没有回音,只得下楼。
屋里,望涛听出不对,连忙开门出来:“谁呀?”
宋友生:“是我,宋友生!”
望涛惊喜地:“哎呀宋工啊!快进来,快进来!”
宋友生进屋,擦着汗:“你这门可真难敲,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哪!”
望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搬出半个西瓜。
宋友生连忙地:“别别,别别,我有急事。”
望涛:“急事,该吃西瓜也得吃呀。”
宋友生:“别别,我真的有急事,真的。”
望涛把西瓜送到他面前,他越发只顾抹起了头上的汗水。
望涛递过一块毛巾,他接过擦了擦才坦然些了。
宋友生:“上午我在岛上,跟荣新说了……刚才又给区老打了一个长途。”
望涛:“怎么,出了什么事儿?”
宋友生:“不,还是扇贝的事儿。庙岛那地方确实是没说的,就是只我一个人实在干不了。”
望涛默然。
宋友生:“荣新很着急,区老也让我来,说问问你到底还能不能去。能去,就让我在这儿,如果不能去,就让我先回所。”
望涛:“回所?那扇贝不养了?”
宋友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望涛愣住了。宋友生:“为了扇贝养殖,区老和所里的同志花费了将近五年的功夫。这好不容易搞成了,可要试养还是这么难!”见望涛没有回声,起身:“那我就走了。”
望涛:“你去哪儿?”
宋友生:“回所。我知道你也很难,以后……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开门欲出。
望涛一震:“你等等!”她找出纸和笔,坐到桌边写起什么。写了一张撕了,又写了一张。
她把写好的字条压到屋里正中的茶几上,又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把门一开,毅然决然地:“走吧!”
宋友生不敢相信地注视着,露出好不激动的神情。
6、傍晚,国伟家
冰冰在外屋玩积木,盛母在里屋忙着什么。
国伟进屋,脱了衣服,摸了摸冰冰的小脸蛋,与冰冰玩了起来。
盛母从里屋出来:“回来啦。”
国伟:“哎,我还当是望涛哪。她哪儿去了?”
盛母:“望涛?早走了。”
国伟:“走?向哪儿走?”
盛母朝茶几呶了呶嘴:“那不是给你留的!”
国伟且惊且疑地走过,拿起了纸条。
望涛的声音:“国伟:实在没有办法,我还是上岛去了。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我相信你总会理解的。冰冰就让你和妈多操劳些了。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和冰冰。望涛。4点10分。”
国伟的手颤抖着,猛地把纸条揉成一团,又撕成了碎片。随之,把茶几上的一只水杯,砰地摔到了地上。
他犹自不解恨,又把桌上的一盘水果,丢了个满地都是。
冰冰一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盛母:“你这是什么毛病!吓着孩子!”
国伟:“人家家都不要了,还孩子!”哔哩叭啦又是一阵乱响。
冰冰哭、国伟摔、盛母喝斥,屋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7、日,满大姐办公室
周德等人正汇报着有关渔业检查、建设海上山东等方面的情况。
周德:“……大体情况就是这些。对我们的压力不但没减,反而更大了。”
满大姐:“看来现在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落在后边……”
8、楼下
一辆汽车停住,厚成与冰冰从车上下来,上楼。
9、满大姐办公室
厚成、冰冰进,满大姐连忙迎接,周德等人离去。
满大姐热情地:“坐坐,快坐。”
厚成:“叫满大姨。”
冰冰:“满市长大姨。”
满大姐:“呀,大姨就大姨,怎么还格外加上两个字?”
冰冰:“是妈妈说的,你是市长,管好多好多的事儿!”
满大姐:“嗬,冰冰这么乖呀!”对厚成:“那股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可是有日子没见你的面了。”
厚成:“你现在是市长,了得吗,我能随便来吗?”
满大姐:“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可是不认识你了。”笑着,“我这市长也有你的一份功劳。那年刚上船,晚上都不敢出舱门,不是你给我站的岗?”
厚成:“说那!你以为我愿意上你们那船哪!全是大姑娘,就我一个大爷儿们,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说!”
满大姐:“怎么说?怎么说你也没沾哪个大姑娘的光啊?”
厚成:“这是当了爷爷了不怕丢人了,你当我是不想沾?你没看你们当时疯得那个模样,人还有敢沾那个边儿的!”
满大姐:“那个时候还真是!要不现在一说起来,童童就说我是脑瓜子有毛病。”
二人大笑。
厚成:“今天我来是顺便。这几天家里是乱糟糟的。国伟一天没个笑脸,动不动就冲着来了。******风湿也犯了,干个活什么的也不利索了。这不,冰冰现在是走那儿都得跟着我。”
满大姐:“你是为望涛的事来的吧?”
厚成:“真人不说假话。望涛这一走,不但国伟憋了一肚子气,连我和他妈心里也不舒坦。”
满大姐:“我知道,望涛前两天还跟我说过,我也正想哪天去跟你和国伟说说。这个将是我点的不假,可我有什么办法?全市正儿八经学过养殖的,除了望涛找不出第二个来!扇贝养殖又是关系大局的事,搞好了,全市的渔业和群众生活都可能上一个大的档次。这件事,就算是你们支持我行不行?”
厚成:“支持你那是没说的,可家里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是……”
满大姐:“这是咱俩说,扇贝养殖关键也就是大半年。从现在往下数,顶多也就是三四个月。这三四个月你们辛苦辛苦……再不行,这一段儿过去,有人能顶起来了,我就完璧归赵,让望涛回去守着你们爷俩行不行?”
厚成沉吟着:“你这么说,我还真不大好说别的了……”
一干部拿着一份文件进,满大姐看了看,签了一个字。干部离去。
满大姐:“最近准备到日本考察,国伟跟你说了吗?”
厚成:“不还是水产食品公司的事儿?”
“也是也不是。”满大姐说,“总是听人说国外的渔业如何如何发达,总也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不看看你怎么借鉴?怎么学习?怎么提高?建设海上山东,第一位的是建设现代化的大渔业。这个题目可不是好啃的。”
厚成:“不好啃才叫你啃呢。好啃,柿子泥似的,这个市长我早抢着当了!”
满大姐笑着:“你这说的倒是热闹!”从抽屉里找出几块糖,送到冰冰面前。冰冰吃了一块却忽然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