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成?没完成是什么意思?!”千灵宗内,墨一往阁主面色通红,愤怒地望着十几个魔教手下,大声喝问道。
领头的男子看宗主发了火,首先请罪说道:“宗主,都是小的无……”
“你们十六个人,都是我们千灵宗之内的高手,怎么连他们两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照这样下去,我要你们何用?!”墨一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领头男子地话,气急败坏地大声责备道,脸色更加难看了。
“宗主,本来我们是可以得手的,可是……”另外的一个男子跪了下来,抱拳道。
“可是什么?”墨一往大声责问。
“可是……墨小姐突然出现了,救了那两个少年。”男子看了暴怒中的墨一往一眼,将头立即叩到地上,道,声音中充满了颤抖。
墨一往满脸不相信地望着地上的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谁?你说尘儿?你娘的眼睛长屁股上了?!”说着,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身侧低矮的几案,脸色更加愤怒。
“宗主,千真万确!小的可不敢胡说。”那个男子俩忙叩了几个头,满脸慌忙地大声辩解道,“我们找到那两个少年,发现他们正在沉睡之中,就想趁此机会,夺取天云剑。没曾想,墨小姐却突然出现了……”
“然后呢?”墨一往继续问道。
“然后……”那个弟子满脸惊恐,慌慌张张地继续说道,“墨小姐就阻止了我们,救了那两个少年。”
“一派胡言!”墨一往听到那个人如此说话,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一个砚台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大怒地说道。“尘儿自小生长于我千灵宗,现在宗内所得的六件上古圣器,有两件都是她的功劳,她又不傻,怎么会阻止你们夺取天云剑?”
那十几个魔教手下受到了如此惊吓,顿时慌了神,全都跪倒在墨一往身前,重重地叩下了头。
方才说话的那个弟子不停地颤栗着,连眼睛都不肯抬一下,只能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首的那个名叫柏青的男子,见后面的这位弟兄神色有异,便代替他,继续向下说了下去:“墨宗主,小姐突然出现在云韶山时,并没有认出我们是千灵宗之人。她亦不知道这天云剑,在那个名叫齐萧羽的少年的手中,所以救了他们,况且……”
柏青十分有条理地叙述着,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尽的恐惧。
“况且什么,你继续说下去。”墨一往听着柏青的陈述,神色也稍稍平静了下来,语气平和了些,挥了挥手,继续追问道。
柏青心中依旧紧张,按实陈述道:“况且,我们当时发现那个少年的时候,是想一举灭之,而夺得这天云剑,想永无后患的。宗主您也知道,小姐虽然帮着宗内搜集上古圣器,但因为从小受教于血云公子,从来不会杀这些正派的年轻一辈。所以她看到我们要杀人的时候,就出手阻止了我们,这天云剑自然也没有抢成。”
柏青说完,仍旧战战兢兢,十几个魔教中人跪在地上,就等着眼前宗主的处置。
墨一往听后,眉头微微蹙了一簇,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次没有抢夺到天云剑,错也不全在你们。”
他又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忧愁,继续说:“只是,以后我们想要再抢夺这天云剑,怕是不容易了。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十几个魔教教众听了墨一往此话,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伤势如何?”墨一往瞥见这十几人身上都有伤口,看那招式,就知道一定是女儿打的。现在既然问清楚了情况,他也没有先前那般恼怒了,而是关心地问道。
“承蒙宗主抬爱,小的们没事儿,只是皮外伤。”柏青回头看了看自己这队人马身上的伤势,又捂了捂自己胸前的伤口,说道。
“行了,起来吧!没什么别的事情,就退下吧,让神医给你们好好包扎下伤口。”墨一往挥了挥手,将地上的砚台捡了起来,可地面上已经染上了一滩乌黑的墨汁。“柏青,你留下来!”
魔教教众起了身,匆匆离开了千灵宗白月阁,只剩那个为首的男子站在墨一往面前。
面对暴怒的墨一往,这些魔教教众,就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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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一往手中拿着这方砚台,仔细看了几看。这方砚台是用紫金石制成的,雕工精致,价值不菲,墨一往一直很珍惜它。可经过刚刚那么用力一摔,上面已经被摔出了几条深深的裂痕,爬满了砚台顶端的幽兰花纹。
墨一往望着这方砚台,想着天云剑之事,满心烦恼忧愁。
要不是女儿突然出现,这天云剑一定归于自己手中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女儿啊。
现在的千灵宗亟待中兴,可错失了得到这天云剑的良机,恐怕以后就再得不到了。要凑齐十八大圣器,问鼎六界,可就难了。
他如此想着,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宗主,您还有何吩咐?”柏青问道。
“以后,能别杀人别杀人了。”墨一往紧锁眉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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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阁内,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而白月阁外的阳光,依然风光灿烂。
“小姐,您回来了!”墨尘翩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千灵宗的大门口,门口站岗的人急忙向她行了礼。
“嗯,爹爹呢?”少女满脸轻松愉悦,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嘴中还哼着小曲。看到有人向她行了礼,便点了点头,问道。
“宗主在白月阁。”两个站岗的人异口同声道。
“哦,我去找爹爹了。阿春,麻烦你告诉血云哥哥,我下午再去找他玩儿!”少女转过头来,对其中一个稍微高些的男子说道,便继续蹦跳着,向前走去。
“小姐,你等一等!”那个叫做阿春的男子立即喊住了墨尘。
“怎么了,阿春,还有什么事吗?”墨尘也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问道。
“小姐,您现在还是不要去找宗主,他……”阿春吞吞吐吐地说道,立即低了声音。
墨尘微微歪了下脑袋,问道:“怎么了?”
“宗主正在生气呢,刚刚还在那儿训柏青那一队人马呢,您现在过去,恐怕是不能得好脸色看。”阿春的眼神向白月阁方向一瞥,小声说道。
“爹爹为什么生气?”
“好像是因为……”阿春如实说着,立即跪了下来,道,“小姐,是……是您在游玩云韶山的途中,帮助两个少年,打了我们宗内的人,致使上古圣器天云剑,没有成功拿到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罢,他便低下了头。
这事情,还没发现多久,一下就传开了。
天云剑?!
爹爹要把天云剑拿到手的这件大事,被我搅黄了!
墨尘一惊,瞳孔微张,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两个少年的身影,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顿时感到天翻地覆,一切都混乱不堪起来。
空气恍如突然凝结,一切在少女耳前,都没了声音。脑中昏昏沉沉,愈发痛苦起来。
她眼神随即变得空洞,一股自责和惭愧之感顿时袭上心头。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往白月阁冲了过去……
“小姐!”
阿春满脸焦急的样子,大声呼喊着墨尘,而墨尘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小姐——”
阿春看到此情景,转过头来身旁另一个男子,一脸委屈无奈地问道:“阿丘兄,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阿丘望着墨尘的背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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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小姐回来了,一进门就往里面冲!”一个通报的弟子突然跑进了白月阁,望着墨一往的背影,急忙禀报道。
墨一往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砚台,急忙掩饰了脸上的忧愁,努力装出了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父亲,请恕女儿助敌之罪!”墨尘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墨一往的面前,抽泣道。
泪珠已经落满了她整个面颊……
墨一往急忙转过身来,想要将女儿从地上扶起,而墨尘却好像一尊沉重的石雕塑一般,死死地跪在地上,竟是不能扶起分毫之状。
墨一往向来将这个女儿当做自己的心头肉,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副情状,于心不忍起来,就连刚刚心头上的怒火和忧愁也立即浇灭了,竟然还开始暗暗自责起来。
他望着女儿,本想安慰安慰她,可是从脑海中却找不到任何措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想了半天,竟只憋出一句来:“尘儿,你莫要自责……”
“可爹爹,若不是女儿突然去云韶山玩儿,怎么可能碰到爹爹派来的人马?”墨尘微微将头抬了起来,望着墨一往的眼睛,眼神中透露的都是对自己的失望和自责。
“尘儿,那也不怪你,是父亲我没有安排好,让柏青那一队人做了这件事。他们向来喜欢杀人,除之而后快。而父亲知道你向来心性纯良,不喜杀这些正派年轻弟子,所以这次失败,怎么说,都是万万不能怪罪到你身上的。”
墨一往蹲下身子,安慰着女儿,竟然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和柏青的头上。
而他心中,却也从适才的忧愁愤怒,转变成了对女儿深深的愧疚。
“况且如果爹爹为了夺取这天云剑,杀了那两个少年,你知道了,不是也会埋怨爹爹的吗?”墨一往继续道。
墨尘望着墨一往,眼中的泪花不停闪烁,心中一暖,一下就扑到了墨一往的怀中。
墨一往抱着女儿,就像她小时候那样,爱怜地望着她,眼神柔和不少。
谁会想到,这残忍冰冷的魔教宗主,竟然是一位爱女狂魔。
此刻,他的眼中,竟没有了魔教之人一点儿的气息。
“父亲,这件事说来说去,女儿还是有过失,若不弥补,实在是良心难安。”墨尘突然起开身来,一抹眼泪,正经地望着墨一往,道。
墨一往想到失手的天云剑,脸色微微一沉,却又马上微微一笑,语调也与刚刚无异地说:“尘儿,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不行爹爹!”墨尘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看来墨一往的话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她微微顿了一顿,说道,“爹爹,您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在圣器开光的望日之前,帮你把这天云剑骗到手!”
说罢,她便眨巴了下她那皎洁若水的大眼睛,脸色也渐渐开心了些。
女儿虽然聪颖,鬼点子极多,但是应付这种事情,终究是经验不足。
上古圣器,向来只在每月望日之时,可以由天地短时间开光,吸收天地之气,从而制造圣器相连。
然而要在短时间内拿到这把天云剑,只怕更是难上加难。况且云韶山是青帝所居之地,如同铁桶一般,根本没有内应,别说是墨尘一人,就算是出动整个千灵宗,也不一定拿得到。
墨一往望着墨尘,心中这样想到,那一脸愉悦却好像僵住在了脸上一般。
即使她拿不回来,又怎样呢?
也不会怎样,反正他墨一往堂堂千灵宗宗主,手下那么多人,就连空桑高层之中,也有自己的暗线,有的是机会。
墨尘自然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心思,于是抱拳继续说道:“爹爹,请给女儿一次将功抵过的机会。”此时,她的脑中已经开始酝酿一个小小的计划了。
“好,你需要多少人?”墨一往虽这样想,可也不想扫了女儿的兴致,便问道。
“我一人足矣。”墨尘神秘地一笑,看起来已经胜券在握。“不过,倒是要借爹爹的灵境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