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家庭和睦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了,贺飞、叶宁、也随他们三个都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女的拥有共同的丈夫,但是她们两个在这种很难学会分享的事情上,学会了分享。
有些事情,懂得退步,才是聪明的。像贺飞这种拉风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独自占有呢?他是一个早晚得有三妻四妾的货,俗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家庭和睦了,干工作干事业就更高效了。
贺飞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公务,劝农课桑,税金田赋,士兵操练,宣传明教,发展教众,所有这些事情,贺飞都要亲自过问,不辞辛劳。
好在贺飞年轻,他这个年纪,可是喷当年,厉害着呢。
工作一天,回到家里拥着**,睡一晚上第二天便精力充沛了。
绍兴元年,冬腊月,一场大雪将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贺飞正在府衙办公,赵魁兴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教主大人……”
“赵魁,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消息吗?”
“大人,今天好开心啊,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人来了。”
贺飞向赵魁的身后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青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大哥!”贺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从长几前走了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自己当年的结拜大哥,宋道河。宋道河明显要比几年前清瘦了,但是精神仍然和几年前一样。
然而,贺飞刚想继续说,宋道河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大哥我现在可不能承受了。你现在是招抚使大人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明教教主了。”
原来宋道河已经知道自己发展明教的事情了。
“走,咱们到里屋说话。”
贺飞将宋道河带到里屋。
“大哥是如何找到我的?”
宋道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坐到凳子上,看着贺飞说道:“老将军仙去后,抗金联军便土崩瓦解了。我在江南游历数年,看到皇帝是真不敢同金人作战。而有些手握重兵的大将,见到金兵跑的比兔子还快,更别说北伐了。我在江南听说你在京东二路举起抗金大旗,便从江南骑着毛驴来了。”
听完了贺飞的叙述,贺飞很感慨地点了点头,说道:“哎,如果赵构真想抗金,放手让老百姓行动起来,咱们过亿人口,还能打不过女真区区一二百万人?”
听到贺飞直接说出当今皇帝的名字,宋道河惊得连连摆手说道:“可不得了,皇帝名讳,怎么能随便乱说。”
赵魁一听,拍着手说道:“大哥,这有什么的。那皇帝老儿的名字,如果没有人叫,还不就白起了。”
宋道河知道赵魁不懂礼节,可是没想到贺飞也这样不懂礼节。这一点对宋道河来说,是没有想到的。
“这里没有外人,说话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宋道河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让赵构知道了,一定会起疑心的。我在江南的时候,听到许多赵构对你的疑心。好像赵构正和百官商量着,把你的明教定为邪教呢。”
我了个去,难道赵构看出什么来了?
“竟有这种事情……”
赵魁一听,不高兴了。
“奶奶的,要我说,教主大人,咱们直接给咱们的教众没人发个兵器,带着冲到临安,把狗皇帝给宰了,让大人你当那个皇帝。”
贺飞瞪了赵魁一眼,说道:“不得乱说。”
宋道河也瞪了赵魁一眼,然后看着贺飞,继续问道:“大人,你弄出来这个明教,难道真的有什么想法?”
虽然说宋道河是自己的结拜大哥,但是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站在皇帝一边,还是自己这一边。而且现在有一点已经肯定了,那就是自己的明教,已经快要在大宋发展不下去了。
因为南迁的老百姓生活普遍比较辛苦,不很如意,所以明教在南宋那边还是很有市场的。贺飞派往江南传教的传教士收获颇丰,粗算下来,已经在那边发动了数百万的教众了。
“大哥,话可不能乱讲。毕竟光明神下凡这件事,赵魁他们都看到了。我也只不过是代天教化,明教自然不是什么邪教了。哎,这个皇帝也真是的,竟然敢违背神仙的旨意……”
贺飞话里有话,意思说赵构如果不讨好明教,讨好贺飞的话,他的皇帝也快当不成了。反正贺飞自己对于历史上面的知识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历史,什么叫做不能改变历史。既然自己来了,自己就要随心所欲地干大事。如果赵构阻碍自己,那自己一定会将他拉下来。
“不信你问问赵魁。”看到宋道河一脸疑惑,贺飞又补充了一句。
赵魁忙说道:“教主大人说的话千真万确,大哥你不会不相信吧?”
宋道河脸色有些尴尬,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大笑,是很容易掩饰脸上的表情的。当然,这种快速的表情变化,只有那些演技高深的实力派选手才能做到的。
“既然教主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相信吗?”宋道河用反问的语气对贺飞说道,同时眼神里面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贺飞感受到了宋道河的鼓励,欣慰地点了点头。
“跟我们一起干吧。”贺飞攥着宋道河的手,很真诚地说道。
宋道河狡黠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贺飞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说道:“这个,教主大人,我听说你派人四处寻找你岳父叶文呈的下落,对不对。”
虽然宋道河没有答应留下来辅佐自己,但是他的话同样让自己很高兴。如果能够找到叶文呈,说不定就能解开那块玉佩的秘密。
“哦,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岳丈的下落?”
宋道河用手捋着胡子,笑着点了点头,对贺飞说道:“我知道,不但知道,我还和叶员外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现在住在洪州。”
从京东东路的济南府到江南西路的洪州,得有两千多里。不过,要急着想要知道结果,以及想要把老岳丈接到济南府来同自己的女儿团聚,贺飞便立刻决定,要去洪州接岳父。
在礼节问题上,贺飞的思想是后世的。
规矩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去遵循的,而对有些人来说,则是用来打破的。
“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洪州,我去将岳父接到济南府来。不知道岳父现在在洪州过得怎么样?”
宋道河摇了摇头,说道:“哎,一言难尽。跑到南方的难民很多,许多人到了南方,盘缠用光,便被迫给人当苦力。而由于竞争的人太多,这苦力的工价也非常低。”
贺飞着急地问道:“难道我的岳丈现在也给别人当苦力?”
要知道,叶文呈现在的年纪得五六十岁了,在古代这可算得上高龄了。在工业革命前,人们的平均寿命都不长,也就五六十岁。
宋道河摆摆手说道:“不不不,叶员外还倒没有沦落到给别人当苦力。他用自己的钱财买了块地,又收养了几个丫鬟小厮,衣食倒是无忧,不过由于四年自己女儿,所以也经常十分落寞。”
叶文呈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思念。又加上连年战乱,自己也不知道女儿是死是活。只听别人说起,自己的女婿,后来成了刘豫的元帅,而再后来,被一伙泰山的响马杀了。至于自己的女儿,叶文呈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叶宁四下里打听叶文呈的消息一样,叶文呈也四下里打探自己女儿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宋道河接着说道:“如果教主想要去洪州,我当然乐意带路。只不过京东二路公务繁忙,你能脱得了身吗?”
“没事,这边的事情可以交给王武处理。这样吧,你先在府衙住着,过两天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咱们就去洪州。”
“也罢。”
贺飞将宋道河安顿在府衙,然后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宁。虽然叶宁也很思念自己的父亲,但是对于贺飞要亲自去洪州,还是非常担心的。
不过贺飞主意已定,叶宁是改变不了的。
当然,贺飞不能大张旗鼓地以京东二路招抚使的身份去南方。赵构现在恨不能把自己弄到临安去,然后给自己个虚名的大官,接着把自己软禁起来,然后再选派另外的人接手京东二路以及山东军。对于赵构的小心眼,贺飞清楚的很。他更不能以明教教主的身份南去,这一趟到南方,得有个两千里,就是一天走一百里,来回都要四十天。再说了,遇到路途难走已经天气情况恶劣的时候,说不定一听一百里也保证不了。如果半路上,赵构一生气将明教定为邪教,自己肯定就被抓起来了。
要想学伪装,贺飞可是个高手。
这次去洪州,贺飞带的人不多,只有赵魁、宋道河、两个赶马车的车夫和两个干杂事的男仆。
天冷了,坐在马车上面腿脚冻得发麻。习惯了冬天候在暖气房里的贺飞,虽然经过了六年的时间了,但是仍然还是有些不大能适应。好在这次是到南方去,越走气温越高。如果是到北方去,估计自己得经常感冒了。
对于古代人的体质,贺飞是从心里佩服。古代人感冒的比较少,得了感冒也只能喝点姜汤,柴胡什么的草药。当然,在古代伤寒可是大病,穷人得了伤寒,没钱治疗,是很容易要人命的。古代人寿命短,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许多现在看来是小毛病,在古代根本没办法治。比如说这个感冒发烧,现代打一支退烧药就好了。可是在古代,没有抗生素,一旦感冒发烧,就得祈求上天保佑了。发烧是不能持续太长时间的,如果一个人高烧到四十二度,那用不了多久脑子就烧坏了。同时,一个人是不能承受四十二度以上的高温的,温度计上也没有显示超过四十二度的刻度,如果一个人真达到了那个温度,结果也就死路一条了。对付感冒,只能靠个人体质,身体素质好的,能够扛过去,啥事没有。而如果抗不过去,可就有可能直接游戏结束了。
贺飞一行装扮成从北方向南方迁移的汉人,沿着管道向南而去。
沿官道走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迷路,和粮草供给。经过一定的距离,便会有驿站。当然,在宋代是不能够叫驿站的。“站”这个字,是从蒙古人那里引进的。在宋代以前,叫驿馆,元代以后,叫驿站。
驿站相当于官营的高速路服务区,你可以在驿馆里面休息,吃饭,喂马。不过作为官营,军事化管理的地方,还承担着盘查往来人员身份的责任。虽然说大宋的户籍管理是比较宽松的,不向后世的明朝。在朱元璋时候,朱元璋认为,农民,没有考取功名的农民,他的活动范围,二十里就够了。如果农民的活动范围超过了二十里,那就得向行政部门写申请,获得一个叫路引的证明材料。;路引上面,记录着持有人的身份姓名,最重要的是证明持有人没有前科。如果一个人,没有路引就跑了一百里路,被抓住的话,需要责罚八十板子。这还是轻的,如果有人私自出海,抓住就是直接砍头。元明清三代,对中国最大的坏处,便是都实行海禁,规定老百姓不能随便出海。
宋代旅行,是比较宽松的。当然,过路费是必须要有的。在每个驿馆,负责值守的民壮都会盘查一番过路人的身份,同时交上一定数量的过路费,过路人便可以获得在驿馆休息的权利。不过至于客房食宿和马料草,这些钱都是另算的。这样算下来,从济南府到达洪州,这一路上的盘缠还真不少。
其实这个过路钱,也算是相当于给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买份保险。只要每人花上十文钱,便可以在驿馆里面取得居住权,同时驿馆的民壮也会给过路人出具一个文书,证明过路人在某某驿馆住过几天,遵纪守法,没有什么问题。
一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唯独一件,当众人来到江州的时候,一件发生在农家的事情让贺飞心里面觉得很不痛快。
贺飞他们来到江州,住在了距离江州城八十里远的一个乡村的农户里面。
起先,农户看到来了过路人,要求住下来,便点头答应了。
可是赵魁看到对方脸色忧愁,心中老大不痛快。在赵魁的眼里,自己可是高人一等的大将军,这些低级的小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然而,正当贺飞盘腿坐在客房里面休息的时候,赵魁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教……”
贺飞瞪了赵魁一眼。
“老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贺飞问道。
“嗨,刚出生的小娃娃,竟然淹死在水缸里,哎,我赵魁真是看不下去了!”
赵魁是个粗人,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听到说有人要淹死小娃娃,贺飞心头一惊。自己也是有孩子的爸爸了,哪个这么狠心,要将小孩子淹死。难道,这家家人是歹人?
这样想着,贺飞慌忙从蒲团上站起来,对贺飞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冬天黑的早,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赵魁将贺飞带到了农户后院,贺飞看到,那个农户,正手抹眼泪,腋下夹着一张破席。
老农夫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不过看起来的年龄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老得多。
“站住!”贺飞猛喝一声。
那个农夫一愣,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过路人。
“啊,原来是你们两个啊。”老农夫脸上挤出笑容,但是让贺飞看到却感觉有些愤怒。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贺飞指着农夫腋下夹着的破席问道。
老农夫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天黑了,二位还是早点歇息去吧。”
赵魁叉着腰,指着农夫的鼻子说道:“什么叫没什么,我刚才看的清楚,是不是心里面做了亏心事,恐别人撞破?”
那个老农夫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继续赶路。
赵魁一看,哪里肯依,上前便去撤老农夫的破凉席。
一扯弄,裹在凉席里面的两个才出生的小婴儿便从破凉席里面滚了出来。贺飞心头一紧,一股热血猛地就冲到了头顶,正待发作。
然而没等贺飞发作,那个农夫便扑在地上,捧着将两个小婴儿小心放到了凉席里面,同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赵魁,也一下子被农夫的举动惊呆了。
两个人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两个是自己的小孙孙。因为现在家中人口太多,地又少,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孩子,于是新生出来的一对双胞胎,便被迫的溺死在水缸里面。
贺飞一看,忙上前去劝慰农夫。听了对方的劝慰,那农夫才知道原来对方担心自己是歹人,才要如此这般,便也不怎么伤心生气了。
哎,汉人啊,你需要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