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贝左手轻轻往上一挡,轻描淡写之间便挡下了索德全力一击。还未等索德再做反应,他只是随手一推,索德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涌来,将他震飞到几米开外。
索德惊魂未定,急忙稳下身子,平复自己已然混乱的气息。
“看到没有,这就是神的力量。”
欧贝嘴上说着,眼角扫视着索德,他的视线也不由得被索德手中拿着的那把剑定住了。
“天堂剑?这怎么可能?”欧贝难以置信,有点慌乱说道。
索德听到欧贝的言语,心里虽然还是慌乱,但也稍稍安心:“天堂剑?原来这把剑叫天堂剑?”
欧贝回过神来,再次恢复了镇静:“没错。天堂剑确实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甚至足以和拥有特雷墨托和提帕斯塔的我分庭对抗。”
“但是,这是神的剑,凡人是不可能真正的发挥此剑威力的。”
索德闻言低头,仔细观察那把早已摸透的剑。那个恶魔鬼脸似乎变得庄严神圣起来,天使翅膀也好像沾上了黑暗的痕迹。
世界本无正邪、明暗之分,所以在这瞬间,这把剑象征的神与魔同流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又能支配那股强大到无可附加的能量?”
欧贝冷笑:“因为,我已经不是人了。”
“我已经舍弃了凡人的身躯,乃至情感。”他大声呼喊,像是在提醒着索德,他们之间的本质差距。
只可惜,他犯了一个错误。
“原来如此。”索德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放弃了肉体和感情,那么我就能支配这一股无尽的能量?”
欧贝愣愣地点头。
“既然你可以,那么,我也可以。”
索德没有任何犹豫,便双手把剑调转,一剑便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欧贝大惊,急忙起身飘起。索德和那把剑开始爆发出夺人心魄的金光,如悬挂在天际的太阳正在升起。
欧贝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呼吸和心跳,他的身躯不再温暖,他的感情已经被丢弃。
但是,他的心仍在。
他的能量还在,而且极速膨胀,在不断吸收着原本属于天堂剑里面的能量。
灿烂过后,索德一脸平静地站在欧贝眼前。外表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欧贝心知,此时索德的战力比起自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欧贝心头狂跳,忍不住飞到空中,只想离索德远远地。
索德眸子里没有任何杂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杂念。
他纵身,也如欧贝般飞在空中,没有啰嗦,便是一直拳砸了过来。欧贝早有准备,急忙运起真气,在身前形成牢不可破的防护罩。索德的这一拳,仍是无法撼动一分。
索德无法向前进入半分,欧贝也无法将索德逼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在力量相仿的这个时刻,决定胜负的,往往是你的决心。
欧贝很坚定,他的目标就是毁灭旧世界,创造新的未来。为此他已经放弃了一切,事到如今只能坚持。
索德也很坚定,虽然他也颇为认同欧贝的观点,对这个世界也是很不满,但,总还有一些人和事让他心动、并为之努力,所以他也要坚持。
他们仍在僵持,只是时间久了,索德竟然在欧贝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的犹豫。
难道,欧贝他也不想毁灭这个世界?
也许,他仅仅是在奉命行事,履行着命运赋予他的使命。
不知为何,索德的心里开始燃起了更大的希望。而欧贝的内心,开始更加动摇。然后索德感觉到欧贝的防护罩开始松动,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是已经昭示着他已经不再牢固了。
于是索德开始咆哮,竭尽全力的嘶喊,带着希望在嘶喊。这吼声是如此的激昂、震撼,以至于欧贝一时间呆住了。
索德的能量开始再次迸发,从他的心里喷涌出来,在他的拳头上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他全身爆发出更加辉煌的金光,彻底压制住了欧贝的银光。
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慢慢地打进到欧贝的防护罩里。欧贝引以为豪的力量,实在无法再抵抗索德了。
然后,在欧贝惊愕失神的眼神中,索德整个人钻了进来,一拳便重重击在欧贝的心口。
欧贝只感到一把利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坠了下去。
索德也落了下去,站在欧贝的身前,看着这个人。欧贝只是口吐鲜血,面如死灰,无力地倒在地上。
结束了。索德心里默念。
“太可惜了。”欧贝却是惨笑。
索德心里大惊,他发现他进来时的入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再次被打开,露出了不协调的亮光,那里正是连接着这两个世界。
“如果我活着,我会引爆自己,来毁灭那个世界。”欧贝幽幽地说。
索德也明白了,不由苦笑:“也就是说,我杀了你,也相当于引爆了你,仍会毁灭那个世界。”
一切都仍在命运的安排中。
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虽然索德改变了过程,却仍无法改变这个噩梦的结局。
欧贝只是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个入口,开始剧烈地震动,仿佛世界正在崩坏。
无数的幽灵,从那个窄小的入口里飞奔而来,疯狂地涌向那两道铁门。
但索德看到了,这些刚死的幽灵,全是一脸的恐惧和愤怒,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它们就像是被磁铁深深吸引住,不可逃避地向铁门飘去。
这情形只会让索德感到失望,因为那是通往地狱的门。
另一方面,混沌的顶部突然出现了一道更加古怪的门,其材质跟那两道铁门完全不同。门的后面,是纯粹的光明,没有世间的任何杂质,充满了正能量。
索德可以肯定,它是真正的天堂。
他突然看到,那些熟悉的人,欧贝、瓜里迪亚、布鲁坦、里沃、厄班达、玛利亚、琼……这些人都带着微笑向天堂飘去。
他的父母,费迪达和捷尔迢,正站在天堂的门口,微笑着向他招手,唤喊着他的名字。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天堂么?索德有点心动。
不!这仅仅是命运在犒赏那些完成它的任务的棋子而已。
他有这个觉悟!
他摇头,没有跟那些熟悉的圣灵一起飞升、去到那光明之间,而是下落,落到了茫茫的黑暗里。
那些圣灵看到索德没有回来的心思,便后退到大门的后面。
天堂的大门开始关闭了。
但是,索德只是大吼,他的那把剑便犹如明日般爆发着辉煌的金光,向那道神圣的门飞去。
然后卡在了门缝那里。
门被卡在了。
那些正在随流飘动的幽灵,似乎察觉到什么,便尖叫着,挣扎着,不顾一切地向天堂飞去。
天堂里的圣灵们很尴尬,这些计划外的幽灵涌进了天堂,恐怕将会扰乱里面的秩序。
于是它们开始加大力量去关门,只是已经有不少幽灵混了进来。
索德的剑,在这自己的巨力操纵下,在那些圣灵的挤压下,在那些幽灵的碰撞下,开始不住地颤抖。
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撕裂声。
他本以为自己会伤心,但这一声却出乎意料地让他的心彻底释然。
他的剑,在失去了本来的能量之后,还在承受着三股不同能量的冲击,终于扛不住,断了。
断剑被截成两半,从高空中掉了下来,掉在了索德的面前。
他没有去捡,反而带着微笑,看着那些碌碌而忙的灵体们,看着圣灵竭力保护自己的利益,看着那些幽灵饥渴地去争夺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利。
天堂,也是如此。
最终,天堂的大门还是关起来了。
剩下那些无法挤到天堂的幽灵,只能哀嚎着,被那两道铁门吸了过去,沉沦在地狱中。
待到万籁寂静后,整个世界仅剩下索德一人。
原本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消失了,天堂的大门关了,地狱的大门也关了。
索德又属于哪个世界?
天亮了。
太阳升了起来,大地充满了生机,微风呼啸着索德的头发。
只是,这是一片无人的死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生命诞生。
算了,不管他了。
索德躺了下来,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他沉睡了,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陪伴他的,只有那一把断裂的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