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森呵呵地笑了几声,但在彩儿听来却是无比的凄凉。“我看到心爱的紫罗兰枯萎至死,是在说我的未婚妻秦墨儿。墨儿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紫罗兰,所以紫罗兰也就代指她。而墨儿,就是在我的眼前死去的。”
彩儿听着,低下了头。无疑,墨儿是她杀死的,现在由死者的未婚夫在凶手面前说这些事,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看到复活的灵魂在荒冢中漫步前行。复活的灵魂指的是我父亲。他很早就去世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不久前,我又看到了复活的他——他并没有死,你知道我多高兴吗?可是他最后还是被温特尔害死了。”
“对不起。”彩儿哭着说。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其实,直到阿星为救我坠入深海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整首诗的含义。我看到了白色的云朵渐行渐远,白色的云朵也就是阿星了,你也看到了阿星是如何坠向深海的。”
“生与死的边缘我孤独彷徨。
爱与痛的交织难以演绎我的悲伤。这两句正好说出了我此时的心情。”
彩儿断断续续地说:“那最后一句呢?”
宫森顿了一会儿,说:“那正是我准备做的。”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现在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宫森说完,转身就走。
彩儿连忙上前,抓住宫森问:“你要去哪里?”
宫森甩开她的手,冷声说:“这跟你没关系吧。”
彩儿后退一步,说:“我们都共同经历过生死了,难道你就不能尽释前嫌吗?”
“那也是阿星赋予我们的!”宫森大喊道。
彩儿苦笑,顿了一会儿,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去找‘它们’复仇的吧?”宫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彩儿接着说:“你知道‘它们’在哪里吗?你知道‘它们’有多少力量吗?你觉得你是去复仇而不是去寻死吗?”
彩儿的三个问题无一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身上。是啊,我连“它们”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去复仇,或许说去寻死更合适一点吧。
顿了一会儿,宫森说:“既然‘它们’已经拿到了钥匙,现在应该在遗迹之都吧?”
彩儿一惊,说:“那你知道遗迹之都在哪里吗?”
“不知道。”宫森干脆地说,“如果你肯帮我就跟我走,不肯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废话。”说完,他头也不回都走了。
彩儿连忙跟上,“你难道就这样去?”
宫森停下,看了看她说:“那要怎么样?”
彩儿一时语塞,“可你这样去简直就是送死啊。”
宫森抬起头,耸了耸肩,说:“彩儿,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你明白的,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
彩儿注视着宫森,美眸中异彩彩连连,她抓着宫森的胳膊就走。
“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陪你去遗迹之都。我们得赶快,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彩儿说。
宫森看着彩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你真的决定了?”
彩儿嗤笑一声,“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犹豫。”
宫森低叹一声,点了点头。
沙漠里的飞沙就是时间的流逝,把已知带走,把未知带来。
宫森和彩儿已经到这片沙漠很多天了,至于多少天就不是他们二人知道的了。他们相互搀扶着,抵御着肆虐的飞沙。白色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彩儿。”宫森忽然说。彩儿有些惊讶,宫森自从和她一道以来,从没有开过口,在这个只有沙子与死亡的地带,一句话足以引起彩儿心中的一片涟漪。但是,宫森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当场呆住了。
“想知道你们的主上是谁吗?”宫森淡淡地说。
“你……你说什么?”彩儿吃惊地捂住了嘴。
“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我已经猜出主上的身份了。”宫森说。
“可是……我……”
宫森淡淡一笑,主上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秘的存在,现在让彩儿来听这件事,她的反应也在宫森的预料之内。“你不用这么惊讶,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想到的。”
“那……主上的身份是……”彩儿紧张地问。
“现任洛尔大教堂主教安德森。”
“这……”安德森她是知道的,“它们”在洛尔大教堂引诱宫森的时候把洛尔大教堂的神职人员们囚禁起来,主教安德森自然也在其中。
“我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彩儿惊讶地合不拢嘴。
被彩儿这么一问,宫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理了理思绪,对彩儿说了说它是如何得到塔伦多手札的事以及塔伦多手札的内容
彩儿皱着眉,说:“这只是上一任主教的日记,它只能证明梅耶斯维奇·塔伦多是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家伙以及你在岩洞中见到的是可怜的亚努比斯·塔伦多。”
“的确是。可你别忘了描写安德森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安德森第一次出现是向塔伦多索要裁权之戒——这枚戒指你应该知道。我猜这时的安德森依然是安德森。”
“什么意思?”
“继续听我说。在随后讨论关于下一任主教的事时,梅耶斯维奇和安德森一唱一和——这当然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但是梅耶斯维奇难以服众,他实在是没有威信。而且会议上出现了马克这个变数,这也是安德森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这个‘预选’过程合情合理,但是梅耶斯维奇却不知道马克是个托,当天晚上他的病就发作了,一怒之下炸毁了安德森的公寓楼。”
“可是这跟安德斯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彩儿问。
“这件事是一个转折。”宫森说,“安德森经历了一次生死后性情大变,塔伦多对此是有叙述的。紧接着,安德森让塔伦多为他打造一批戒指。”
“可那不是安德森的朋友托他帮忙的吗?”
“你相信这种说辞吗?”见彩儿恍悟的表情,宫森继续说,“塔伦多对那批戒指作了一个详细的描写,那正是‘它们’的象征。当然,这不足以证明安德森就是主上。”
“母亲去世一年后,安德森跟随父亲去寻找遗迹之都,梅耶斯维奇也在其中。那天,梅耶斯维奇做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噩梦,他竟然梦到了主上是谁,但就是在安德森进入梅耶斯维奇眼帘的那一刻,梅耶斯维奇脑中的镜像消失了,主上长什么样子他就不知道了。”
“可那只是梦,证明不了什么的。”彩儿说。
“但那是个及其诡异的梦。”
“怎么,你认为其中有什么关联?”
宫森顿了许久才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认为安德森操纵了塔伦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