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行,不过,他给您留了张便条。”说罢,卢塔斯掏出一张便条,交给了宫森。
他打开纸条,看到了上面的字:
你因孤独而生,又因孤独而亡。
他努力地压制住内心的惊骇,以免让卢塔斯觉察出倪端。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没有他,这场拍卖会将不会举行。
“好的,我明白了。”宫森收起便条,他从卢塔斯眼中看到了一丝得逞的味道。卢塔斯将早已准备好的盒子交到了宫森手中。“这是留给您的,请务必穿上它参加拍卖会。”
“这是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卢塔斯说完,掉头离去。
宫森关上了门,将盒子放在了床上。盒子大约为十乘五乘五的样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宫森没有多想,伸手打开了它。
一件黑色的斗篷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盒子中。
他先是一惊,然后泄气地摇摇头,看来对方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好了,穿上斗篷,根本无法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当然,这并不是专门为他设计的。这种拍卖会没有安全性可言,如若参加,将会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凡是参加这种拍卖会的人都会有“黑暗”作为遮挡。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他将斗篷铺在床上,仔细地在上面搜寻了一遍——为了防止斗篷碑座手脚,必须得谨慎小心。
宫森将斗篷套在身上,来到了镜子前。他伸开双臂,斗篷的长袖垂了下来。透过面纱,宫森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斗篷盖住了身体的每一处。他怀疑,穿着这种衣服,逃命都是个问题。
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后,宫森将斗篷扯了下来,仍在了床上。他来到窗前,看到了教堂门口的车辆,不知他们已经在那儿多长时间了。
他看着滂沱的雨,忽然想起了他为神职人员制定的逃生计划……
暴雨穿透着空气,空气中传来一股腐木的味道。它们对暴雨视若无睹,迅速地占据了每一立方厘米空间。
五点四十七分,太阳准时落山,虽然乌云早已将太阳遮挡,但这依旧意味着这一天的结束。也就在这时,轿车车门不约而同的打开了,一个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下了车,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站立而走,或轮椅而行。教堂的大门在雨点的冲击下发出密集的响声,此刻,它缓缓打开,呜咽之声穿过雨点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膜边。
他们进入教堂之后,车子开始陆续离开,发动机与空气的摩擦声逐渐湮灭在雨声之中,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宫森从一旁的廊道突然跳出,然后迅速地融进了黑色的潮流之中。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松了口气。
他们走在昏暗的廊道内,不急不缓。他们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只有挂在墙上的火把的噼啪声偶尔会打破这份死寂。
也许是雨声太大了吧,宫森这样想。火光在他的两侧晃动,他看着周围移动的黑影,和似乎走不完的长廊,忽然感觉自己是像去参加某种古老而又黑暗的仪式。宫森想停下来,但身后移动的人群却打断了他的想法。
终于,整体前进的速度放慢了。宫森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的人,但无济于事——斗篷的吸光度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进去之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典型的祷告礼堂。他们一一入座,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宫森动了动身子,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
一个个银白色的金属圆台在众人面前升起,宫森心中止不住的惊讶,怪不得没有拍卖师,原来早有准备。
金属圆台停稳后,发出一声滴滴的声响。接着,金属圆台裂开,一台平板电脑从中缓缓伸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本届拍卖会。此次拍卖会将展拍四件物品。拍卖会真实开始后,展品会在各位的电脑上显现,同时显现的还有展品的低价和每次叫价不得低于的数额。如果有意竞价,请直接输入数额。每次叫价后,我们都会以立体影像的形式将变动的价格展示给诸位。下面开始第一件展品的拍卖……”
宫森摸了一下电脑屏幕,上面立即出现了一条钻石项链。低价三十万,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五万。
拍卖会开始了,但现场没有任何动静。宫森这才意识到,大家都是为龙纹密盒的龙目来的,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金钱。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宫森输入了三十五万的价格以及自己的竞价号码,接着,一个蓝色的立体影像出现了。钻石项链及竞拍价格还有宫森的竞拍号码都出现在了影像上。
这时,宫森左边的黑衣人输入了竞拍价,四十五万。宫森一愣,他扭头看去,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刺了过来。他打了个冷颤,赶紧摆正脑袋,稳住心神。
“四十五万第一次,四十五万第二次。”
宫森输入了八十万,但价格马上变成了一百五十万,不过这次是他左边的人叫的价。宫森输入了两百万,这时,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被堵死了。不出所料,价格马上变成了三百万,还是左边的人。
宫森冷笑一声,四百万。
五百万,右边的人。
他的脑中咣啷一声,其他人都在静静的坐着,只有他们三个像个傻子是的在竞价,而且叫的价一次比一次高。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一直叫价的话,这两个人一定会跟下去的,他不去多想,立即停止了无所谓的竞争,静静的等待着第一次竞价的结束。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第三次。厄运之钻由0507号竞拍获得。下面开始拍卖第二件展品。”
厄运之钻变成了青花瓷器,宫森看了一眼价格后,马上输入了价格,但价格立即被杀了回去。
宫森放弃了竞拍。真正等待自己的是最后一件展品——龙目。第二件展品很快被竞拍下来了。为了尽快进行第四件展品的拍卖,在拍卖第三件展品时,宫森故技重施,和预期中一样,第四件展品在屏幕空白了两秒钟之后出现了。
两颗蓝紫色的珠子从立体影像上跳了出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一些人激动地欠起身子,他们口中发出贪婪而粗重的呼吸声,他们下意识说出的语言宫森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在龙目的下方,宫森看到了它的低价。低价?叫价差?竞拍开始了,龙目以一百万的价格开了个头,但一百万马上被两百万挤了下去。宫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口观鼻,鼻观心。同时,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人,果然,他们也都一动不动,像入了定的老僧。
一会儿工夫,价格僵持在一千万,没有人再敢盲目叫价了,虽然一千万对这群神秘人物来说并不是个数目。但谁都不想被别人算计。
价格一点一点地向上涨着。宫森摸了摸屏幕,输入了两千万,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骚动,他们左看右看,企图找到宫森。但在这时让宫森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两千万在被叫了一次后立即变成了两千五百万。宫森仿佛看到身旁的人投来了讥笑的目光。他忽然有种被扔进海水的感觉,难以抗拒的压力快要撑爆他的肺了。
宫森咬咬牙,将卡里的钱全部输了上去——五千万。
“五千万一次……”
礼堂响起了难以捉摸的嗡嗡声,紧接着,便是轻微的晃动。宫森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璧顶的天使雕像的脖颈处逐渐扩大的裂缝。
“五千万两次,五千万三……”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它的信号像是被强行掐断似的消失了。
惨叫声在礼堂外响起!
宫森跳出座位,他先发制人地向身旁的黑衣人连开数枪。但他们早有准备,轻松的躲过了宫森的攻击。两个黑衣人滚到金属圆台后,向宫森发挥了猛烈的进攻。密集的子弹从宫森身边呼啸而过,宫森没有犹豫,开枪打死了挡在他面前正在逃命的人,夺路而逃。
猛然间,礼堂的顶部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块砸了下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礼堂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名斗篷人撑起手中的狙击枪,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表明了的她的性别。她瞄准了宫森的右胸,犹豫了一下后,又瞄准了宫森的大腿。
“对不起了,我无法违背命令。谁让你不听我的警告。”
砰!
宫森惨叫一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他忍着身上的剧痛,拼命地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开着枪。躲在金属圆台后的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即疯也似的冲了过来。宫森咒骂一声,他艰难地爬过落下来的石块,朝逃生通道奔去。
那晚,安德森将其他人员的被困地点告诉了宫森,并且告诉了他洛尔大教堂的逃生通道。那是战争时期,为了安排神职人员安全转移而专门修建的。
穿过一道长廊,宫森看见了逃命的人,为了方便,他们已经将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一个满脸惊恐的人钻进车后,疾力发车。但随着一声巨响,车人被一同掀上了天。接着,像发生连锁反应似的,所有的车辆顿时被火光吞没。
宫森忍受着炙热,他奋力跳过一具尸体,咬紧牙关,加快了奔逃的速度。
他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礼堂外。由于年久失修,墙面早已破败不堪。大门处的尸体刺入宫森眼帘,尤其是尸体上的牧师袍标志。
为保险起见,宫森现向礼堂内连开数枪,同情地看了一眼惨死的牧师后,他进入了礼堂。地上的血迹依然鲜红,他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密道口。
他按下了墙上的几块砖块,砖块陷下去后,石墙缓缓地向右开启。几具修女的尸体躺在地上,宫森倒吸一口冷气,他犹豫了,这到底是逃生之路还是通向死亡的道路。
猛然间,他想起了安德森。枪伤仿佛消失了似的,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密道大门随即合上。
墙壁阴暗潮湿,且飞快的向后退着,然后忽然定格住。在宫森的不远处,牧师和修女的尸体被堆成了一座小山。尸体血肉模糊。宫森惨叫一声,他冲到尸堆旁,开始寻找安德森。
“安德森,安德森!你在哪儿?”宫森大叫着,突然,他被一只手抓住了。宫森本能地挣脱着,但那只手却紧抓不放,他按耐住心中恐惧,找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主教呢,主教在哪儿?”宫森看着尸堆中奄奄一息的一张脸,大声喊道。
那只手抬起,指着宫森的身后。
他扭过头,看到黑色的潮水向他涌来,黑暗之下,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闪烁……
秦墨儿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她的下巴磕在双膝之间, 眼睛无神地看着冰冷的灰黑色的地面。乌黑的长发把她的背部全部盖住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冰冷的水泥墙上。然后,囚服上的数字露了出来。
是的,这是一座监狱。
这座监狱坐落于一个不为人知的谷地之中,由于气候原因,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生长在这里,它们几乎占据了这里的每一寸徒弟,自然,监狱也被隐蔽在这个热带丛林之中。监狱呈子弹型,除了它的顶部由防弹玻璃制成外,其余的部分全部由花岗岩建成。它的建造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使监狱墙壁上的缝隙可以忽略不计。从远处看去,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子弹竖立在那儿。但这并不是说监狱没有通风系统。在监狱顶部的防弹玻璃上,留有了是个直径为三十厘米的洞,每个洞的上方都安装了高压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