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唯美情节,浪漫邂逅,心悸感动,全都结束在那一个饱含****的吻中。
被儿时的诅咒唤醒的涩芷,跟瞬间清楚了什么的沅蔚相对而立,天亮之前短暂的悸动,来得快也去得快。
那一句“你到底是谁”就像一道鸿沟,将两人分隔在对面的悬崖之上,谁也无法逾越过去。
在涩芷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之前,在沅蔚还没有弄清楚所有疑团之前,同一时间,门外就响起一阵扰漾,二王子殿中,迅速地聚集了一班看好戏的人。
门外响起的正是三王子的声音:“二王兄,昨晚睡得好吧?大王兄昨天没能参加您的婚礼,我今儿把他给请来,顺便跟二王嫂聚聚旧啊。”沅熙跟他的人就站在门外,太子沅翼躺在担架上,已经奄奄一息,跟个活死人似的,口中却一直呓语着同一个名字:
“芷儿……芷儿……”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喊的正是两个月前,被皇帝处死了的宜香阁花魁。
从昨天开始,这个弟弟就表现异常,沅蔚早就猜想他心里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会他话中的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聚聚旧?
沅蔚看向一脸后怕的涩芷,沉声问:“你跟太子认识?”
涩芷犹如惊弓之鸟,心跳得比刚知道自己到了古代的时候还快,她赶紧抓住正欲打开房门的沅蔚,摇摇头,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不可以让太子看见我!”
犀利的眼神笔直地看进她惊慌的眼底,男人的心里一阵嫉妒,为的是刚刚那个对自己盛怒的女人,这时候却因为别的男人而慌张。
他十分介意。
“原因?”他忘记了涩芷根本听不懂复杂的韩语。
“我回去躺在床上,你千万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我人不舒服,不能见客。”涩芷手脚并用,就怕他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着急的她表情相当丰富,一会指指新床,一会指指门外,一会摇摇头,一会摆摆手,还做拜托状。
她真可爱,可他明明在强烈的嫉妒中不是吗?她这样,害他根本生不起气来。
他朝她点点头,眼见她跟火烧屁股似的直奔新床,根本不顾身上还穿着嫁衣,就直接躺了上去,直到她用被褥把自己裹了个密实,沅蔚才把房门打开。
门外的弟弟噙着戏谑的表情,打量起仍旧穿着新郎衣衫的哥哥,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二王兄跟公主敢情是还没起床吧?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会是连衣衫都来不及换就……?嘿嘿嘿嘿……”
沅蔚看了一眼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院子,发现全是沅熙身边的爪牙,这些人不是他的岳父就是他的贵族亲戚们:“什么事?”他表现镇定,低头沉声询问。
这些人这么大规模地聚集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朴丞相早就闻风而至,可发现得太晚了。年迈的他困难地挤到门前,一脸为难,想要开口告诉沅蔚实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二殿下,老臣……”
“你跟三王弟一起来的?”沅蔚朝战战兢兢的朴丞相挑起双眉,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不!”朴大人在关键时候表明衷心:“老臣只是……知道得太晚了……”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痛心疾首,低头默哀。
听见朴丞相的话,旁边的三王子却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
这时候天唯跟威、武、刚、强也都挤进了人群中,只不过没有办法走到沅蔚身边罢了。
“是什么大事让各位大人都聚在了本王子殿内?”沅蔚黑着脸,吐出的话语让现场不少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笔直地看向被放在担架上的太子,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寿阳公主跟这个活死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沅熙倒是自信满满,他噙着不屑的笑容,以缓慢的速度,说出此行的目的:“沅熙一早过来敲门,是为了要告诉二王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得必须打断您跟新王妃之间的缠意绵绵~”
“到底什么事?!”沅蔚大吼,摆明听得相当不耐烦。他的吼声吓得有些官员已经开始发起抖来:到底是常年在外征战的王子,杀过的人应该不计其数吧?
沅熙却嗤笑起来:“王兄您别急啊,这事得慢慢说,我怕说急了,您会接受不了啊~”
“碰!”沅蔚徒手就把三王子耳边的门柱给打陷下去,那力道震得整个木屋顶连门都摇摇欲坠起来,不少顶上的灰尘簌簌地落到了两人的头上,沅熙止住笑容,伸手拍了拍脸上的灰,刚刚戏谑的脸此刻变得阴侧,他直接步入正题:
“父皇前一段时间派沅熙去追查抢夺宋国寿阳公主嫁妆的案件,就在宋国黄大人描述遭到抢劫的地方,发现了好几个新立的坟墓,其中一个最大的墓碑上,赫然写着‘寿阳公主之墓’几个大字,虽然写的是汉文,还好军队当中不乏懂汉语的将士啊~所以~~”他刻意拉长了声音,却抬眼观看沅蔚的表情。
“他说谎!”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听见奶妈的翻译以后,马上站出来,不顾一切地喊道。当时涩芷想要为死去的公主立碑,可黄大人阻止了,他早就担心会有这样的一天。
懂翻译的奶妈只好战战兢兢地跟着站出来,继续充当翻译。
涩芷虽然躺在大床上,但外边的话依然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惜她只听得懂鄂儿刚刚说的话:到底三王子说了什么慌?
“呵呵呵呵……”沅熙笑得更狂妄了:“这个婢女是假公主带来的人,教人如何能相信她说的话?”
“你骗人!我们明明没有给公主立碑!”话刚说完,鄂儿就咬住了舌头,奶妈也跟着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三王子饶命啊~!二王子饶命啊~!呜呜……”
鄂儿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她跟着放声大哭起来:“没有没有,鄂儿说错了,那里根本没有公主的坟……”话越描越黑,三王子带来的翻译早就说出了女孩话中的意思,沅熙的笑意更深了。
是瑰娘?涩芷听出来了,一直在为三王子做韩语翻译的,正是瑰娘的声音。虽然声音有点沙哑,但是瑰娘没错。
“什么意思?!”沅蔚上前抓住快要哭倒下去的小婢女,不让她晕厥过去:“把话说清楚!”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请殿下饶了鄂儿……那是黄大人的主意……不关我们事的啊……呜呜……”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在看上去异常高大凶猛的沅蔚的怒视下,她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只能如实招来。原本跪在地上的奶妈干脆吓得昏倒过去。
愤怒的沅蔚将那个痛哭的小不点狠狠地甩了出去:怪不得这个弟弟在婚宴上会那样笑,原来是早就知道新娘根本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早就死了!
鄂儿如布偶一样的身子跌落在地上,马上就失去了意识,三王子对人群中的士兵驶了一个眼色,让士兵把这两个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拖下去:“收压天牢,等候父皇的发落吧。”
“哼!”沅蔚把手一甩,阴沉着脸,就打算离开这个混乱的场面。可沅熙根本不肯让他离开:
“二王兄~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刚娶进门的新娘子是谁吗?呵呵呵呵……”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沅蔚握紧双拳,才阻止自己在各大官员面前,想要打死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冲动,他布满红筋的双眼,仇视着这个早就安排好一切,想给他难堪的弟弟,只能咬牙切齿道:
“我会自己问清楚。”
“嘿嘿,只怕她没脸告诉你啊~~二王兄~”
听到这里,天唯已经猜到,画像中的女人,果然是个妓女,导游姐姐没有记错。
天唯把双手交叉放到胸前,忍不住对三王子调侃道:“奇怪,我说一大早来了这么多人,原来都是来看热闹的。家里娶错了媳妇,人家说家丑不能外扬,可三王子怎么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这样胳膊往外弯,不痛吗?”
“你!”沅熙知道天唯,他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被说得一时哑口无言。
沅蔚正好趁这个时候转身准备回房,三王子急了,被说得心有不甘:“我来只不过是想为大王兄讨个公道。”马上就换了另一种说法。
平常三兄弟根本毫不往来,沅蔚一听就知道沅熙不怀好意。
“二王兄常年在外征战可能不知道,大王兄之所以会病倒,其实是为了一个名满京城的花魁。她容貌倾国倾城不再说,姿态婀娜,肤胜凝脂,跟大王兄在一起的那一年里边,两人夜夜春宵,简直是羡煞旁人啊~”
沅蔚听得脸上青筋直冒,知道这个弟弟口中所说的花魁,很有可能就是他昨天才刚娶的新娘。
“喏!”天唯故意发出怪叫,引人注意:“这样说来,二殿下是夜夜盼望着您哥哥身边的女人咯?这样不好吧?”
“给我抓住这个出言不逊的下人!”沅熙猛地怒吼,命身边的人马上行动。
同时行动的除了他带来的人,还有威、武、刚、强,他们把天唯围得密不透风,根本不让别人有机会碰他。天唯笑了:“三殿下,打狗也应该看看地方吧?”
沅熙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放弃跟天唯的舌战,决定速战速决:“那天我到太子殿看望大王兄,王兄口里一直喊着芷儿芷儿,听得我那个心疼啊……”
“是心疼您大王兄心中那个被斩首了的女人吗?”天唯又适时插话。
假如眼神是剑,沅熙早就跟天唯打个你死我活了,他沉住气,继续说道:“结果我发现他一直握住一条金钥匙,不知道这条钥匙跟那个假公主脚上的铃铛有没有关系?二王兄你是知道的,在脚上系铃铛,本来就是青楼妓女们的玩艺。”他将金钥匙拧起来在沅蔚的面前幌了又幌,乐于看见沅蔚脸上爆现的青筋:“抑或是直接请二王嫂出来,跟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大王兄见一面,以解他们的相思之愁啊?”
“三殿下,您的意思是已经找到芷儿了?”瑰娘一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希望,原本风韵犹存的脸蛋,此刻苍老憔悴了不少。
沅熙冷笑一声:“哼,等二王嫂出来,你不就知道她是不是你在醉香楼照顾的姑娘了吗?”
瑰娘咬了咬牙,知道这个三王子根本不怀好意。
盛怒的狮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沅蔚狂吼一声:“滚!”
一直站在院子边缘簌簌发抖的官员们通通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顷刻只剩下三王子跟他的侍卫们,他显然也被沅蔚的模样吓到了,声音虽然极力想镇定下来,却仍有一丝战抖。他冲冲地把手中的金钥匙扔在地上,就说:“我们走。”
一直夹持着瑰娘的官兵同时将不停往房内张望的瑰娘拉走。
“喏~”天唯在他们离开前又怪叫了起来:“三王子不是最关心太子哥哥的吗?这会急着走人,把太子殿下扔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
沅熙握着拳头,狠狠地盯了天唯一眼,才对身边的奴才骂道:“还不赶快给我抬太子起来?!”
“芷儿~~芷儿~~~”安静中,担架上的太子忽然高声大喊起来,凄厉的叫声中的寒意,直逼每个听见的人的心脏。
被褥内的涩芷心里一沉,开始不寒而栗起来。对于太子,她实在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咬着唇,她在心中默默地跟他道歉。
就在这时候,被褥徒地被掀开,沅蔚如暴风雨前夕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眯眼看向她,再逐渐将视线移到她的右脚下:
“起来。”他阴郁地开口,声音能冰冻一切。
涩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和内疚,也许是因为没能让他避开这次的耻辱,而他的耻辱,恰恰是因为她妓女的身份。所以她乖乖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叮铃铃~”铃铛又响了。
沅蔚把刚刚捡起来的金钥匙往大红色的新床上一丢,哪怕一千一万个不希望,他也要亲眼看见事实:“打开它。”
他的声音真冷,涩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即伸手捡起那根金钥匙,解开了足足锁了她两个月的金铃铛。
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