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追杀了快一个月,一顿正经饭都没吃过,现在能吃上口热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也就不在乎什么丰不丰盛、好不好吃了。
宋岭见君临吃得不多,便盛了碗粥过来,对君临说道:“主子,奴才见河边有几棵梅树,便摘了些梅花给您熬了碗梅粥,您再用些吧。”
君临扫了一眼粥碗,不感兴趣的回道:“没胃口。”
宋岭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君长渊,君长渊轻叹一声,然后认命似得接过了粥碗,凑近闻了闻,然后跪坐在君临身旁。
将粥碗凑到君临鼻子底下,用勺子搅了搅,说道:“少爷,你闻闻,香不香?
咱们回京的时候你要是清减了,老爷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你就当是可怜可怜长渊,就用一碗吧。”
君临不耐烦的接过来,无奈的对君长渊说道:“你以后可别再提你爹唠叨你的事了,你跟你爹也就算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君长渊也不在意,扭头对宋岭说道:“谨心,你这粥是用什么熬得,怎么这么香,去给我也盛一碗过来。”
宋岭赶紧再盛了一碗递给君长渊,然后才回答道:“奴才是用从家里带来沏茶的雪水熬得。”
君长渊咳了一声,惊讶的说道:“这也太奢侈了吧,我爹每年存下的雪水都宝贝的不行,平日里轻易不拿出来沏茶,你竟然用它来熬粥!”
君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君长渊,说道:“你要喜欢,等回京孤让人给你府上送去些。
跟你爹说,别那么小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没有了就上孤那去拿。”
“可别,我怕我爹受不了这个打击,反正我也不爱喝茶,就让他自己抱着那几坛雪水当宝贝吧...”君长渊嘴角抽搐了一下,拒绝了君临的好意。
君临将粥碗递给宋岭,见君念稚还抱着那只烤鸡在吃,便说道:“念稚,那烤鸡油腻,吃多了不好克化。
谨心,将这些都撤下去,给他盛碗粥来。”
宋岭赶紧将烤鸡撤了下去,君念稚拿着一只鸡腿可怜兮兮的看着君临,君临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便将手中的鸡腿递给了宋岭,然后接过宋岭手里的粥碗,低头喝起粥来。
宋岭给君临沏了盏新茶,君临端着茶盏看着君念稚喝粥,见他喝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你身上有伤,晚上就在马车上休息,明日进城整顿一番,孤派人护送你回京,你先住在城郊的庄子上,等孤回京以后再行安排。”
君念稚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用害怕,孤说保护你,便一定会护你周全。
孤身边的人身手如何你也看到了,没人能伤害你的。”君临难得的温声细语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君念稚轻声说道。
君临一下就笑开了。
君念稚简单的四个字瞬间击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君念稚说道:“那孤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吃过饭君念稚便上马车上休息了,宋岭在一旁看着火堆,君临和君长渊坐在加厚了好几层的毯子上喝酒赏月。
君长渊沉默了半晌,忽然低声问道:“殿下,这人来历不明,您贸然将他留在身边,是否有些不妥?”
“他是齐国丞相的嫡次孙,齐国二皇子伙同丞相意图篡位,被齐皇镇压,二皇子幽禁于府,丞相府满门抄斩,他因为自幼在外学艺才逃过一劫,只是齐皇怕他会为丞相府报仇,决定斩草除根,这才一路派人追杀他。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享过几天福,却要被家人连累。”君临略带感慨的说道。
“我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我就是担心殿下被人利用,殿下心中有数就好。
虽然他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人心隔肚皮,殿下还是防着点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话总是没错的。”君长渊见君临心里有谱,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难免多劝了几句。
也不怪他多想,君念稚的身份的确是很尴尬。
君临看了君长渊一眼,抬手唤道:“过来。”
君长渊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跪坐在君临身旁,莫名其妙的看着君临。
君临拉起君长渊的右手,满眼笑意的看着君长渊问道:“孤对他好,你不开心了?”
君长渊眼里闪过一丝别扭,避开君临的眼神,辩解道:“没有啊,我就是担心他身份不明罢了,既然殿下知道他的来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君长渊说完便想将手抽走,但君临抓的太紧,他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君长渊有些委屈的看向君临,却从君临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宠溺的情绪,身子一下便软了。
靠在君临怀里,无奈的说道:“你想干嘛?”
“想!”君临顺势搂住君长渊的身子,然后肯定的答道。
君长渊愣了愣,忽然就懂了君临的意思,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低声啐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君临委屈的说道:“是你问孤想不想的呀,温香软玉在怀,孤如何不想?”
“不想跟你说话,快放开我,我要睡觉了。”君长渊不接君临的话茬,低声说道。
君临端起一旁的酒杯,对君长渊说:“你陪孤喝完这杯酒,孤就让你睡觉。”
“好。”君长渊想起身去拿自己的酒杯,被君临拦住了。
君临一仰头将酒倒进自己嘴里,低头便吻住了君长渊的嘴唇,将嘴里的酒渡到君长渊嘴里,逼迫他将酒咽下去,然后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君长渊呆愣的看着君临近在咫尺的眼眸。
君临看他对这个吻毫无反应,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嘴唇,君长渊一下反映过来,用力推开了君临,低吼道:“殿下!你疯了?!”
君临用略带醉意又有些受伤的眼神看着君长渊:“孤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喜...”
君临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止住了已到嘴边的话,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孤喝醉了,孤去河边醒醒酒。”
“青鸢,给孤穿鞋。”君临唤道。
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树上落下,跪在地上,虔诚的为君临穿上靴子,然后扶着君临站起身,又拿起披风给君临系好。
君临背对着君长渊说道:“你先睡吧,不用等孤。”
君长渊一直盯着君临的背影,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青鸢扶着君临朝河边走去,拐过一棵大树,直到不远处那点微弱的火光彻底消失不见,君临才停下。
青鸢找了块背靠大树的石头,用手帕仔细的擦了一遍才扶着君临坐下。
君临一直看着青鸢的动作,眼里没有一丝醉意。
君临坐稳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青鸢便乖顺的跪坐在君临腿边,将头枕于君临膝上,任由君临把玩着他的头发。
“孤原本以为自己能忍住的,只不过温香软玉在怀,未饮酒便先添三分醉了。
也不知究竟是孤的耐力太差,还是他的魅力太大。”沉默半晌,君临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要奴才说,您便是强要了世子殿下,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可您却没有,自然是因为您怜惜他,既如此,便要徐徐图之,您要是太过鲁莽,吓到世子殿下反倒不好了。”青鸢轻声细语的劝解道。
君临抚了抚青鸢的长发,声音轻柔的说道:“孤便最喜欢你这副乖觉懂事的样子,真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