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义似乎轻松的笑了一下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刚才我的卦象上不是说:略有小劫,贵人相助嘛。看来一切早已注定,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我们干脆就干这一票。”说完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哥哥,想听一听他们的意思。杜彪微黄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的眼神说道:“好,听天义的。”龙啸天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做这不仁道的勾当。”肖天义冲龙啸天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冒充好人,这也是你的开始。不要忘了以后你是要吃地下饭的。”龙啸天瞪着肖天义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肖天义只是冲龙啸天坏坏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三个人商量妥当,这就要打开棺椁,对里面一探究竟。
三个人都站到了青石棺床的外延台阶上,在引魂灯的灯光下,肖天义踮着脚往椁室顶上看去,竟然没看到一根棺钉,可整个椁室却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肖天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整个椁顶,除了上面雕刻的雄鹰和浮云其余地方全都是跟镜子一样的平滑,又抬起手使劲在椁顶上拍打了几下,发出“嘭嘭”的响声。杜彪看着肖天义问道:“天义,什么情况,能不能打开?”肖天义笑了一下转眼看了一下龙啸天,说道:“能不能打开,要问二哥了。”龙啸天一脸的疑惑说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肖天义对龙啸天笑了笑说道:“二哥,你祖上可是王公贵族,虽说后来家道中落,可也没闲着,不是做了古董生意吗?你整天在这行里呆着,别说学了,就是光熏也该把你熏成个行家里手了,你还敢说不知道?”龙啸天更是摸不着头脑说到:“这跟能不能打开棺椁有关系吗?”肖天义说道:“当然有关系,这木质的区别,在于我们打开后能不能找到里面我们想要的东西。你想假如这是一个狗碰头的棺材里面肯定没有好东西。要是这棺材是金丝楠木的那不就发达了吗?”说着肖天义冲杜彪和龙啸天抛了个媚眼。杜彪没说什么,只是用手点了点肖天义的鼻子,龙啸天白了肖天义一眼,说道:“老三,看你那作死的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盗墓贼了。”说着话龙啸天拳起手用外指关节在整个椁室上不停地叩击着,并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的听着,好一会才说道:“这个椁室所有的木质全是东北这一带的落叶松,木质坚硬,不易变形。如果照天义的说法这是明末清初的东西,除去各方面的影响,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光说这个空盒子的重量怎么也得接近一千三四百斤,看这椁室顶上的盖子的厚度,算下来重量也恐怕要有二三百斤的样子。”肖天义笑了笑对杜彪说道:“怎么样,大哥,我就说嘛二个是真人不露相。”杜彪看着龙啸天和肖天义两个人说道:“那我们该怎么把它打开呢?”肖天义扶着椁室顶说道:“大哥,你右手有伤,二哥也刚刚恢复,你们两个在椁室顶子的后面往前推,我自己在椁室的前面往上顶,只要你们能看到顶子开了封再往前使劲一送,这就算完活了。”龙啸天看了一眼肖天义说道:“老三,你看你瘦的跟麻杆似得,你可别硬抗。”
肖天义把身后的枪立在地上,顺手把上面的枪刺卸了下来。将破军大衣也索性全都脱了下来说道:“别看兄弟我瘦,可咱浑身净肌肉。”说着话转到杜彪和龙啸天的身边也将他们两人的枪刺卸了下来,又把其中的一支枪卸下了弹夹,退出了枪膛里面的子弹,关了枪机上的保险。只见肖天义拿着一支枪刺在椁室顶子的正前方找准椁顶和椁身相结合的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将枪刺的尖儿顶在了上面,双手举起枪托狠狠地向枪刺上砸去,好一阵才把枪刺深深地钉了进去,在椁室外面在只留下一个肩头宽的距离。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已经钉进去的枪刺旁边大概五十公分的地方同样钉进了另一根枪刺。
杜彪和龙啸天看着肖天义这一通好忙,根本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杜彪问道:“天义,你这是要干什么?”肖天义将枪杵在地上稍稍喘了口气说道:“这椁室顶子的前面是平的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我弄进去两根枪刺,两肩往上一抬就能用上整个身体的力气了。要不这个东西就我们现在是怎么也打不开的。后面刚才我也看过了,还比前面好一点稍稍出来一点尾翼,正好你和二哥能借上力,只要你们听到我喊号子,大家一起用劲,想开这个盖子也是有可能的。”说着话,肖天义站在两根枪刺中间试了一下,两根枪刺正好搭在两个肩膀之上,肖天义微微弓下腰往上一挺身,用力的角度也刚刚合适。此时,杜彪和龙啸天已经转到了椁室的后面。杜彪用左肩使劲顶了顶椁室盖子露出来的尾翼,也算正好。龙啸天则将双手撑在胸膛前面,猛压一口气,伸出双掌稳稳地顶在后面的尾翼之上,一切准备妥当,只听肖天义在前面一声吼:“准备启棺。一、二、三,开。”
再看兄弟三人一时间齐齐发力。每人都是两颈青筋铮铮,耳目鼓怒如牛,太阳穴突兀,瞬间额头见汗。前面的肖天义,两根枪刺深深地压进他的肩膀,挺腰直背却见双腿微微打颤;后面的杜彪情急之下拼尽全力,刚刚止住血的右手又迸现了片片殷红;龙啸天此时已经整个身体都贴到了椁室后面的木板上,双手抬着的顶盖压得他不敢喘气,脸色已经成了酱红色。只听整个顶盖“咔吧”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连片的如同千年的石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般的“哼哼吱吱”的响声,一条细如丝线一样的缝隙终于出现在了整个椁室的顶盖与箱身之间的结合处。龙啸天在后面看得清楚,怒吼道:“开”!肖天义听一声喊,忙低头缩颈,含胸拔背两扇肩胛骨高高耸起死死地扛住压在椁室顶盖下面的枪刺,脚踩棺床,腿如磐石,力达腰际,气发丹田,舌尖顶住上牙堂,一股天罡真气由脚底发起直至顶门。三兄弟爆发出浑身最后的力气,拼了!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椁室的顶盖被掀翻在地。三兄弟相视一笑,都瘫坐在了青石棺床上。
三个人身体都倚靠着青石台阶头枕在椁室外壁上,歪歪斜斜的半躺着,大口的喘着气。好一段时间才倒换匀了长出的这口气。肖天义抓挠着拽过自己的破军大衣穿在身上,龙啸天经过这一通折腾倒是比刚才还恢复的好些,只是杜彪右手的血又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杜彪自己悄悄的擦了擦没言语,心里暗暗估计也许没有大碍。
恍惚间不知从哪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味,如果不仔细闻都不可能嗅到这种冷冷但是又很特异的香味。
“这是哪里来的香味?”龙啸天问道
“不知道,刚才那枣核瓮里的油可能是松脂一类的油料,着了这么长时间也许是松脂味吧。”肖天义半闭着眼睛幽幽地回答道
“不是,我打小在林子里长大,点过不少松树枝子,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清香的味道。”杜彪马上纠正道
肖天义一下睁开了半闭着的眼睛,说道:“如果不是松脂味,那会是什么发出来的味道?”说着话肖天义就站了起来,顺着灯光打眼往打开的椁室里一看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愣愣地扶着椁室的外沿就那么站着。杜彪和龙啸天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只见肖天义就那么张着嘴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杜彪和龙啸天一个激灵凉遍全身,这三个人再也经不起任何意外了。两个人都没有含糊,一下子从棺床上站了起来,扶着椁室就往里看。可是也没什么啊,只是里面一具很漂亮的棺材!杜彪刚想说什么,一阵幽幽的香味正从棺材之中慢慢发散开来。肖天义缓了缓精神,用手指着里面的棺材这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真漂亮。”
杜彪和龙啸天再次重新审视着这口棺材,才发现这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只见这口棺:前头稍宽后尾稍窄,前高后低,左右离椁室内壁只有不到一扎的距离,前后略有盈余。朱红色的棺身,漆黑的棺盖。一根金线整整绕棺一周。棺盖上面用各种天然的颜料描画的山川大河延绵不断,亭台楼阁秀水流娟娟恒流。这令人心动的画面简直就像刚刚画完一样。再看棺盖以下,金线周围全是描龙画凤,也都活灵活现。苍龙昂首向天,五爪探抓穹空,祥云随身而起不离左右,整条龙浑身上下全都是桀骜不驯的霸气;与之相对的彩凤也是五彩霞光,双翅铺展开来瑞霭千条,双脚离地振翅欲飞,也是昂首长空。
肖天义用手轻轻地叩打着棺盖,发出的是一种金属一般的声音,响声不是太大听上去却悦耳动听。肖天义看着龙啸天,指了指里面的棺材没说话。龙啸天探着身子趴到棺盖上仔细的闻了闻,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杜彪和棺木前头的肖天义,退回身子慢慢地说道:“这个棺不简单,香味就是它发出来的。如果被砍伐下来几百年的木材还能发出这种持久的淡淡的清香味,只有极为珍贵的紫檀木;但是听起来又能够发出像金属一样的声音,也就只有紫檀中的极品,那就是:小叶紫檀木。小叶紫檀又叫:青龙木。它色调深沉,静穆沉古,是任何木料都不能比拟的。但是这种东西在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接近绝迹了,谁还会用这种及珍贵的东西做棺材啊。”肖天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整个小叶紫檀的棺木说道:“龙脉之上放上青龙木的棺材,那不就是皇家的象征吗?为了万年基业这小叶紫檀的棺木又算得了什么?”
杜彪伸手在椁室与棺木之间的缝隙里摸了一下,说道:“幸亏你俩说的没那么绝对,反正这下手的地方也没放什么东西,不然就算是金子做的棺材,今天恐怕也要遭殃了。行了,你俩就别腻歪了,赶紧干活吧。”杜彪生怕再出什么状况,不停地催促着龙啸天和肖天义。龙啸天看了看肖天义又冲杜彪咧了一下嘴,说道:“大哥,这小叶紫檀的棺材可比金子做的还要贵重得多。”肖天义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说的对,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还会有什么秘密。”看样子,肖天义又来了精神,今天他还就和这副棺椁耗上了!
肖天义抬眼看着龙啸天说道:“二哥,大哥的手有伤,看来只有你能帮我了。你的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龙啸天双手一攥拳,狠狠地晃了一下胳膊,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你二哥我不是纸糊的。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杜彪用淡黄色的眼珠看着龙啸天说道:“啸天,如果不行可别硬抗。我这手上的伤不碍紧。”肖天义有点生气地瞪了杜彪一眼说道:“大哥,你的手如果再折腾下去就会废了。今天就算我们不开这个棺,我们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说着话,肖天义跳下了青石台阶。杜彪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里就那么娇气,流点血就能把手给残废了。我发现老三你越来越能扯了。”龙啸天拽了一下杜彪说道:“大哥,你就听老三的吧,万一你要是落下点手脚不方便,我和老三心里也过不去啊。”杜彪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好兄弟,知道他们都是心疼自己,心里不由得好一阵温暖。人都说:患难见真情。有这样贴心贴意肝胆相照,可以托妻献子的知己,就算立时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肖天义将枪刺又重新装到了枪管之上。一支枪探在了椁室的前头,枪刺沿着里面的棺材盖子下面使劲一划,整个棺盖前半截没有一根棺钉;另一支枪探在了椁室的后面,枪刺也沿着棺盖的后尾缝隙深深地插了进去,同样用力划动,也没有碰到一根棺钉的阻拦。肖天义将两支枪都探到了椁室左侧外沿的上面,一支在前,一支在后。还有一支枪交到了杜彪手里,说道:“大哥,这个墓室太诡异了,我们不得不防。如果棺盖打开以后,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出现,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一枪见红。”杜彪接过枪,点了点头。
一切隹备就绪,肖天义抹身转到椁室前面的那支枪旁边,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右手稳稳地压在枪托上,左手死死地托住枪前面的护木,两膀一较劲,太阳穴立时就鼓了起来。冲龙啸天朝后面的枪一努嘴,龙啸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棺室后面的那支枪旁边,和肖天义脸对脸也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攥住了枪。肖天义大喝一声:“开棺”。一声吼,地动山摇。再看这两个人:一腿前,一腿后。前腿死死抵住椁室壁,后退稳稳踩住青石棺床。左手在前拼命往上托,右手在后使劲往下压。枪与椁室之间都发出清脆地如同碎石落火堆一般的,但又极小极微妙的响声。一下一下在整个墓室里回荡,又都狠狠地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