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接过这本笔记本,没有当即打开看,而是把它紧紧地抱在了胸前,我释然了身世,但是我还是愿意去了解我的过去的,被岁月带走的往事重新回到我的手中,真相就在这本厚重的笔记本里。
“时候不早了,等我们下次有空再来。”时光易逝,日头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父亲说道。
“在这吃过午饭再走吧。”李晴的母亲挽留我们在此吃午饭,父亲委婉的拒绝了,然后站起身领着我走出了小楼。
楼外,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花园都显得明媚起来,蝶儿、蜂儿的都出来活动了。李晴的母亲跟着走到院落里,再次挽留我们,父亲再三客气的回绝了,我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约摸猜出了他心中的感受。故地重游,必会勾起许多回忆,感伤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唯有迅疾离开这里,这种感伤才会慢慢消退。父亲害怕在这里久留会使得他的情感难以控制,若是情感真的奔腾起来,想要止住是不可能的,离开是最好的解药。
离开与停留皆是痛苦的,临走时,父亲站在院子门口,和李晴的母亲又闲聊了几句,从他眼里的目光,我看出了他的不舍,物是人非往往会勾起更浓重的情思。
父亲终于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临走时,我和李晴招了招手,然后跟着父亲的脚步走回了那个洁净的巷子。
我和父亲出来时,巷子里一个老大爷正在浇花,他看见父亲后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父亲显得有些木讷,硬生生地挤出来一丝笑容,然后继续低着头向前走。
“你不是说要活在当下吗?”父亲情绪低落到低谷,我竟有些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我走到父亲的身旁,借用了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对他说道。
父亲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水,猛然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放声大哭。我被吓了一跳,一无所措,直直地站着,任由父亲的泪水打湿我的肩膀。如果放在从前,我会觉得父亲的这种行为会是神经质,是由高级知识分子独有的强烈的脑部活动造成的,但是现在,我理解他,这是由最纯粹的感情催发而成的,每个人都会有感情,纵是黑月那样冷酷的人,都会牵挂白罡的生死,普通人更会如此。
父亲在我的肩膀哭了一会后,哭声渐渐小了,他拿出手帕,细致地擦了擦脸,对我说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恨英年早逝,我自比与他的友谊为伯牙与子期之谊,或者更甚,这些年里,我一直不能从痛失挚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不过,你说的对,往事已经成烟,死者不能复生,释然便坦然,坦然便轻松。”
父亲拢了拢头发,恢复了往日干净利落的样子,大步走出了小巷,我站在后面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释然了,我希望他明白,释然并不是忘却。
父亲越走越远,我快步追了上去,紧随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脚步。
回到了家,清道夫正焦急地在屋子里乱转,似乎很不满意把它独自留在家中。它似乎有种魔力,而这种魔力恰好能够医治父亲的忧伤,父亲一见到清道夫就恢复了正常,一把把它按倒在沙发上,又是揉肚子,又是搓脸的。
父亲和清道夫在一旁嬉闹,笑声充满了屋宇,我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温馨的场面,心里不觉也温暖起来,这样的时光即使是蹉跎了也是值得的。
我想起了李晴母亲给我的笔记本,于是从怀里拿了出来,开始翻看起来。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清晰地写着几个秀丽的文字:李翰的日记。
我仔细地看了每一页内容,上面写的都是李翰的心情和日常琐碎的生活小事,简单的如同小学生的日记一样,只有最后几次的日记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倒数第三篇的内容大致如下:我现在无比激动,今天接到政府的雇佣,开始进行一项危险的研究工作,如果该项目取得了突破,那全世界的人民都会得到福祉,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鉴于该工作的隐秘性,我不便在此过多讨论。
倒数第二篇的内容大致如下:今天正式进行项目的研究,令我无比激动的事情是,政府提供了一个活体进行研究,对我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研究机遇,相比较以前的研究而言,这绝对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最后一篇的内容大致如下:用于研究的活体表现出非凡的能力,我觉得这是神遗留在人间的圣体,希望神能够原谅我在研究中的所作所为。
我很快看完了所有的内容,脑中思绪不断。父亲曾经说过,李晴的父亲是个有神论者,从这篇日记中可以看出,他口中的研究对象是具有非凡能力的,以至于他称它为圣体,而这个研究对象会不会是我呢?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我愣愣地出身,父亲走到我的身边,问道。
“没有。”我把笔记本递给了父亲,父亲开始认真地翻看起来,过了一会,他说道:“他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同时写两本笔记,一本记生活,一本记录工作,这本笔记应该是他的生活笔记,那另一本工作笔记在哪呢?”
两本笔记?我脑中闪现出一丝亮光,如此说来,这本笔记对我的意义就不太大了,那本工作笔记才是我要找的,可是另一个疑惑是,为何他要他的妻子把这本笔记转交于我呢?
“他这个人做事严谨,绝对不会把这样一本记录生活琐事的日记给你的,这本日记里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父亲对他的老友非常了解,一个严谨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事。
我再次仔细地翻了一遍笔记,这一次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日记本的书脊处有几乎不可发觉的被打开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