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癞子没有回答,却稍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未曾回过头,只是暗暗咒骂了一句,警告她快点起来。
几乎是半拉半拽式的,癞子粗鲁地把夏柒若推进了车厢之中,然后也不顾外面的天气,自己坐在外面,几近疯狂地赶起车来。
雨水淅淅沥沥地砸在灰暗的陆地之上,整个天空看上去也是格外灰蒙蒙的。
夏柒若顺手掀开帘子,有些怔怔地向外看去。
旺生横尸破庙之中,到了最后,竟是连一副裹尸之席都没有,这难道就是天注定,要让她这来自外世得意苟且偷生之人,得到一些报应。
“驾!”
布帘之外,时不时地传来癞子吆喝的声音,她的心中一凛,原来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的心悸之源根本就不是那些劫匪之祸,而是这一劫。
不知就是这样一直不停地奔走了几日,就在夏柒若已经实在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马车这才悠悠地停了下来。
只听得外面“砰”的一声,有什么庞然大物倒地之声。
“该死!”癞子一声哀嚎,然后是愤愤地踢打某个东西的闷响。
不一会儿,自己面前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她疑惑地朝外看去,竟然是黑着脸的癞子,眼中就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给我下来,动作快些,不要磨蹭。”他现在对待任何事物,都显露出十分烦躁的态度,所以只要见到不顺心之事,必定容易破口大骂。
没有想要忤逆他,她只是略微整了整自己的长裙,便听话地走了下来,但这一跳下车,她却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车身的一阵颤动。
心中疑惑,她向着身后看去,发现那匹赤兔宝马,竟然因为这几日的奔波强度过大,体力不支轰然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向外吐着白沫,而方才自己在马车之中听到的踢踹之声,应该就是癞子不死心地想要唤醒它的做法吧。
但是看它的情况,似是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再重新站起来了。
一声一声地喘着粗气,连眼睛竟然都被浸润。
现在竟是连代步工具都弄丢了,这便意味着若是不重新去集市之中再雇买一辆马车,这剩下的路程,便全部都要靠着脚力来了。
而癞子见她下了车,却没有说话,而是紧紧跟了上来,不死心地跑到马儿旁边查看了半天,这才确定这匹马真的已经过劳濒临死亡了。
他将马鞭从装着缰绳的皮袋子之中取出,然后扔给了夏柒若一个水袋叫她拿着,车上也无什么细软可以收拾了,眼见着日头越升越高,中午的温度还是有些暖的,更何况是这样一直不停地向前行路。
夏柒若将水袋别在自己的腰间,但是现在里面的水已经被自己喝得所剩无几,现在依他们的情况来看,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这臭娘们儿,可不可以走快点!这一路磨磨蹭蹭的,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癞子终于憋不住了,一把将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刷刷”的声响,一边威胁着夏柒若。
对于他这样频繁地挑衅着自己,夏柒若却并不放在心上,本就有些烦躁了,若是再跟他计较,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不过这自己走路也是有些好处,一路见到对于自己有用的花花草草,她都会摘下一些藏入袖子之中,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些花草之间,当属毒物最多。
但是癞子毕竟是粗人一个,他现在只一心想着怎样将夏柒若带至大禹国境内,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反常的举动。
两人一路无言,没有经历劫匪那事之前,两人还能有些话聊,而现在,却都各自隐忍在对方的底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