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呼吸,只能用手去抓大黑掐我脖子的手,可我绝望的发现,大黑的手就像是两只大铁钳一般,死死的钳住我的脖子,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眼前的薄雾,渐渐散去,我因为无法呼吸,整张脸显得胀痛无比,缺氧的我眼前翻着金星。那张可怖的老脸不见了,我看到大黑慢慢变成了两个,他们怪笑着,鼻子上不仅悬着鼻涕,口角还流出许多口水。
我害怕极了,我根本无法描述这时候的恐惧以及绝望,我只是在想,谁能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啊——”
就在我心中呐喊的同时,舅舅怒吼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面,紧接着,我看到两个大黑的后面,出现了一支粗树枝子,只是一挥,就打了大黑一个闷葫芦。
“砰”的一声闷响,树枝应声断了。
可是,似乎舅舅也没想到的是,这一棒下去,大黑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呜啊——”
大黑似乎是被激怒了,怪叫了一声之后,把我扔到了一旁,转身走向了舅舅。
我因为极度缺氧,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大口的呼吸了新鲜的空气之后,我才觉得眼睛恢复了清明,这时候,我眼中薄雾又一次慢慢的出现了。
“啊——”
舅舅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这一次,舅舅的声音不再是愤怒,而是恐惧。
我猛地抬头一看,却发现舅舅的脖子已经被大黑死死的掐住,舅舅的整张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我顿时有些慌了,恐惧和慌乱让我不知所措。只有三岁的我,自然不能像舅舅一样,拿什么重物去敲打大黑,让他放了舅舅。
我急得像热锅上得蚂蚁,我的小脑袋,用极为有限的经验和经历想着办法。
时间,飞速流逝,舅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情急之下,我只能选择这时候最有攻击力的方式,那就是扔石头,虽然力气依然很小,不知道能不能撼动此时怪异的大黑,但我别无它法。
我的手在地上乱摸,也不知道摸起了一个什么,咬着牙,克服着恐惧,使劲的朝大黑扔了过去。
“啪嗒!”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我扔的东西正好击中大黑的背部,薄雾中,我突然发现,那个东西打中大黑的时候,竟然冒出了一团火光,火光由小变大,眨眼间,竟然形成了冲天的火焰,顿时将大黑给包裹了起来。
“啊!”
一个凄厉的惨叫声,在我的耳旁响起,那种惨叫,显得空旷而狰狞,就像是女人西斯底里的尖叫声,可怕至极。
随着这一生惨叫,我看到那个黑影迅速从大黑身上剥离,向着院子中破败的屋子,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飘忽了过去。黑影的身上,还带着些许的火光,这种景况,像极了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一刹那间的璀璨。
黑影从大黑身上离开后,大黑身上的火焰立马消失,他的手松开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大黑身旁,一团火焰正在由大变小,然后渐渐消失。
我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小跑到大黑身边,离得近了,才看到大黑这时候竟然翻着白眼,口中不断有白沫涌出,面部扭曲到了一起,看起来很是痛苦。
舅舅在一旁咳嗽了几声,对于大黑突然倒下,舅舅显然也有几分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阿水,这里……我们……我们带上大黑,快走!”
舅舅脸色很差,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对我说着话,背起了大黑,朝大门那里走去。
我知道,舅舅这是害怕到了极点,害怕到已经忘了进来的初衷,便是寻找那颗消失的“火球”。
我没有立刻跟上舅舅,而是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刚才冒着火焰的东西,只是第一眼,我的心脏却是跳得更快了,这时候却不是单纯因为恐惧,而是恐惧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刚才我扔出去的,竟然就是舅舅那颗消失的玻璃珠,“火球”!
“舅……舅舅,你的‘火球’!”
我一把攒起了“火球”,追上了舅舅。
我把火球递到了舅舅面前,舅舅只是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些愧疚,有些担心,还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比对刚才发生的奇怪事情要浅的多,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害怕爸妈时候才会有的那种表现。
这时候的我,自然看不出来,也对这种情绪不太明白。
“嗯!放到我口袋里面吧。”舅舅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小声说道。
我将“火球”放到舅舅的口袋中,和他一起走出了大门。
这时候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依然看得清楚路。
不远处,传来许多牛叫声和村民唱戏曲的声音,几声狗吠,从村里面传来,似乎表示着对主人的归来表示愉悦。
我知道,这是干完农活归来的村民们。
大门口,其他的几个小孩依然面带惧意的观望着,看到我们出来,大都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舅舅,在踏出大门之后,他的全身有些抽搐了起来。
“快……快跑!有鬼啊!”
刚才还没这么反应激烈的舅舅,这时候出了院子,却是像埋藏在心中的恐惧突然爆发了一般,在大叫了一声之后,背着大黑疯狂的朝村子跑去。
那些守在门口的小孩本来就害怕,这时候被舅舅这么一喊,有的人甚至直接尿了裤子。这群小孩再也控制不住的跟着舅舅,向村子狂奔而去。
我被舅舅的反应吓了一跳,整个身体也是一哆嗦,刚才还不觉得,此时出了这个门,看到小伙伴们,一轻松下来,竟然比刚才还害怕起来。
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再也忍不住的狂涌而出,我跟在他们后面,也向村里面跑去。
天色,终于彻底的暗了下来。
“哇哇哇……”
在我们这群小孩离开了稻场后,天空中传来一阵阵老鸦子的声音,三五成群的老鸦子,黑压压的,从天边向院子里面聚拢而来,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响彻了院子周围数十米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