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会暗地里查个明白,正巧二当家的在,你先好生休息着,晚上等我的消息。”赵氏拍了拍她的被褥,站起身来,匆匆走了出去。
对于这件事,柳无衣真就无法忍了,不管是谁推了她那一掌,一旦查出来,定不会放过她!
千里迢迢来这柳府,难道就是来受气的吗?平白无故成了小姐,让人羡慕又嫉妒,可她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名利,只想有一个安宁的小宅而已,如果这也是错,她真就无言以对了。
林紫菀本事大,即便是错了,错的离谱,也会有人袒护着她。
满嘴谎言,却偏偏有人愿意相信,自欺欺人。
这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哪一天自己被人给害了,只怕老夫人都不会有所惋惜的吧?
“小姐,你醒了?先让奴婢给您擦点儿膏药,会有些疼,您忍着点啊!”静姝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进来,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十分心疼的说道。
柳无衣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蓦然的点了点头,任由她两指在患处轻柔擦拭,一阵阵疼痛感袭来,不禁抓紧了床沿,倒吸一口冷气。
“有劳你了,这学堂又没去成,落下的课程何时才能补得完啊?”等药膏擦拭完了,柳无衣淡淡的一笑,满脸惆怅的抱怨着。
静姝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站在床边,小声的问道,“小姐,您实话跟我说,这自个儿从台阶上摔下来,是她们瞎说的吧?”
“为何这么问?”闻言,柳无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悠然问道。
“因为小姐您处事谨小慎微,绝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而且送您回来的那位嬷嬷压根不敢与我们多说,匆匆来,匆匆去,这一看就是有问题!”静姝善于观察,对人的细节掌握的十分透彻,自然不会相信那番说辞。
柳无衣点了点头,叹道,“你说的没错,可目前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昏倒的,既然她们这么说了,我们就顺着这意思做,婶娘替我去查了,等有结果了再做商议吧。”
听了这话,静姝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四奶奶帮忙,就不愁自家小姐白受冤枉气了。
她正准备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调转了身子,“听说表小姐也受伤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知道了,退下吧。”柳无衣摆了摆手,十分不喜听见那人的消息,翻了个身子,合上双眼打算休息一番。
静姝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了屋子,顺手带上木门,吩咐丫鬟们没事都不要进去叨扰了。
今儿个开始,若桃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做些基本的活计了,因为替小姐感到委屈,做事的样子颇有几分发泄的意味,将柴火劈的四分五裂。
其他丫鬟们见了,纷纷调笑她孩子天性,她却不以为然,手下的力度不减,嘴里碎叨着一些不成话的埋怨。
书房里,柳培元正专心画着梅菊,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便看见自家夫人一脸温怒的走了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到她面前关切的问了两句。
赵氏将刚才的事情和他一说,因为心中气急,语气不由得重了一些。
柳培元起先还以为这件事是个误会,叫她不要多想,可听着听着,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了。
“此话当真?娘真的对柳无衣这般薄情吗?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这如何狠得下心?”他皱起了眉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抵在了桌子上。
“你说说看,大姑娘不过是性子直了一些,比起那只会弄虚作假的表小姐,可好了太多,老夫人她究竟看重了她哪一点,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坑害!”赵氏何尝不是纳闷呢,锤着胸口,替柳无衣感到委屈。
柳培元没有亲自和老夫人对峙,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劝她先冷静,眼下两位小姐都生病在家,不是查证的时候。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赵氏神色一惊,急忙说道,“事发之时两位姨娘也是在场的,不如先从她们下手问问看?”
眼下没有好的对策,柳培元只能点头同意,她对自己夫人办事的能力十分的放心,便让她大胆去做。
赵氏点了点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去了梅姨娘那里,想先从她下手问个清楚。
这两位姨娘的性子相差太远,相对于苏姨娘,她更信任这平时惜字如金的梅姨娘,看一人的心底如何,从话语中便能知晓个大概,赵氏自认为眼力不错,心里也就舒缓了不少。
此时正逢午后,梅姨娘的院子里十分的安静,空中时而飞过几只小鸟,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叫,自由落在了房檐上。
梅姨娘只有一个随行的丫鬟,院子也不算太大,她名义上是大当家的添房,可实则就跟个丫鬟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大当家的压根对她提不起兴趣来,这一来二去,便也就成了一个空穴的女人,叫人唏嘘不已。
“四奶奶好,不知您有什么吩咐的?”丫鬟见她来了,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小跑着来到她面前,细声问道。
赵氏微微一笑,突然听见一道开门声,转而侧过头,看见梅姨娘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还朝她鞠了一躬。
“四奶奶请进。”梅姨娘侧了侧身子,让出了个一人通过的距离,赵氏随即走了上去,吩咐丫鬟们在外守候着。
进了屋内,梅姨娘反手关上了木门,替她倒上了一杯热茶,两人面对面而坐,偶尔相识几眼。
“你早知道我会来。”过了许久,赵氏轻抿了一口热茶,笃定的说道。
梅姨娘也没有反对这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拿了块糕点,小口咬下,细细品尝着。
“说吧,大姑娘在老夫人那儿发生了什么,你肯定是知道的。”赵氏也没有再墨迹,直截了当的将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始终紧盯着她的眼睛,注意着她的没一个细节。
“在柳府里待了这么些年,四奶奶定然明白我的难处,我的确是知道您会来,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说。”只见梅姨娘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赵氏早就猜到了她会如此,这人被关着久了,无期的等待和一次次失落,让她变得有些谨慎,对待问题谨小慎微,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会惹来杀人之祸。
那句在柳府里待久了,不如换成是在老夫人身边待久了,整日提心吊胆,了了无期的伺候着,一句话不合心意,就得遭受老夫人的白眼和斥责,这种日子还不如那些个下人。
而老夫人就好像一条狐狸,对事情掌握的十分透彻,她这般推辞,必然是在老夫人那里听到了些警告。
“你别担心,我只不过是来问一问你,正巧二当家的在呢,他对这件事情也颇有些在意,我们夫妻二人一合计,想要好生彻查一番,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赵氏站起了身子,故作失望的说道,随即转过了身子,就欲往门口走去。
梅姨娘暗自纠结了一会儿,转而叫住了她的身子,小声道,“我无法告诉你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因为我去的时候,表小姐已经昏倒在地上了,而大小姐是被谁给推到的,我也没有看清,只知道确实是有人推了她一把,而非是她自己摔的。”
闻言,赵氏也没有再为难她了,笑着朝她道了谢,直接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梅姨娘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扶着额头满脸的疲惫,沉沉的叹了口气,好一阵子阴郁。
下午,林紫菀的丫鬟们在她床边来回的走动着,老夫人请来的郎中已经捏着她的手腕诊断了多时,除了一些风寒的迹象以外,什么也没能检查出来。
丫鬟们昨晚上都看出了林紫菀的动机,这会儿只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低着脑袋进进出出。
“您可再好好瞧瞧,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常嬷嬷见他半天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焦急的跺了跺脚。
老夫人对此事极为关注,不惜花重金请了个十分厉害的郎中来,谁知道他看了一个多时辰,却什么也没能看出来,不由得急了些。
“表小姐她确实是病了吗?具体是怎么晕倒的,你给我说说。”郎中狐疑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声的问道。
常嬷嬷神色一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老夫人对林紫菀看得有多重,明眼人都知道,纵使心里不满,可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恕我冒昧,表小姐她现在的脉象,比外面活蹦乱跳的人还正常,叫我如何下结论?”郎中很是纠结的摆了摆手,随即无力的垂下了肩膀。
这人的一席话,让常嬷嬷多心的低下了眼帘,想着林紫菀往日的作为,神情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突然,她走到了郎中的身后,将嘴贴在他的耳边,细声嘀咕了两句,随即便看见郎中一个劲的点头。
没多时,常嬷嬷吩咐丫鬟们拿来银针,郎中一把接过,随然抬起了林紫菀的手,看了一眼她紧闭的双眸,冷不防的将银针给扎了进去。
只听林紫菀一声惊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略带憎恨的看了一眼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