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被吓成这样?都怪我这突发奇想的注意,叫夫人你受惊了!”柳培元有些抱歉的搂住了她的身子,轻柔的抚着她的脑袋。
兴许是怀孕的缘故,赵氏的情绪被扩大了几倍,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缓了口气,调节着心里暴动的情绪。
摸了摸肚皮,只有这个孩子能够让她安心,一想到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内心深处逐渐涌出一股暖意来,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夫人,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柳培元担心她的身子,牵着她站了起来,来到床边坐下。
赵氏朝他温婉一笑,转而抬起腿,轻轻躺在了床沿边上,柳培元替她盖好了被子,细心的点上香盏,飘香四溢,清淡的烟雾缭绕在了两人身旁。
没一会儿,赵氏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夭折的孩子,一股悲伤袭来,朝着那团模糊的人影走过去,却发现那并非什么人影,只是一团矮小的云雾罢了。
柳培元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注意到她两只手始终捂着肚子,想要给她放松一下姿势,没想到才刚到她的肚子,一道抽气的声音传来,让他愣在了原地。
手僵在了半空,狐疑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柳培元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她的肚皮,想起前几****说过,几月内都不能与她行房事,这种种的线索都指向了一条出口。
他不敢细想,怕自己会失望,赶紧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一念想,随即站起身来,替她紧了紧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这天,林紫菀踩着点儿来到了学堂,刚踏进宅子里,便听到女子们嬉闹的声音,心想着前日子发生的事情难道是解决了?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各位姐妹们早啊。”她轻轻放下了肩上随行的布包,一脸温婉的笑着。
女子们不像往常那样与她打着招呼,而是面上缓了片刻以后,才木讷的和她打了个照面。
林紫菀瞧着她们的脸色,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没有做好,更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
女子间的感情便是如此,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给暗算,整日都得紧张兮兮的揣摩着他人的想法,稍有些不慎,就会让对方生气,转而一传十,弄得身边的人都对自己有些看法了。
“大家怎么都用这副神情看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东西不成?瞧我这出门猴急的,也没顾得上照照镜子。”林紫菀心里越发的尴尬,嘴上就越发的语无伦次,慌忙擦了擦白皙的脸蛋,颤颤一笑。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紫菀有些应接不暇,她这个人从小便没有安全感,对周围人的情绪更是敏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想起前日子的事情,她想要和大伙儿找个话茬子,转而微微一笑道,“对了,不知这卷宗的事情后来处理的如何了?昨日我这身子骨受了凉,困乏的不行,不得已在家中休养了一日。”
女子们相视一眼,过了许久,只有一人小声的应道,“我们也不清楚,邵先生什么都没说。”
林紫菀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她们,拿出自己的卷书来,装作十分刻苦的样子研读起来。
没过多久,学子们陆续到齐,林紫菀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想看看这里少了些什么人没有,结果数来数去,除了柳无衣没来以外,其他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椅子上。
再看一眼盛从蓉,她正咬着笔头默读着卷书中的文字,一脸的专注,丝毫没有半点烦心的样子。
林紫菀轻轻的抽了一口气,卷宗的事情可大可小,邵先生绝不会放过搬弄是非的人才是,带着浓浓的揣测,她微微侧了侧身子,看向埋头用功的展芷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郁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林紫菀跟着众学子给邵先生行了礼,匆匆略过几人,来到盛从蓉的面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腕,往隐蔽的小树丛后跑去。
“干什么?你有话对我说吗?”两人站定,盛从蓉立即开口问道,神色尽是探寻。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不愿与我说起?”林紫菀当下也不在乎面子的问题了,直截了当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盛从蓉顿了半晌,其他人为何不说,她也不是十分清楚,便摇了摇头道,“昨日并未发生什么事情,我估计是展芷影前日晚上给邵先生道过谦了吧,大家也应该知道的。”
闻言,林紫菀没有再过多为难下去,赶紧打了个马虎眼,与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殊不知此时学堂里,女子们纷纷聚集在一起,小声的碎叨着,“咱们还是离这三人远一些,省的被当当做活靶子给欺负了,邵先生怎会无缘无故点她们来说道?我说呀,一定是邵先生在借机提醒我们,这三人的人德不干净!”
“可不是吗?如今回想起那林紫菀的口吻来,还真是有些奇怪呢,感觉是故意做出来与我们看的!”
女子们谈的起劲,展芷影却被落在了一旁,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听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能听见。
这时,一名怯懦的女子看了眼展芷影的方向,浑身一哆嗦,赶紧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三人哪家不是举足轻重的大户人家,我们要是表现的太明显,牵动到了父辈那里,岂不是会被责罚?”那女子低压了嗓音,生怕被展芷影听见。
端木含云在人群里默默的听了许久,见她如是说,微微一笑道,“若是一个人对她们不好,那个人必然会遭到她们的报应,可要是我们几个联合起来,这一家连着一家的势力,还愁敌不过她们吗?”
众女子闻言,纷纷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这顾虑都被清扫干净了,日后谁在上,谁在下,还真说不准。
柳无衣初来乍到的那天,她们正是被林紫菀给蛊惑了心境,跟着瞎起哄一番,如今回想起来,不仅对柳无衣感到愧对,心里对林紫菀更是忌惮的很。
这女子岁数不大,却心如蛇蝎,若是以后成了一方势力,那还得了?
一天下来,林紫菀处处小心行事,对人十分温婉有礼,兴许是心里有些发虚,神经格外的敏感。
卷宗的事情最后是如何解决的,除了邵净儿和当事人以外,没有人知晓,女子们心生好奇,却也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只当做是一起闹剧,得过且过了。
柳无衣的缺席下,课程进度大幅度延缓,似是有意在等她回来一样,好在女子们看清了那三人后,对柳无衣的态度也有些缓和了,对邵净儿并没有多少抱怨。
“哎,也不知道无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郎中可说要半个月才能好呢!”午时,众女子聚集在了饭堂,端木含云一手撑着下巴,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他女子和柳无衣还并未熟络,但对她的伤情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想起她前日忍着疼痛坚持上课的态度,都暗自佩服起来。
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叫嚣着要回去了,这一对比,柳无衣体内的那股子坚韧,甚是让人折服。
就在她们谈论的时候,柳无衣坐在屋子里,似是有感应一般,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急忙拿出巾帕擦拭着鼻尖。
静姝听见她这两声咳嗽,快速的拿了绒衣披风来给她披上,还特意烧了几根柴,装在铁桶里提了进来,屋子里的温度顿时上升了不少。
“小姐,下午就不要出去了,好生去休息一下吧。”见她一上午都闷在屋子里钻研古书,静姝担心她会疲乏,关切的说道。
柳无衣点了点头,轻轻合上面前的古书,起身走进了闺房中,躺在软软的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在家中也呆了有几天了,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弄得她煞是头大,这落下的课程要是积累的多了,日后再去学,只会更加吃力罢了。
那日傍晚,端木含云与她匆匆别过,还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了,上次找那郎中看腿,还是她给付的酒钱,这无形中欠下了人情,叫人挂念不已。
“静姝,两个时辰以后,替我备好沐浴的东西。”临睡着之际,柳无衣微微睁开了眼睛,瞧见那丫头正低着头站在床边,轻声嘱咐道。
“是,小姐。”静姝点了点头,转而恭敬的退了出去。
柳无衣将神智放松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被褥,不到一会儿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两个时辰以后,几个丫鬟们轻手轻脚的抬来了木桶,倒上热水,再滴上几滴香油,一股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了房间里,再加上腾升起的雾气,整间屋子都暖和极了。
静姝来到床边,见她仍然在昏睡,不忍心去叨扰,刚准备转身撤出去,柳无衣却因为咳嗽而支撑起了身子。
“小姐,您这是染上风寒了,我去给您煮一杯姜汤来。”静姝眉头一皱,立即小跑着出了房,随即便听见一道轻微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