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域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怎样回答我。从他的表情中我看不透他是否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我也在赌,他会怎样对我。如果那晚是他的圈套,他就是想动我,也要忌惮我爹爹;而且我也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对那晚的事情透露出半个字。如果不是,那么我说的话也不会引起怀疑,因为我可以解释为他把我留在这里是有他的目的。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假装淡定的看着双脚,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思忖良久,才说:看来千千姑娘是在本府呆腻了,我这就派人通知丞相,今天晚上便把小姐送回府。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轻巧的避开了我的话。
“千千谢公子成全。”我屈膝行礼,对他表示感激。
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告辞而去。
柳老爹并未让我直接回府,而是让楚域摸黑送我去了祥云观。
我知道柳老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穿帮,所以我也极其配合地在祥云观里诵经抄写经文。
在祥云观待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停在了祥云观门口,有人进来通知我柳府派人来接我回去。
青莲见到我时,我正在抄写经文,因为伤口还未痊愈,写字的时候很容易扯到伤口,我写得很是吃力。但为了装样子,我并未表现出来。
“小姐,你快歇歇吧。”青莲见桌上摆着的一摞经文,眼中流露出心疼,“老爷叫我和莫安来接你回去,徐嬷嬷可想小姐呢,半夜里止不住的掉泪。”
想到奶妈,我的心情阴郁起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身衣服,和几位大师道个别,这就随你回去。”
我来到祥云观后,惠如大师便为我准备了和她们一样的衣物。换下衣服后,我在前堂找到了慧如大师。
惠如大师闭着眼,手里捻着佛珠:“小姐这是要回去?”
“是的,爹爹已经派人来接我了。惠如大师,如果有人来问,还请……”我绞着手指,思考怎样把我接下来的话说得委婉一点。
惠如大师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贫尼不可妄语,亦不问尘世,请小姐保重。后会有期。”
我感恩地朝大师鞠了一躬,她摆摆手,让我离开。
青莲等在门外,见我出来,便催促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老爷说下午端王爷要过来。我们早点回去还能赶在端王爷来之前到呢。小姐这是第一次见端王爷,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青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打扮好看了,可不就伤了大小姐的心?”我轻声说道。
青莲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话里有话,赶紧岔开了话题:“莫安也来了呢,他说不喜欢进这道观,便不肯进来。”
终于能见到莫安了。我五味杂坛的心开始安定下来。
我几乎是狂奔着走出道观的,估计青莲以为我虽然表现出不在意端王爷的样子,实际上巴不得能快点见到他吧。不过,我才不care她的想法呢。
莫安站在马车旁,诧异地看着我。我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冲动,然而莫安特别不解风情的问:“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我头昏脑胀胸闷气短。”我答到,这可是真的,自从那天被神秘黑衣人喂毒药之后,我老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毒性发作,还是我的错觉。
“回府之后,青莲为小姐请个大夫诊治一下。”莫安转头对青莲说。
青莲配合得点头。
这只老不死的狐狸是想气死我吗?
我拉着脸坐上马车,青莲跟进来,莫安在前面驾着马车。我一上车便装打盹,青莲看着我这副欲睡不睡的模样,欲言又止。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才不想和她谈什么端王爷呢。要不是我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嫁。想到天王老子,我又心塞了,要不是看到天王老子那点破事,我一美丽如花的狐仙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吗?落水,中箭,中毒,到头来还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不过,如果那端王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话,想来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如青莲所愿,我们一行三人还是在端王爷来之前赶到了柳府。左脚刚踏进柳府,一个奴仆便把我带去了前厅,说是柳老爷要见我。莫安在我被带走之前回报给我一个迷一样的微笑,看得我小心脏怦怦乱跳,心里默念柳老爹可千万不要惩罚我呀。
然而,事与愿违,我刚怯生生地叫了一句爹爹,柳老爹就拉长着,冷冷地说:“跪下!”
我本想装作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要不再说一遍的表情,奈何柳老爹气场太过强大,我这一弱女子只好屈服,顺从地跪了下去。
柳老爹背着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我:“你可知错?”
絮儿知错,絮儿不该去红春楼,不该多管闲事,不该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更不该让爹爹为难。
“你知道就好,以后行事切不可莽撞。你回房去吧,好好梳洗一番。”
“谢爹爹。我站起身行了一礼,“絮儿告退。”
“莫安?”穿过小院的竹林时,我看到了莫安的背影,“你在这干什么?”
莫安回过头:“我在等你。”
“等我?你不会怕我被柳老爹打残了吧?放心,我好好的。”我两手伸直,在他面前赚了两圈。
莫安向我走来,双眼看着我,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我看到心里去,然后,他牵起了我的手。
这一刻,我有些懵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急躁。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莫,莫安,你……”我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放开我,被人看见了不好……”
“别闹,我在为你诊脉。”莫安严肃地说。
所以,是我误会了吗?
“我的脉相怎么样?”沉默了两秒,我还是开了口,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脉相很平稳。”他放开我的手,“看来在楚府,他们没敢对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