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逗逗方才在石壁上随意刮削,竟然把那片紫苔雕琢成了桃花状,浑然天成得看不出半点儿斧凿痕迹,就像石壁上活生生长出一朵紫色桃花,栩栩如生经雨洗,娇艳夺人舞春风。
“感谢苍天大地!感谢仙翁月老!”井四郎满眼含泪,朝着紫苔花拜了三拜,而后扭转身来,哽咽着对逗逗说道:“使君,你们看到了吗?紫苔花开了!这是你们给我带来的天大惊喜,这份大恩大德,我井四郎没齿难忘,对你们的感激之情,我井四郎无以言表!”
“别这么客气,你言重了,我们是奉月老之命而来,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肯定是你的真诚和恒心感动了上天,才有这无与伦比的美丽!这是你点滴心血的结晶,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逗逗也被紫苔花开所感动,道出一番肺腑之言。
“对呀对呀,心诚则灵,是你的痴情感动了神灵,才有这旷世奇景。你真的很伟大,当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婉儿满心欢悦地说,就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样心花怒放。
“不,不,使君过誉了,井某承受不起,你们就是上天的使者,你们就是神灵!”大青蛙听了婉儿的话,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这位使君是……”他说着指了指阿天。
“我叫阿天。”阿天抱着装有紫苔的桃木匣子,乐颠颠地跑过来。
“嗯,他是我们月老府里最最下等的仆人,由于相貌过于丑陋,所以出门要用丝巾蒙头,免得吓到别人。我们怕他吓到你,才没有给你引见。他此行主要是替我俩捧红线,那个桃木匣子里全是各样各式的红线,月老临行嘱咐我们,红线不能随便示人。春竹,还不快把匣子包起来,你难道想回去挨鞭子吗?”逗逗怕阿天说漏了嘴,忙用话截住他,并示意他赶快把桃木匣子收起。
“我是叫阿天的,不是什么春竹!”阿天对于逗逗胡诌的那些鬼话无甚兴趣,只是不满于他叫自己春竹。
“对,他的本名是叫阿天,绰号春竹,我们平时都这么叫他。”逗逗没有好气地说道,接着从阿天手里一把夺过匣子和丝巾,边包扎边说:“阿天,你这次外出极其不守家规,我们回去定要禀报月老,下次绝不带你出来了!”
“不带就不带,好像谁稀罕跟你们出来似的!”阿天一撇嘴道,他见逗逗不再喊自己春竹,也就不再计较。
“呵呵,两位使君莫要争吵,都是我井四郎不好,……”大青蛙觉得他们吵得有些莫名其妙,便上前解围道,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儿,就听得洞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原来是至热之水要奔涌上来了。
听到这熟悉而可怕地响声,井四郎和三个小豆子皆面色大变,湿热的空气开始在洞中弥漫。
“井四郎,我们要趁这股水出井,你要好自为之,方才教你的偈语,务必时常默念!”逗逗临走还不忘耍贫,边往自己身上绑包裹边说道。
“这个请使君放宽心,我一定时时诵记,刻刻吟咏。”井四郎连连点头称是。
“紫苔已花开,不如你和我们一同出井吧?”婉儿关切地问道。
“不是还有‘井枯月来’嘛,我想我还是守在这里比较好。”井四郎淡淡一笑道。
“那也好,希望你的虔诚能再次感动上天,既然紫苔已花开,那么井枯月来就不会太遥远。”逗逗可不想和大青蛙一起出井,到外面十有八九会露馅,若生出许多事端来,肯定会误大事。
逗逗的话刚一落地,就听得哗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涌进成蹊洞,刹那间充盈整个洞穴。
三个小豆子浸泡在沸腾的井水里,一个个血往上涌,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快要爆炸的感觉,他们赶紧扭动身躯,往洞外游去。
“祝福你啊,一定会等到井枯月来的!”婉儿回首向井四郎挥手道。
“谢谢,后会有期!”大青蛙全身扭曲,费力地招手告别,他的又一次涅槃来临了。
三个小豆子游出成蹊洞后,被喷涌的井水簇拥着,弹指间就跳出了冰火井,一个个顺着水势落在了石沟里。
朱顶在石沟边早已静候多时,见三个小豆子跌进石沟,他急忙一嘴叼起背着包裹的逗逗,轻轻放到岸边,又回头飞奔逐流,依次把婉儿和阿天叼了回来,为采苔冰火井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紫伯然从井台上跳下来,走到石沟岸边,把斜着身子趴在地上的逗逗扶了起来,“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就是刚才在沟里翻江倒海,有些头晕,歇一会儿就好了。紫苔在这里,足足有小半匣子,应该够用吧?”逗逗说着解下身上的包裹,递到紫伯然手里。
紫伯然打开匣子细细鉴别,笑着说道:“就是这个,挺多的,足够用了!”
此时朱顶也衔着阿天和婉儿走过来,把两个小豆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也凑过来看匣子里的紫苔,啧啧称奇道:“太神奇了,世上还真有紫色的苔藓!”
“你们两个感觉如何?”紫伯然看出阿天和婉儿更难受,心疼地问道。
“没有大碍,就是刚才在井里又热又闷,再加上随波翻腾,现在头微微痛,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婉儿挣扎着坐起来,吃力地浅笑道。
“他们没事,我可有事。逗逗刚才在洞里给我起外号,我回去要告诉璞诚大伯,让他好好收拾逗逗一顿。”阿天四脚朝天,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撅着嘴抱怨连天。
“这能怨我吗?事前给你说好的,不让你乱说话,谁让你突然插上一杠子,要不是事情凑巧的话,你肯定会误了大事。”逗逗对阿天的指责予以反驳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朱顶笑着问道。
“事情是这样子的,……”逗逗就把他们三个方才在洞中的经历大致描述了一遍。
阿天和婉儿也偶尔插上几句,强调一下自己出彩的地方。
听着他们处处夸大其词的讲述,朱顶和紫伯然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会意一笑,仿佛他们也到洞中走了一遭。
谈笑多时,紫伯然拉住话题说:“好了,先讲到这里,你们三个又在成长的道路上迈出一大步,可喜可贺!逗逗表现最好,头脑灵活,能够随机应变。阿天,你以后要多向逗逗学习,不要总是捅娄子!”
“切!他有什么了不起,半句诗吭哧半天也念不出来,要不是我及时补救,估计他现在还在洞里吟唱他的‘心’呢!”阿天小声嘀咕道。
紫伯然无暇顾及自己宝贝孙子的情绪,抬头看看行至中天的太阳,已是中午时节,“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立即赶往蘑菇洞,到那里吃午饭,稍事休整后,去洞中取石蘑,要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全竹居。”
“好,那我们立马动身!”朱顶说着俯下身子,紫伯然和三个小豆子互相搀扶着上了他的背。
朱顶立起身来,展翅而起,飞越摩云顶,朝豆玉峰的北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