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严厉的小学班主任,把小学六年级的我从课堂上生生的拉到十年后的我的面前,指着现在的我,说:“看,这就是你十年的德行。”我相信,小学六年级的我一定不相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帅气,眼神里带着点忧郁的人会是我十年后的模样。要知道小学的我可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帅哥,而现在的我,只有帅气这一点有增无减,只可惜到现在我依然是个孤芳自赏的帅哥,为什么是孤芳自赏呢?因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说我帅。我是这么理解的,男生要么出于嫉妒,要么是“帅哥相轻”,觉得除了自己之外都是丑男。女生可能是审美观问题,她们暂时还不能接受我这种类型的帅哥,但我相信多少年后她们的女儿或者孙女一定会接受我这样的帅哥,说不定还会抱怨她们没有发现帅哥的眼睛。小学的我上进,喜欢学习,喜欢科学,喜欢艺术,也喜欢班里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我从小就有一双巧手,能够用湿湿的泥土捏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狮子、老虎、大灰狼、小白兔,动画片里有什么就捏什么,还有我讨厌的人,我总是把“他们”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捡起来说,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把零食分给我吃。我最拿手的是捏马,惟妙惟肖,就好像上帝握着我的双手捏出来的。学过介绍徐悲鸿的那篇课文,我还在想,要是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我一定送他一尊我捏的马,然后问他要两张他画的马,这样他就不用感觉他收的礼太贵重了。我就像无数的伟大艺术家曾遭遇过的那样,很不幸,我有一个不懂艺术的父亲,我爸种了一辈子地,跟泥土打了半辈子交道,在他眼里泥土除了种庄稼,就没什么用了,他完全无法体会一堆泥土变成一片森林,一个世界的厉害之处。他总是反对我,不让我从事艺术创作,尤其不允许我把泥土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像揉面那样搓来搓去的。他总是打我,踢我,拽我耳朵。没办法,我只好带着我珍爱的泥土离家出走,爬到我们家屋子后面的桑树上,等到快吃饭了,听着我爸扯着嗓子叫我的小名,回家吃饭了,我就偷着乐。他叫了半天没见我回来就又走到屋子后头看了看,还没找到我,眼看他掉过头就要回屋,我害怕他们先吃了,就故意晃动树枝发出声响,我爸抬头看到我,立刻狂怒的骂道,赶快给我下来,信不信我拿把斧头把树砍了,我赶紧溜下来,等待我的当然是一顿暴打。后来我读初中住校,有个周末回家竟然发现那棵桑树只剩树桩了。问我爸,说是长了多少了才成材,成材了又不能打家具,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心里一惊,我爸是不是在暗喻我啊。
上小学的时候我觉得,读个清华其实也差不多了,也不算屈才了。到了初中,觉得呢北大也没比清华差到哪儿去,要不就将就一下吧。不过,还好,这两个学校我一个都没沾边,我只考了一个专科。假如把清华北大比喻成BJ我那个学校和他们的距离,差不多要跑到GD的南边的HN岛还要往南一点,差不多NSQD这个样子,嗯,应该就到这儿了。
在我们那保守、封建的农村,只有一类本科、二类本科才算大学,村民对这种思想几乎达到迷信的程度。比如村民杨大妈、李大婶、张大娘,聚到一块,把昨晚的电视剧回顾一遍,又把东家长西家短扯上第一千零一回,实在没话说就谈论起村里小孩读书的事儿。对于她们,只听过清华、北大、复旦几所大学,博学一点的可能还知道SH交大,这还是源于某个国家领导人的功劳,甚至南大、浙大这类名校她们可能都没听过。因而当杨大妈说张大爷家的二儿子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学,张大娘和李大婶都无动于衷,没什么反应,可当杨大妈补充一句“是一类本科。”张大娘和李大婶立刻像吃了萝卜一样开了窍:“噢,噢,噢,噢……,不简单,张老二家的儿子真不简单,张老二下半辈子要享清福了。”说完还要为自己儿子的无能,自己的命苦长吁短叹一阵子。同样,农村的大妈、大爷谈论谁家的儿子有出息,必定要谈到工资多少,“黄老三家的儿子一个月5000块。”其他人总要附和几句:“哎呀,不简单。”要是谁家的儿子月薪几万简直要被奉为神灵了,他们一个劲磋叹这么多钱他到底该怎么花,一顿菜十斤猪肉也绰绰有鱼有鸡了。但也要注意分寸,假如你告诉吴大伯美国有个比尔盖茨个人资产有几百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有上千亿,吴大伯就要骂你了:“放屁,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啊,SH那些大老板也不过就有几个亿。”这种观念导致我说话很费劲,比如谁家死人了,我去吃酒席,某个大爷看见我,为了表示对晚辈的关心就把我叫到跟前,“二子,今年小学几年级了?”
“大爷,我今年大一了。”
大爷吐了口痰,不相信的说:“我昨天还看见你在你们家门口光屁股跑呢。”
“那是我侄子。”
“噢,什么大学?”
我面露惭色的告诉大爷,还好他也没听说过,谁知大爷偏偏跟上一句:“是清华还是北大?”我如实的说都不是,大爷脸立刻拉长了,好像他也跟着丢人,就差没拿拐杖把我当狗打跑了。
报到的的那天,我妈半开玩笑的说:“要不这大学咱不去上了?”拜托,我都快上路了,你不给我加油也就算了,还把我的车胎戳了。背负着别人的希望心里很沉重,背负着别人的的失望,心情也轻松不了。第一次出远门,感觉车开得好慢。我从小就有这样的感觉,同一段路程,回来感觉总比去的时候快,尤其是一段陌生的路。小时候去外婆家,妈妈不会骑自行车,两里多远的土路总是由妈妈牵着我的小手慢慢的一步步的走。我脚小,没走几步就酸的一个劲嚷着要妈妈背我,妈妈总是哄我说就快到了。往往哭了几遍,妈妈哄了十几次才走到外婆家。回来的时候却一次也没哭,甚至还拉着妈妈一路小跑,感觉没走多久就到家了。
望着车窗外,一切对我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乡巴佬都那么新鲜。啊,原来高速公路是这个样子的啊。
其实呢,我就读的这所专科院校,也还是蛮著名的,至少在我们学校附近这片地儿,我们学校的牌子还是很响的,不过坐公交车下去两个站就恐怕没人晓得了,我呢,也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才知道地球上有这么个学校的存在。我们学校说是有两个校区,一个是老校区,另一个当然就是新校区了,只是这两个校区连在一起,而且我至今也没弄明白这两个校区的分界线在哪儿,或许她们已经水乳交融,不分新旧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老校区的建筑物颇有历史厚重感,刚从老校门跨入校园,第一眼,注意,是正视,就能看到一栋鬼屋。不是这栋楼闹鬼,而是她衰老的样子适合拍鬼片。这给新生的第一印象很压抑,会感觉自己上当了,以为自己是来演鬼片的。反正我第一次走进校园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为误入《唐山大地震》的摄影棚了。老校区尚屹立未倒的几栋建筑物的墙面上都挂满了爬山虎,密的让蜘蛛侠都没有下手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遮羞还是作为学校绿化面积的组成部分,可能学校对外宣传的上千平米绿化面积就这几面挂满爬山虎的墙做出很大的贡献。刚来的那会儿感觉学校虽然除了老校区破了点,但还是挺大的,我都不敢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生怕迷路了,打电话给同样陌生的室友会找不到我,也不可能打电话报警,我总不能说,“喂,请问是警察叔叔吗?”
“我是警察阿姨。”
“哦,警察阿姨,我迷路了。”
“噢,你多大了?”
“二十岁。”
“哦,……,那你还是叫我姐姐吧,告诉姐姐,你家住哪儿?”
“我是叉叉学校的学生。”
“那你能告诉姐姐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吗?”
“我就在我们学校校园。”
“等一下,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们这就过去抓你。”
为了避免给政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一般都是结伴而行,万一迷路了就“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去拦下一个老生问路。但呆了一两个月就开始抱怨学校怎么这么小,跟女孩子散步还没问清叫什么名字就逛两遍了。
按照以空间为线索的说明文可以这样描述我们学校校园:从老校门进来没走几步是一个洗脸盆大小的喷水池,里面游鱼可数,我观察了三年也没搞清这鱼多了还是少了。往前走两步,依次是鬼屋等等建筑。再往前走是等等建筑物。我们学校人造的自然景观算来算去,就只有是挺大一个鱼塘,噢,说错了,是人工湖,只不过为了合理利用水资源里面养殖了不少鱼而已。这个鱼塘有个恐怖之处,就是里面淹死了不少人,还都是成双成对的。开玩笑的啦,主要是我们学校就这一个能约会的隐蔽地点,灯光昏暗,有花有草有水,一般等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一对对情侣就不约而同的来到这儿,坠入鱼塘,说错了,爱河。
无论如何呢,大学生活总算开始了,我的“泰坦尼克号”也起航了,希望能让我邂逅个姑娘,希望能去太平洋闯荡,但不要撞到冰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