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品红开口道:“那么接下来由我出题,请这三位公子再作一首诗。我的题目只有一个字,花。”
一品红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思考。以花为题,实则太过常见了。但是正因为常见,才更不好写。既要写得好,又要写得新,所以一时间都犯了难。
而兰若风可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想他风流一世,见得最多的便是花,虽然此花非彼花。眨眼间的功夫,他就写好了。而其余两人虽面露难色,也慢慢写好了。
一品红看后,并未立做抉择。而是让侍女走上前,将三首诗一一念出。
“这首诗是李公子的,花:我见犹怜甚心欢,香气悠悠扑鼻来。寒风袭来催枝倒,雪中怒放笑自来。”
“这首诗是刘公子的,花:妆容满面笑为谁,轻纱随风自起舞。笛声呜咽泪眼花,孤芳自赏不知春。”
“这首诗是兰公子的,花:花开花落终有时,人情冷暖需自知。无花莫待花香溢,无情莫盼有情人。”
三首诗念完,座下赞叹声四起。这三人的诗,不仅不落俗套,而且立意新颖,实乃佳作!
“三位公子才华横溢,一品红十分钦佩。只是胜者只有一位,所以在此一品红想问问三位,为何喜欢小女子?”
话刚说完刘公子就马上抢着答道:“当然是你长得美啦!”
底下唏嘘声不止,那刘公子作诗尚可,只是这为人嘛,实诚过头了。
这方刘公子话音刚落,那方李公子便拱手道:“姑娘貌美胜若天仙,虽处烟花之地,却又出淤不染,实则让小生仰慕。”
李公子这话显然是很衬一品红心意,见她含笑着微微拜身,谢过李公子的夸赞。
此时只剩兰若风一人还未作答,众人都将眼光落在他身上。只见他折扇一挥,笑道:“小生此番非为姑娘前来,只因素好诗词,方来观赏一二。谁知在目睹姑娘芳容之后,难以忘怀,故献丑参赛,还望姑娘见谅。”
一品红从他开口起就在静静的打量着他,此人内力深厚,举手投足间都散着淡淡的香气,面目也十分秀丽,若非是男子,倒还真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既能得公子倾心,还真是小女子的福分了。”
语罢,看了侍女一眼,一品红便上楼回房了。留下仍在疑虑中的众人,在原地交头接耳。
“请兰公子随我上楼。”
在侍女的带领下,兰若风也随即上楼。才反应过来的众人和垂头丧气的刘李公子,只得空叹哀伤。到了房间,一品红支开侍女,邀兰若风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被她瞧得不自在,兰若风便开口道:“姑娘,兰某并非青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不用这么一直看着我。”
听他这么说,一品红轻笑一声,开口说:“兰若风,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毫无进取。”
“哦,这么说,姑娘认识兰某?”
一品红冷冷的看着他,接着抬起手,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俊冷脸庞。兰若风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脱口而出:“青灵?”
见他一副像见了鬼的样子,一品红不由得皱了下眉,嘲讽道:“才四年未见,便认不出了?”
此时兰若风已经镇定下来,他和青灵从小一起长大,那张脸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只是刚才事出突然,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这封信只有我送得到,蓝儿啊蓝儿,你这明显是挖了个坑让我跳啊!
青灵见兰若风在旁发呆,便轻咳一声,让他回过神来。兰若风看青灵的神色十分不耐,记起此番的正事,忙把信给她。谁知她看都没看一眼,接过去直接放在烛火上烧了。
见兰若风一脸疑惑,青灵冷冷的解释道:“教主说过,只要幻的人一到,便可行动。”
这时兰若风恍然大悟,原来这信里什么都没有,自己就是要传达的内容。
“那么,行动是什么?”
既然蓝儿让他来送信,说明他也在这行动之内。
“王宫。”
“你是说,时机已到?”
“对。”
说到这,兰若风便已明白了个大概,看来幻这次的动作不会小。不过,比起这个,有一事他还不明了,张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是我,为何还诸多刁难?何不从一开始就与我相见,省得我还去参加诗会那么麻烦。”
青灵看也不看他道:“无聊罢了。”
兰若风面色一僵,果然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类。又想起蓝儿那句:这封信只有你能送得到。顿时心里五味参杂,想他兰若风聪明绝顶,竟被那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那么,何时行动?”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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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
金殿上,一白衣男子单膝而跪,金色的宝剑放于一旁,恭敬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男子。
“父王,孩儿回来了。”
宽广的大殿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国主沉默的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单淳的身体有点动摇,他已经跪看快一个时辰了!
见王上还不说话,单淳只好无奈的说:“父王,我腿酸……”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王上突然从龙椅上跑下来,将单淳拉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这个臭小子,走了这么久,我快想死你了!”
单淳无奈的把他推开,揉揉自己酸痛的膝盖,抱怨到:“那还让我跪那么久,脚都快断了!”
国主也不恼,就那么看着他,说:“这是给你的惩罚,免得你下次又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好,现在也惩罚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说完便转身欲走。
谁料国主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可怜兮兮的说:“你走了一年多,不想为父就算了。还对我这么冷淡,真是取了媳妇忘了娘!”
单淳郁闷的看着这个他最为敬爱的父王,他这是唱的哪出啊?还有,谁娶了媳妇,谁又是娘啊!
“父王,”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爆发,单淳缓缓说到:“你这套说辞是谁教你的?”
国主迅速换了张淡然的表情,无谓的说:“上次微服私行学来的。”
单淳此时真的很想知道,他都是去的什么地方微服私行!
最后拗不过国主的种种纠缠,单淳还是遵循他的安排,与他共进晚餐。
吃饭时,国主一口一个淳儿乖,淳儿吃这个,淳儿张口,惹得站在一旁的服侍的宫女低头窃笑。单淳认命的张着口,任凭他将各种食物塞进来,只希望这顿饭能快些吃完。
他一出生,母后就去世了。从小就是父王在照顾他,为了弥补他失去的母爱,父王一直扮演着母后的角色,对自己百般宠爱。所以,待他及冠之后,才能无拘无束的周游四海。作为国主的继承者,能像他这么自由的,还真没有。他虽庆幸,也曾疑惑,父王真的不在意自己作何抉择吗?可是父王只是对他说,做他喜欢的就好。
他明白,父王并不想让他卷入王室之间的斗争,他只希望自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以后要不要继承王位,父王也说过不强求他,只要他开心就行了。
想到这,单淳也夹起一大块肉放到国主的碗里。谁知道,国主竟闪着泪光向他扑来,欣慰的说着:“儿子长大了,懂得孝顺父王了,为父实在是太开心了!”
单淳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又推不开,只得仰头望天。
今夜的星光真是灿烂啊……**隔日,都城的人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清幽阁的花魁一品红被兰风公子夺下首夜。
听闻这兰公子生得俊俏,才气过人,在昨晚的诗会上,技压群雄,赢得一品红的青睐。
墨兀蓝一到都城听到的便是此事。不禁好笑道:“看你这回怎么风流!”
而此时,清幽阁内,兰若风正百无聊赖的等着贵人的到来。昨晚清灵说,今日有贵人来,让他好生招待。可他难得静候了一上午,别说贵人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突然,门被打开。清灵,此时是一品红。她向兰若风使了个眼色,便走了进来。在她后面,跟着一名白衣男子,一看到他腰上的金剑,兰若风在心里感叹道:“缘分真是奇妙……”
一看到兰若风,单淳便欣喜的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兰公子长,兰公子短的,看得一旁的一品红一头雾水。
“没想到昨晚诗会的胜者竟是兰公子你,公子不仅武艺超群,更才华横溢,实在令小生佩服啊!”
“单公子抬举了,兰某只是运气好罢了。”
单淳见兰若风如此谦逊,忙说到:“公子不必自谦,像公子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啊!”
不想与他客套下去,兰若风便直接问他为何来此。
“兰公子有所不知,这清幽阁就是单公子建起来的。”
见兰若风这么问道,一品红赶紧出面解释。看来外面传的清幽阁后面有王室撑腰,还真确有其事啊,兰若风心想道。
“哦,原来是这样。恕兰某眼拙,竟不知单公子便是这清幽阁的主人。”
“欸,兰公子言重了。本就是单某未曾相告,岂是公子之过。而且……”
单淳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头昏异常,接着兰若风在他面前变成了两个,只见兰若风正微笑的看着他,渐渐他的笑容变得模糊,单淳就昏了过去。
接过昏过去的单淳,一品红有些疑虑的问道:“你下的是什么?”
兰若风看了单淳一眼,淡淡的说到:“半月散,此毒无色无味,每逢初一和十五发作。毒发时如万虫噬心,疼痛无比。如不服用解药,不出一年,便会心脏衰竭而死。”
“是吗?”
“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再给他下点毒。”
说完后狡黠的看着一品红,难道这女人对他有意?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