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里皆笑,呵呵、哧哧、嘻嘻成片,唯我,飞快收紧了拳头,将袖口向下,遮住了掌心的血。
薜氏是一对飞凤眼、一双利落的柳叶眉,她飞快的扫视了我的动作,我知她已明了我的情况,正要看自己还要如何受辱,她却扭头、转身、一撩宽袖,遮了我,向太后道:“太后娘娘,我看还是令玉贵嫔此时快去祖庙里跪下,受罚领宝册、玉牒吧!不然,越发不知道身份持重,当要严严整整的学习宫规,否则,如何执掌得了关睢宫的事呢,回头又要惹您生气了!”
啊,薜氏竟然这般护我?!她并非单为了给太后台阶?!
太后这才抑平了怒气,因道:“好!就着丽贵妃再走一趟太庙,将宝册玉牒颁于东方氏!只是东方氏实在糊涂,要罚你严整学习宫规三个月,才可以面圣!更不许侍寝!”
我慌忙拜道:“多谢太后娘娘慈爱垂训!”洗玉、素心慌忙扶起我。
那林妙月则拿绢子掩了口,笑道:“母后娘娘说错话了!”
太后转头:“什么话错了?”
林妙月摇摇摆摆的走到太后面前,压低了声音,却分明要让一众宫人全都听得见,她道:“不面圣当然侍不了寝,您非得再多说几个字。莫不是咱们的贵嫔娘娘,这三天来,是捂着脸侍寝的哟!”
太后“扑哧-----”一笑,拿手指了林妙月,笑得说不出话来,一众宫人也吃吃的捂嘴笑……我心里伤痛,犹如被人剥去身上衫,****着露于众人之前。
“皇上驾到-----”慈宁宫门口有通传,我越发不知能做什么才好,只好在素衣洗玉搀扶下,预备侍立在一旁。
太后却说话了:“玉贵嫔捡起你的凤钗去西厢房呆着!这样的仪容,如何面君?!”
我忙行礼告退,在洗玉引领下低着头,往西门走。
“书月?”远远仿佛听到东奕唤我,我只捂了脸,不敢住脚……其实心里,并不愿他见我如此狼狈!
慈宁宫的西厢房就在正殿之西侧,因正殿之宏伟壮阔,虽近,却也不能将正殿之声音听得完全明白。
我侧坐在西厢房里,想这西厢房是太后平日待客的地方,装饰得十分尊贵华丽,正中放着一张暗红色文漆雕龙画凤还明珠饰睛的花桌,桌上供了两瓶新荷,花桌之侧是两张气派同样雕龙画凤不厌其精的宽大扶椅,扶椅之前又是两个平时放腿用的同花气凳子,想是太后平时在这里待客、休息,倘若累了,就身子歪在扶椅上,脚放在这凳子上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