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院的门慢慢合上,一太嫔二恭人就立在乌院门口,那乌黑的两扇门中,一点一点合上,而她们素白的寝衣便慢慢、一点点的,消失了……
德妃未动,我立在她身侧,此时,对她道:“走吧!”
“还没完事。”德妃说。
我奇怪极了:“怎么?”
德妃道:“一入乌院,除了乌,什么也不会再有,所以,太嫔头上些微的白发要剪掉,不好剪,就是全剪!衣服也要全扔……”
“那,她们穿什么,吃什么?”
“黑粗布,最粗最粗的布,乌院里自己染的布。掺了墨汁的馒头,掺了墨汁的菜蔬……”
我大急:“那怎么行?!她就算不是太后,好歹还是先帝的太嫔啊!”
“乌院只给罪大恶极的人住。”德妃答。
“那……”
“乌院里的人,死后涂满墨汁,葬入山后那片乱葬地。”
德妃的指尖,利落的指着一座远山,我身子颤颤……
东奕分明将她贬作太嫔,怎么会这样处理?!
我能迁出太嫔吗?如果迁不出,我能迁花涧出来吗?!
我问德妃:“能迁出太嫔吗?”
“一入乌院,永是乌院人,不死,不出。”德妃说,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我心里好凉。
一刻钟后,一堆雪白的东西给扔出了乌院之门,有个穿得乌黑的太监挺直着身子,对台阶下的我们道:“别挨乌院那样近,滚吧!”
我又气又怒,气的太嫔就算有罪,花涧只是奉令,也罪不至此;怒的是那太监,竟敢不将我们二位正一品妃子看在眼中,待要说话,德妃一把拉住了我。
乌院的门,慢慢合拢。
德妃这才转脸向我,道:“乌院,没有伦理,没有天地,只有乌黑,故而,没有奴才,没有主子,只有死或者活!”
“她们会如何?”我手脚冰凉,拉住了德妃。
“虚无,虚无……”德妃答。
“然后呢?”我问。
“十之八九,三个月左右,自裁!”德妃答我,她答得越来越顺利,越来越麻木了,她的举动大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