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今日之事,又想想那个杨司空,今日夏津散之劫何等凶险、眨眼前便可将我东方家世代荣华皆吞噬,东方书月这条小命又怎能安存?!多亏了杨司空之力,才存下了我与我家的荣光,若不是有与我祖父这番的干系,今日他怎么会这样站出来为我说话,甚至敢大胆推论是个阴谋,还思虑得如此周全,须知他今日所担的风险也丝毫不小于我东方书月,他果真是我祖父麾下的军医,果真太值得托付……
多谢父亲,我将纸叠儿扫视再三,却令素衣将烛火移来,揭开灯笼之罩,点燃了纸叠儿……
素衣问我:“娘娘,这是何物儿?”
我含泪笑道:“是一个父亲对孩儿的痴爱!”
素衣不再问了,我却泪流了满面,父亲,你若知道孩儿入宫后处处际遇,当如何心疼啊!父亲,孩儿一定沉心用智慧,照顾自己,尽力保全姐姐与妹妹,您虽没嘱咐我,我却知道你终是嘉仪嘉卉的父亲,您的忧心就写在面上,虽是极力抑止,又怎能逃过最爱您的女儿的双眼呢!!!
心里苦苦低喊着父亲,又挂念祖父母与父母亲的行程,还恼怒东奕的行径,坐立难安,转念一想,父亲是个于男女之情爱上如何的人呢?我自年幼长大,家中诸人人人都知道:娘亲是父亲毕生最爱的女人!
也因父亲爱娘亲,我在嘉仪面前从不怯色,尽管她是长女、嫡女,于家族祭祀之时可以立在第一拨人群中的一个;而在嘉卉面前,还时不进展露一小点得意……倘若在院外碰见个什么官差要来找我父亲,我则扬了面,大喝一声:“入了我家府门,向东走,东院里,十之八九!你要少走多少路呢!”
父亲对娘亲的钟爱,何等赫扬,可是,他也有三房妻与妾,还生下了嘉成、嘉仪、嘉励、嘉卉……什么专情专爱,自我家族而皇宫,我当真不曾见着!
世上人总说:千两黄金容易得,痴心一个也难求!说这句话的人,是不是也像我一般,先从自己的婚姻想起,而后转及身边之心,最后才无奈得出这般的结论呢?!
就算如何,我东方书月如何安身于天下?如何安身于大内皇宫?如何将我东方氏一家之荣耀守卫住?!呵呵,我心里欢然一笑,便是霜刀与雪剑,就算赴汤与蹈火,我要安身于天下,要安身于大内!要守卫我东方家一族荣耀!
我立起身来,仰面望着关睢宫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六凤尊仪,百鸟来贺!
罢罢罢,前次东奕曾说关睢宫只我一个人住,而此时,我知道了,这关睢宫我福薄,一个人住不下!
我仰了面,笑了,呵呵出声,而面上却滚落下我痴情滚烫的泪……
素衣看得呆了:“娘娘?您还好吧?”
我停了傻笑,转面问素衣:“素衣姐姐,我问你:若我有求于你,你是不是甘愿伏骥、任我趋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