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忍不住,我抽出臂来,嘉卉未料及我抽臂动作这样迅厉,她仰面就要倒,我反过手来将她肩头一扶,她便站住了,我仍是无语,她却拍着心口,大口吐气:“唉呀,吓死我了!姐姐,幸好你动作快!不然,嘉卉还能活着么,定不得摔了腿脚的!姐姐,还像当初在家里一样动作快!!”
她又提家里,宫中浮华何其漫漫,怎么就这样憋遮了你的双眼,嘉卉啊嘉卉,你的心何其愚钝……
在家中被嘉仪欺侮,被奴仆慢待,被父亲忽视的嘉卉,那样小鹿一样惊颤的眼,那样拘警的日常生活,便浮现在我眼前……
我终于开了言:“嘉卉,你开心活在这皇宫里,身在帝王家吗?”
嘉卉拍着心口,嬉笑道:“怎么?姐姐还想离了帝王家?回咱们家去?”
我好伤心,决定摊牌,至少,以后不必再与你纠缠了:“这十多年来,我养虎为患,是我活该!可是,你行为做事能不能不让父亲难过?能不能不让祖父母荣光之中愁添白发?也能不能替你娘多想三分,留点后路?”
嘉卉的全身皆绷直了,她举了丝绢的手也僵硬在了半空中:“姐----姐,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我向她走了一步:“你说我在说什么?”
嘉卉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即立正了身体,笑道:“真不知姐姐在说什么!姐姐是被今天的事闹糊涂了吧?嘉卉冷,先回宫了!”她说完就想抽身走。
我冷冷一哼:“你还在装糊涂?你装了一辈子,哄了我一辈子,就不能真实一回,告诉我,为何要以夏津散害我?”
嘉卉侧了脸,那两串珍珠耳坠又细碎作声,她笑道:“姐姐糊涂!原是荣贵人争宠,在夏日里管御医要了许多夏津散,想在秋冬可以稍有机会就佯孕博宠的,姐姐真是气糊涂了,我宫里并没有夏津散,你说什么呢!”
我怒了,冷冷的说“我知道小怜做什么去了,要去与这宫中某妃嫔的恭人商量要事!我还知道她们打算如何保住自己的主子!我还知道,倘若司宫处查到某宫茶水处,即就有二个宫女要被夺去性命!”
嘉卉的身形僵硬在那里,我亦不再补充,半晌,她扭过头来,向我笑,她竟然笑得如此灿烂、又如此沧桑,我于她的笑容里看不出半点紧张、半点着急,她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皇上,要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