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浅吟就觉得头有些重。
昨晚瑞曦珣走之后她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她明明可以察觉到他的难过,不仅隔岸观火帮不了他,还要雪上加霜伤了他的心,她心中的后悔无以复加。
洗漱过后,她自己动手做了顿简单的白粥青菜早饭。然后又开始翻晒挑拣药材,心里却仍是堵得慌。
她不知道瑞曦珣去哪要去做些什么,她心里虽有不安,却还是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定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当然,自己也不能再伤害他。
以前她接近他,只是单纯的想帮他,而后跟他成了朋友——他惟一的朋友。
而她却有很多朋友,很多师姐亲人,所以不知身边只有惟一一个朋友的滋味,所以她亦从来都不忍心伤害他。
然而,对他不忍心与对瑞曦琰心疼却是又有不同的。
头更加疼了,浅吟撑头蹲了下去。
“洛儿没事吧?”身边轻轻响起一个男声,温润如玉。
“玉王,”浅吟抬眼微笑,“我没事,许是起得早了。”
瑞曦珽扶她去石凳坐下,“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我让张院史再拨几个人过来。”
“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下便好了。玉王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浅吟见他如玉的脸庞上似乎有些疲惫的痕迹。
瑞曦珽担忧看了她一眼,而后才淡雅道,“我记得洛儿曾而我说过,邺王在虞邰郡时曾帮你解过蛇毒?”
“是的,怎么了?”浅吟接话答道,同时心念闪电一转,昨晚遗留的阴影让她快速又道,“难道玉王怀疑小皇子是邺王下的毒么?不会是邺王的,玉王定是你弄错了。”
瑞曦珽怔了怔,不知是为她知道了这么多内幕消息还是因为她如此激动的反应。
“洛儿不要激动,你先告诉我他是怎么替你解毒的,是他自己配齐的解药么?”瑞曦珽亦不再多问她的反常,只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了出来。
浅吟突然有些忸怩,“他、他是用他的血救的我。”鲜血染在男子绛唇上的妍丽光景让她耳根子又开始发烫起来。
“他的血……”瑞曦珽沉吟,“这么说来,他应该对毒物很了解,并且喜欢以身试毒,所以身体沉积了许多毒物。”
“所以玉王是想让曦珣去救小皇子么?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浅吟拍了拍头,“……可是昨晚他已经走了。”
瑞曦珽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因为他过来找她只是想问清瑞曦珣的身体情况,若他真的是一个全身是毒之人,那么他必定与慕婕妤有什么瓜葛。这样,小皇子生来带毒也就可以解释得清……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皇子就无力回天了,而瑞曦珣也将背上****后宫的罪名……
瑞曦珽见她的对瑞曦珣的行踪和品行如此了解信任,心知两人的关系定然是非常的熟稔。但他亦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
以前他和她在盟疆时也曾一起讨论过瑞曦珣,他清楚浅吟对瑞曦珣非常在意,所以如果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的话,她肯定是会伤心的吧。
“他走了么,洛儿可知他是去干嘛?”瑞曦珽决定隐瞒他的猜测。
“应该是游玩去了吧,如果真的需要他救小皇子的话,玉王派人此刻快马去追兴许可以追上。”不知怎的,她想起瑞曦珣离去时最后说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她心里有丝不安。她一厢情愿的希望他是去游玩了。
“那倒不必,西南祭司也是一个用毒高手,他在也是一样的。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洛儿好好休息一下。”瑞曦珽起身,淡雅离去。
浅吟知他事务繁忙,于是送他出了门。
御药房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浅吟觉得这会儿精神似乎好了些,于是回到晒药架前继续刚刚的工作。
门后突然响起细微的推门声,浅吟眼角看见一抹白影,于是头也不回笑道,“玉王可是还有事刚刚忘了说?”
背后那人却是没有答话,浅吟疑惑转过头,看到来人时不由愣了愣。
这个人也是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却是瑞曦琰与瑞曦珽的结合,冷酷而超然世外。如果瑞曦珽是春天的仙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冬天的仙人。
“是西南祭司么?”惊愕之余,浅吟心思一转就猜到了来人。离御药房不远就是御医房,但是御医房的人除了熬药吏目会过来,御药房一般是很少有其他人过来的。观这人不似宫人,而且她又听说祭司住了过来,结合来人的气质一想,他的身份便也知晓了个大概。
“你是……?”殿涯淡淡问道,同时又向御药房内走进了一些。他的这个举动却并不让人觉得无礼,他的天人气质让他做什么都好像是被允许的。
浅吟这才想起还未行礼,于是盈盈拘了一礼道,“奴婢钱洛,是御药房的司药女史,钱洛参见祭司大人。”
殿涯微微挥了挥手,“钱姑娘不必拘礼,我只是对御药房的药物有些好奇。大瑞民丰物饶,想来许多轻易不得见的药材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嗯,如果祭司大人需要什么就尽管拿吧,奴婢记录一下就可以了。”
“那有劳钱姑娘帮我拿那味片仔癀过来。”
其实西南郡林大禽多,许多珍贵药材都采自那里,例如黄金难求的蟾素,蛇毒和麝香等等,而吸引殿涯的片仔癀,主要成分是牛黄,蛇胆,麝香和田七,这在西南郡也不算是难求之药,但是其中的中医精细配置手艺在西南郡却很少见。
难道片仔癀对小皇子的病情有用么?可是片仔癀是医治传染发热之疾的呀。浅吟攀上小梯子,心里纳闷。
她哪里知道殿涯只是纯粹的想见识一番,他根本就没往小皇子身上想。
浅吟拿了几片片仔癀,心里却还是在思考着这药与小皇子病情的联系,一个不留神,脚就踩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