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爱去逛超市了,这已经是她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然孤身一人的她还能去哪?是,她是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任性旅行,驱逐自己的悲伤,换来一片平静。可,那又怎样?她好累,好倦,真的不想动。
逛了大半天,只买了几样蔬菜和水果,等结完账,她这才发现钱包已瘦到皮包骨,仅存的一张百元大钞兀自孤单地躺在里面,就像她的心一样,空落落的。还要再撑一个礼拜才发工资,哎呦各种头疼。
路过超市里的麦当劳,季天爱隐隐难过起来,愣愣地看着自己近来天天坐着的靠窗的位置上正有一对小情侣在嬉笑。她的身影仿佛巨大的遮阳伞,将他们罩了进去。只一瞬,就引起了他们俩,包括店员的注意,骇得季天爱落荒而逃。
摇摆的手臂突然被人使劲地拉住了,身子陡然一偏,一辆刚从地下车库里驶出的轿车擦身而过,好险。她感激地回头望去,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突然从车头冒出来,特别是在车库的出口,这样做很危险!”
指责,除了指责他还会对她说什么?
季天爱猛地甩开手臂,挣脱出那人的钳制,冲他吼道:“你谁呀!我的事不用你管!”
“呵呵,我也懒得管!”面对季天爱激动的反应,何同升面不改色,“即便不是夫妻,我们总是发小吧,提个醒,你别多心。”
“多心个屁!我的心早在发现你出轨的那天就已经死了!”季天爱浑身发抖,整个人像置身于冰窟窿一般。
“哼,算我多事。”何同升自嘲地耸耸肩,“我回来拿了一些东西,这就走,不耽误你了。”
“拜托你回家的时候能给我打个电话么?”
“你忘了?你出门的时候经常不带手机,这次也一样!”
“……”季天爱竟无言以对。
“达令——阿升——快点,这里不方便停车——”远远的,那声音里都饱含娇媚的意味。
季天爱故意忍着让自己不去看她,看什么呢?等着她嘲笑?
“……再见!”
季天爱双眼一下模糊了,再见,是再也不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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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回到家,鼻尖满是陌生的香气,季天爱气恼地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跪在地板上使劲地擦着,直到擦净了每一处地方。对,她不允许自己的地界里有那女人来过的痕迹,绝不允许!
忙完这一切,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计。季天爱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整一个意式肉酱面来安慰那被虐的胃和被蹂*躏的心。她转头便在厨房里麻利地忙活起来:烧上开水、煮上意面,切了个西红柿用橄榄油焙一焙,加了点肉末和盐,调成肉酱汁,待会儿淋在煮好的意面上就完工了。
这边煮面的水开了,突突往外冒泡,冲得锅盖也啪啪直响,季天爱急忙去揭锅盖,结果给溅出的开水烫到了手,手一抖,那厚重的不锈钢锅盖被她给丢了出去,刚好砸在右脚面上,“哐啷”一声巨响,把自己都吓出了一身汗。
季天爱是手也疼、脚也疼,一下蜷在了地上。滚水噗噗从锅里往外涌,煤气炉的火被泼得吱吱直叫唤,火花红通通的,仿佛在生她的气。她勉强爬起来关上了煤气炉,眼泪猝然滑落,砸在手背上,她真是没用透了,哭哭哭,有什么用?
赶紧用自来水冲了创面,擦干后,季天爱一瘸一瘸地挪出了厨房,在沙发上坐下,又从茶几里翻出紫草膏给自己抹着,心叹着今日果然诸事不宜,往后她出门是不是该看看黄历?!
倒霉归倒霉,饭还是要吃的,没听说有人喝凉水都塞牙么,自己总不至于惨到那一步吧。季天爱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两个月她就这样反反复复,一会儿懦夫,一会儿好汉,一会儿神经衰弱,一会儿神经大条。她整个就一神经病!
做好意面,季天爱赌气似地大吃特吃起来。意面酱汁稠厚,酸甜适口,吸溜吸溜吃起来很带劲儿。很快,满满一大盘意面就被她一扫而光,撑得胃都比胸大,心情莫名好上了几分,与其让男人把肚子搞大,还不如自己把肚子搞大。
洗了个囫囵澡,季天爱这才发现刚才光顾着疼,这会儿脚面已经青紫一片犯肿了,得揉些药油,不然估计明天起来怕是肿得连路都走不得。她一蹦一跳回到卧室,从药箱里找出瓶陈年药油,自己给自己搓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地眼泪直飙。好在,搓完就舒服多了。
精疲力尽的季天爱嘭的一声向后倒去,摊在硕大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卫生间里传来洗衣机的嗡嗡声、楼上婴儿不停地哭闹声、楼下小哥哥断断续续拉小提琴声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大约是这家里太安静的缘故吧,季天爱心想,往日烦不胜烦的嘈杂声此时此刻听来竟也十分悦耳。
这就是无休无止的生活,不会因任何人的悲伤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停驻。
眼皮渐渐沉重,季天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她吵醒,季天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摸索着,好不容易碰到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小爱,我回来后发……”
“嗯,你今晚又不回来啊?我好累好困!烫到手又砸到脚,今天真的好倒霉!”
“……小爱?”
“你应酬吧,我真的要睡了……”
“……小爱……”
电话那头已经听不到季天爱哑哑柔柔的回应了。
良久,何同升挂了电话,望着手机发呆,手里还攥着下午从她那取来的文件,只是缺了好几页。
认识30年,从光着屁股开始,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除了大学分开的那四年外,他们几乎朝夕相处,青梅竹马的初恋爱人顺利地步入结婚的殿堂,人生的轨迹似乎美好得不要不要的。是的,他从没有离开过这一亩三分地,她每天想什么做什么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樊笼里的他早已厌倦了。他渴望激情、渴望刺激、渴望征服,当逃开了这一切枷锁,好像摆脱了命运束缚一般,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压抑了太久、太久。
“阿升——”朱莹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出现在房门口,丝质的睡衣紧紧裹着她热辣的好身材,玲珑的曲线起伏,纤腰丰臀,那带有神秘感的黑色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勾人的眼神越加撩人。
何同升下腹一紧,立刻将心中的念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起身,将那勾人的小妖精箍到怀里,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越发难耐了。
朱莹伸手揉弄着何同升的发,魅惑地问道:“喜欢我吗?”
何同升一口轻咬在她肩上,含糊地回敬到:“你喜欢我吗?”
朱莹捧过何同升微微泛红的脸,痴痴地回道:“喜欢,怎能不喜欢?!”说完,伸出粉红的舌头,灵巧地舔着他的唇瓣,慢慢抵着他的耳朵,含住耳垂轻轻咬着。
何同升浑身一颤,声音立时变得暗哑起来,“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动手拨开了那碍事的裙子,一双秀目在她身上流连,“朱莹、朱莹,确实莹润如珠!”
那朱莹俏脸上早已爬满了红云,双腿将何同升腰部困住,双臂也攀上他结实的颈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终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她两年的等待与付出也是值得的。她是爱情的胜利者,如今要享受胜利的果实。
两人相视一笑。
一夜春风化雨,肆意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