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关门声响起,装深沉的顾忆城立即迫不及待地起身,抓过那个给他灵感火花的绿色小包查看起来。
鲜嫩的绿色,配上深浅不一的米色花纹,透着一股子小清新。原来是个便当包,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四个小饭盒,瓷质的,手感细腻。一一打开,丝毫没有不道德感的顾忆城便贼兮兮地笑了,有如黄鼠狼遇上了鸡。
一盒白米饭,一盒香气四溢的炒菜,一盒精致的寿司,还有一盒颜色缤纷的水果沙拉。瓷质的小勺子静静地躺在莹润的白米饭上,勺子顶端还有一只正咧嘴大笑的胖兔子。
这诱惑来得实在太突然,顾忆城欣喜之余,果断放弃了捧着食盒路过总经办去加热的念头,直接抄起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美食呀犹如娉婷的美女,总在眼前晃悠,饱的是眼福,吃干抹净了,饱的才是艳福。
正宗川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配上蚝油生菜,虽然是冷的,可丝毫未影响口感,辣得地道、鲜得回味。寿司是最普通的样式,整整齐齐码放在盒中,有着严谨的美感,口味酸甜咸鲜竟恰到好处,各种滋味在口中绽放、融合,叫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顾忆城眼睛一亮,三两下就将饭盒吃了个底朝天。
等到陈子玉吭哧吭哧提着两大袋食盒奋力推开楠木材质、金属镶边、厚重无比的总经理室的大门时,顾忆城已经悠哉悠哉吃完最后一块水果,坐在大班椅中惬意地欣赏着窗外不断变化着姿态的悠悠浮云。
“靠!你竟然吃独食!”陈子玉放下食盒,看着桌上四散的空饭盒抱怨到:“枉我处处替你着想,你却藏着、掖着,把我支走好自个吃好吃的,你太过分了!绝交!绝交!”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是故意的。”顾忆城懒懒地说。
陈子玉突然间回过味儿来了,这些不是妥妥的女人家的东西么?哼哼!有奸*情!于是脸上的表情立马多云转晴。他举起胖兔兔小勺晃了晃,坏笑着问:“我说大城,你啥时候发展的新恋情,竟然连我都瞒着?看来那些网红们只是烟雾弹,正宫娘娘已然上位了!”还装模作样用鼻子嗅来嗅去,“嗯,熟悉的味道。不会是喻敏吧?”
“一边去!成天瞎琢磨什么?”
“那,这个便当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吧?”某人不死心,胖兔兔小勺又被他无情地晃了晃。
“你别拿这个在我眼前晃悠。”顾忆城伸手拨开陈子玉快伸到他鼻尖下的爪子,“再晃,小心胖兔子吐你一身的。”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一本正经地说笑话。”
“呵呵”
陈子玉拉开椅子在顾忆城对面坐了下来,一边打开饭盒,一边无奈地说道:“真是服了你了!找个伴有这么难吗?这么多年了,你当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为了和那谁怄气,难不成还搭上自己终身的幸福?”
“老兄,我是真没遇到合适的!”
“那是!在一堆网红里面找真爱,我看你不是脑残就是智障。”
顾忆城没想反驳他,大约是吃得太过愉快,面对无情地指责,也觉得无所谓,或者眼前人说得就是事实。“那拜托贵人你给小弟指点一下迷津哈!”
“我看,给你送饭的这个就不错,接地气。”
“笑话!我又不认识她!”
“哦?神马情况?神秘恋人?穿越时空的爱恋?难不成是田螺姑娘?乖乖!都穿越回21世纪了!”陈子玉立刻来了兴趣,贼兮兮地凑上来,难为他将眯眯眼瞪得有弹珠大,一脸的百科探秘。
“凑这么近干嘛?”顾忆城一巴掌给陈子玉拍飞了,“发现跟你说话越来越费劲儿了。还田螺姑娘!亏你想得出来!”顾忆城不自觉地摸起了下巴,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像,白胖白胖的,肥得自带喜感,说她像大白还差不多。
“不说拉倒!”陈子玉气呼呼地坐回去吃了起来,只是小眼睛不安分地滴溜溜直转,明显不死心。
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忆城干脆挨着陈子玉坐了下来,随手打开一个饭盒,菜色是不错,可惜油汪汪的叫人顿时失了胃口。他嫌弃地将饭盒推开,歪在椅子上,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早晨的经历徐徐道来,以及这个神奇的便当包,不仅给了他灵感,还给了他一顿不错的午餐,换来陈子玉好一阵笑。
“其实你哪里是想帮人家,明明就是自己突然手痒痒想飙车而已,甭往自个脸上贴金。”
“嘿嘿大实话你也敢往外说。”
“大城,不管怎样,好人有好报总是对的,这不就给了你现成的好处么。”
“确实。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去原地等——她——”
“干嘛?”
“谢谢她呀!”
陈子玉诧异地抬起头,盯着兀自傻乐的顾忆城,无端地觉得这货头上多出了一个光圈,是天使么?
尼玛,他这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要去献爱心?!对象还是一个面目模糊身材大码的大龄女青年?!哎呦喂——这位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
陈子玉很二地回了他老板一句:“嗯,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让她也献个爱心,收了你这个祸害!
顾忆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位贤兄,不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么?他的语文难道是体育老师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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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季天爱丢开一切直奔冰箱,拿出切片面包,就着凉白开狂啃一气。一片接着一片,寡淡到很多人都不愿意吃的东西,在她眼中不光能抵饱,还能解忧。很快就消灭了一整袋面包片,舔舔嘴唇,似乎胃并没有就此满足。她又打开冰箱去觅食,猛地想起刚才项奶奶的话,犹豫着终是将冰箱门给合上了。还福相呢,自己明明就是个猪头!
不吃了,不吃了!
季天爱干脆挽起袖子忙活起来。收拾厨房、收拾乱七八糟的零食、收拾阳台上晾干的衣物……
一阵忙碌过后,季天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家里干净整洁了,窗台上的小肉肉们也都被她挨个照料到了,个个精神饱满的样子。难得心里有些欢喜,伸手又挪了挪花盆的朝向,这才进了屋。
她打开衣柜,空出的那半边让她呆愣了片刻,随即便动手将自己原本叠好的当季衣物一件件展开,挂了进去,慢慢填满了那个空缺。
瞟了眼小座钟,发现时候不早了。她迅速褪下脏衬衣,在衣柜里一阵翻腾,挑了一条连衣裙出来。等费力地拉上侧边的拉链,她才发现已经走样的身材将好好的裙子撑成了三节,嫩嫩的藕粉色让她像极了那新鲜上市的藕节。她收了收腹,呵呵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松下口气,只听得“噗嗞”一声,拉链处竟豁开一个大口子,像是咧开的大嘴在嘲笑她一般。
季天爱瞬间炸毛了,抬手就把这个口子撕大,疯了似地将这条裙子从身上扯下来,扔到地上又狠狠踩了两脚。
忘了说,这裙子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的记不清了,反正挺出名的一个法国牌子。切!老娘不稀罕!
等季天爱再次出门时,她已经换上了宽大的粉色T恤、深色牛仔裤和运动鞋,配上齐肩的短发,圆圆的眼镜,活脱脱一个发育过剩的中学生形象。
电梯里,一个住在她家楼上的女邻居,画着浓妆,妩媚地甩了甩如瀑的秀发,用带着能戳死人的假睫毛的眼睛冲季天爱眨了眨,笑着说:“哎呦小爱,你可真年轻哟!”
以季天爱现在的智商也听不出她这话是羡慕嫉妒还是讽刺嘲笑,只管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是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