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鸢掀了掀眼皮“北北在北凛”
“北北?”染之讶异。
“你侄女儿”凉鸢打个哈欠,从软榻上坐起来“我家北北。”
染之了然,有些稀奇“鸾儿可是难得交朋友的。”
“是吗?”凉鸢歪了歪头“北北那么可爱,为什么没朋友?”
“就是因为太可爱了,才没有朋友。”染之眨眨眼,戏谑浅笑。
“正点,我也美到没朋友呢。”凉鸢哈哈一笑,冲他比了比大拇指,咬着小鱼仔,看着他们手下的棋盘,无聊的翻了个眼“你们天天下,不烦啊”
话一顿,忽然咯咯一笑“来客人了哦,船家,你不欢迎欢迎?”
望着棋盘的宫喋月抬眸看她一眼,对面的北染之微凝“好重的血腥味……”
刚一说完,蓦然从水下钻出几人,踢踏着船身,飞上甲板。
眼眸晶晶亮的白衣少女,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瞬间失望了,无比嫌弃“什么啊,竟是你们,怎么不死在海里?”
北染之蹙了下眉,实在是凉鸢的语气太恶劣了,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青粼,来帮忙。”他开口唤道,望向对面的宫喋月“阿月,可有船医?”
宫喋月扫了那三人一眼“无。”
北染之蹙了蹙眉“麻烦了,泫王看起来伤的很重。”
上来的几人,一听到这熟悉无比的语气,都是一滞,满身狼狈的东篱子墨抬眸,猛然瞪大眼睛“郡主?”
“嗯”凉鸢不咸不淡的应承,指了指他后背上,被青粼接过来,放到甲板上的花白胡子老头儿“他谁?”
“忠王”松口气的东篱子墨,小心翼翼的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楚的泫王扶靠在船栏上,看着在那里坐着的一红一白,东篱子墨冲着北染之点头示谢“染王”
他顿了下,温温儒雅的声音里带了些异样“魔尊。”
凉鸢眨眨眼,好奇了,回头看着一身血红衣的宫喋月,满眼兴奋“魔尊?好厉害的样子!”
北染之轻咳了一声,看着兴奋过头的小丫头,无奈了“这里没有船医,你是不是应该先救人?”
凉鸢撇撇嘴,满脸扫兴“我又不是大夫”
这么说着,还是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皇甫大叔去找胖大叔要点儿烈酒,匕首,剪刀,针线,裹布,刀伤药等等救急的东西,快点儿哦,会死人的,如果你不想让我钓鱼的话。”
“马上”里面正在强身健体的皇甫悬抽了抽嘴,应了声,果断的穿上衣服,找管事儿的去了。
这个小王八蛋就会威胁他!
凉鸢无视那用朦胧眼光望着她的帝炎泫,走到平躺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头儿身边,蹲下,麻溜的撕掉忠王血染的灰衣,看着正中心脏的断剑,啧啧一声“一把年纪的老大爷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还跟着小伙子们四处砸场子,这是活腻歪了吧?”
抬手故意摁了摁断剑,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还算健硕,孔武有力的身体,无意识的痉挛。
“啊啦啦,伤的真重,命中心脏,十之八九会死的。”她抬眼戏谑的看着脸色青白的东篱子墨“这老头是救不活的,你还打算让我救?”
东篱子墨的脸色更是惨白,紧握着双拳“救!”
“死人”一直没出声的宫喋月冷淡的开口,北染之不忍的撇开脸,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个死人了。
“嗯哼,可是我不想让他死,他敢死吗?”凉鸢笑嘻嘻的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是一滞,东篱子墨猛然看着她“郡主?”
“唔,我听说千祁景曾经是忠王手下的兵?”凉鸢不咸不淡的问,态度随意,语气漠然。
东篱子墨静默片刻“是,忠王与将军亦师亦友。”
“那,救吧”凉鸢耸耸肩,接过皇甫悬端来的东西“好歹跟我家老爹很交好的样子,他若是这个时候死了,皇帝会骂娘的。”
在一干人神色叵测的目光下,凉鸢把烈酒倒在忠王身上,指尖在心脏周围的几大穴点了下,用一根绣花针插在刺在头顶的死穴上。
清晰的听到周遭抽气声,她理都没理。
极为快速的用匕首划开心脏处的皮肉,动用内力冻结鲜血直流的伤口,小手一手摁住心脏用内力挤压,平息,凝固,冻结开始渐渐流失的心跳,一手握住断剑伺机而动,就在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间,凉鸢猛然拔掉断剑,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滴了一滴生机水在被她冻结的伤口处,然后缓慢的撤回内力,让心脏以极乎消失的状态,缓慢的恢复脉动。
一下,两下,三下……
在心脏逐渐恢复平稳的心跳的时候,凉鸢拔掉死穴上的绣花针,开始穿针引线,缝衣服似的缝合被她用匕首划开的胸膛。
缝合完之后,撒上创伤药,裹上纱布,拍了拍手,咯咯一笑“完美!”
小手一晃指着皇甫悬“大叔,抱你房间,你照顾他”
说完,完全不管傻掉了的一群人,站起来,把手上的鲜血在东篱子墨身上蹭了蹭,伸了伸懒腰“唔,洗澡,吃饭,睡觉,打豆豆。”
迈着悠闲的小步子就要回船舱时,东篱子墨突然出声“郡主,王爷他……”
小手被到身后的凉鸢,歪着脑袋回头,笑的璀璨愉悦“干嘛?”
东篱子墨蹙了下眉“王爷的伤——”
“叱——”凉鸢冷笑了下“关我什么事?”
北染之闪了下清澈见底的眼眸,还在震惊于凉鸢血腥的大手笔,试探了下忠王的气息,看向了一旁的宫喋月,浅浅唤道“阿月……”
宫喋月看着眉目突然变得冷淡无比的少女,她的医术竟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至少他判定的将死之人,是真的活不成的。
可是,这个少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常规。
我不想让他死,他敢死吗?
多么大言不惭的一句话,可她的的确确有这种资本!她这逆天的一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沣涎的胤止郡主,千氏遗孤,被整个天下取笑的少女,她,到底是什么人?
向来心无半点波动的宫喋月,突然有些好奇了,难怪这个不入尘世的北染之如此看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