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恒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卢端铮已经从张泽那里问明了前因后果,正听得火大时卢志斌就进来了,于是一句“小畜生!”劈头盖脸地甩了过去,张泽心感不妙,未免自己妨碍到卢总裁教训儿子,就扯了个借口想离开,无奈卢端铮直接无视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卢志斌,怒道:“朱成邦的干女儿你也敢追,吃多了还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卢志斌愣住了,张泽连忙三言两语地给他说明情况,他便道:“她、她说她是朱佑佑的女朋友。”
“朱佑佑……”卢总想了一下才记起朱佑佑是谁,“朱佑佑的女朋友就能追了?她若是男的,你还敢跟她抢女人吗?”
卢志斌涨红了脸不吱声,张泽则如坐针毡,这种高层私事,自己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可惜卢端铮不点头他就不能走,他只好一动不动地坐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卢总裁沉浸在怒儿不争的脾气里。“平时我都懒得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你不能影响工作,不能影响集团业绩!”他越说越大声,最后是拍着桌子把话说完的。“追不到手就整人,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把我整倒你来坐总裁这位置啊?啊?!年底的董事会议你替我去参加吧,就说你为了个女人把年度大项目给丢了,我看你出不出得了董事会那个门!”
卢端铮说得口干舌燥,抓起茶杯大口喝起来。卢志斌说:“爸,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一定让那贱人服软。”
“你怎么处理?”
卢志斌轻蔑一笑,“女人嘛,总是要有块遮羞布的,找人扒光了她拍几张裸照,不信她不低头。”
“哐铛”一声脆响,卢总裁那个价值数万的名家特制茶杯擦着卢志斌的脸飞过,最后碎成了无数片,他颤抖着指着儿子,“到现在还没长醒吗?老子当年是不是把胎盘领回家养了?!”
正在努力装成一只木鸡的张泽急忙抿紧嘴巴压低头,免得自己笑场了,这卢总骂起儿子来还真是毫不顾忌有外人在,但他真要笑出来,卢志斌回头就能给他小鞋穿。他深感委屈,这对父子说这些事情时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他一点都不想听到好不好?
而卢总裁自然听不到张泽心里的诉求,他已经彻底陷在了对小儿子的失望情绪里,却又不得不教育他,以免他真做了傻事,他坐回椅子,疲惫地捏捏眉心,“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之前,有想过后果吗?这不是在拿人短处,这是在打朱成邦的脸,你要真敢拍,他就能让世域彻底完蛋,连带让世恒一起跟着倒霉。懂么?到时候我都自身难保。”
这话终于让卢志斌气势软下来,唯唯诺诺地不敢吱声。
“少跟那群不入流的混混打交道,学学你哥,正儿八经地做些事情才是正途。”听到这话,卢志斌脸色阴沉了些。卢端铮转而叫过张泽,让张泽负责跟文缈协商,务必要让世域回到竞标席上,至于能不能挣到最后的单子,反正结果会在来年一月初公布,而卢总裁只要想办法熬过年底的董事会议就行,来年的事等来年再说。
张泽终于得以走出总裁办公室,肩上却担下了一重任,他不知文缈会提什么条件才肯安份离开,只觉这个年末诸事不顺,考虑着是不是该去哪家庙烧炷高香,祈求神佛保佑他平平安安度过新年。
第二天,文缈处理好所有个人物品,拿了离职证明和其他文件后,正跟于秋妍交接着最后的工作内容,张泽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听完张泽的话,文缈知道朱佑佑给世域挖的坑起作用了,于是她先要求张泽给她重新写一份工作考评,这个要求在张泽意料之中,他拿出准备好的文件签上字递给她,说:“之前的考评的确很不妥当,只是卢二公子这么要求,我也要考虑他的意见。”
他这是在甩锅,文缈笑笑:“我明白。”
然后就该说正题了,张泽的要求很简单:让世域拥有参与竞标的资格。做他们这行的,早就明白既然上了桌,就要有输的准备,毕竟赢家只有一个,所以就算最后世域输了,但只要自身没有犯错误,上面也不能过多指责,最多是力有不济而已。文缈将文件捏在手上,说:“既然我现在没工作了,那就客串一把商务吧,若我能从中拉线成功,将按商务的市场价收取提成。”
张泽皱起眉,不过文缈这做法也不算过分,便点点头,“多少?”
“15%。”
“太多了。”
文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张总,我不是专业做商务的,很多规矩都不懂,也不会讨价还价那套,请多多包涵。15%,不二价,而且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功,都要先收取11%。”
11%?张泽明白她的意思了。15%的确是很多商务捐客们收取的提成比例,但若是项目涉及金额很大的话也不是没有议价空间的,新宇的项目能给她10%就很不错了,可她的目的很明显是在于那11%。
这正好是世域给项目参与者们总的提成比例。
女人果然是小心眼的,这个年轻人犹在记恨着世域,或者是卢志斌不给她带项目的事。张泽忍住叹气的欲望,原来这个坑绕来绕去,结果还是卢志斌惹的事端。文缈态度坚定,张泽只好让她先离开,转而向上头请示去了。
“嗯,我回头找你。”卢端铮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挂断电话,此时他并不在办公室里。知道结症所在后,他费尽心思把负责新宇招标事宜的程俊经理约了出来,正在一家私人酒庄里推杯换盏,在收下卢端铮两瓶名贵的洋酒后,程俊的口风终于有所松动,他说:“朱总就这么个女儿,自然是宠到天上去了。这事就算让朱总知道了,至多是不痛不痒地数落一句‘这孩子太胡闹了’。可我要因此得罪了朱大小姐,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卢总你也体谅一下我吧。”
卢端铮眉头紧锁,“这朱小姐怎么就那么维护那位文缈呢?”
“也就是问到我了,才能跟你说道说道。”程俊有些自得,他在新宇二十年,是跟着朱成邦打拼江山的老员工,知道些朱家的家事。“朱总夫妻两人事业心都重,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孩子,让孩子一个人待在家里又太孤单,所以朱小姐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住在文家的,你说她们的感情能不好吗?所以啊,这文小姐你也别得罪了。”程俊话说得隐晦,卢端铮也不好多问朱家私事,但他大致懂了:这个文缈跟朱家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