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金簪刺入心窝之后,珍珠的灵魂彻底消失。
受这一场瘟疫,她的灵魂本就很虚弱,为了帮楚蘅除掉楚惠,她已经拼尽了全力,金簪刺入心窝之中,她的灵魂哪里还支撑得住。
此刻,楚惠的灵魂苟延残喘的占据着珍珠的身体,倒在雪地里,因为心口剧烈的疼痛,身子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脸色比这月神峰上的白雪还要苍白,可是那一双眸子却怨毒的将楚蘅盯着,眼神里全是不甘与恨意。
“楚蘅,你这贱人,你害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
眼见楚惠苟延残喘地控制着珍珠的身子,楚蘅知道,珍珠的灵魂此刻怕是已经消散了。
她心窝中一阵刺痛,仿佛那支金簪是刺入了她的心窝之中。
两世,两世她都未能保护好珍珠,都让珍珠为她而死。
“楚惠,你做人时都无法杀我,更别说你已经做了鬼。”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楚惠心头的痛。
“啊!”她恶鬼一般朝楚蘅咆哮,双手撑在雪地上,拼命的想要爬起来,去将楚蘅掐死,可惜,她身子刚立起一半,便虚弱得支撑不住,又摔进雪地里,趴在雪地上,对着楚蘅张牙舞爪。
“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
她如此的对着楚蘅咆哮,九爷看得眉头锁得更紧,一掌击出去,拍在她的后背之上。
这一掌,九爷用了全力,足矣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拍碎裂。
珍珠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躯壳里了,他对楚惠是丝毫不会手软的,若不是这是珍珠的躯壳,他绝对会将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丢去喂这月神峰上的野狼。
噗!
九爷一掌下去,楚惠大喷了一口血,一掌的威力,将雪地都拍得塌了下去,楚惠喷了一口血之后,倒在雪坑里,瞪圆了双眸将楚蘅的方向看着,终于一动不动了。
楚蘅跪着爬到雪坑边上,伸手去将雪坑里的躯壳抓着。
“珍珠,珍珠,你不要死。”
那具躯壳再没有回应,不管是珍珠的灵魂,还是楚惠的灵魂,都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
楚蘅趴在雪坑上,努力的抓着雪坑里的毫无反应的躯壳,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的掉在雪坑里,“珍珠,对不起,下辈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蓝后,柳氏,珍云跟着泪流满面,珍云流着泪,冲到雪坑边上,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姐姐,珍珠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担心楚蘅在雪地里跪得太久,伤了身子,九爷挪步过去,想将她搀扶起来。
“蘅儿,珍珠已经去了,就让她安心的去吧。”
他蹲下身子,手刚触碰到楚蘅的肩膀,还未来得及将她扶起来,便见她身子一歪,往雪地里倒去。
“蘅儿。”
“小姐。”
见楚蘅往雪地里倒下,九爷,珍云,柳氏,蓝后急得同时惊呼,九爷动作灵敏的伸手将楚蘅接住,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想是悲伤过度,楚蘅昏迷在了他的怀中,眼角泪水不断,嘴里还在念叨着小翊儿与珍珠。
“翊儿,珍珠,你们不要丢下我,翊儿,等等娘亲,等等娘亲。”
听她呓语,双颊还有些发红,九爷心头顿时一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额头热得烫手——发热了。
瘟疫尚未彻底过去,楚蘅现在发热,九爷心头立马敲响了警钟。
楚蘅与那些瘟疫病人接触的最多,害怕楚蘅是染上了瘟疫,他急忙抱着楚蘅,转身大步往月神峰下去。
见他抱着楚蘅离去,领头的月卫瞧了一眼还在雪坑里的躯壳,急忙请示:“陛下,该如何安葬珍珠姑娘?”
九爷脚步这才稍微停了一下。
“先带下山去,等皇后娘娘醒来,再做定夺。”
毕竟,那具躯壳是珍珠的,若是随便处置了,他担心楚蘅醒来,心里会自责难过。
“是,陛下。”
九爷带着楚蘅先行下月神峰,月卫护送蓝后,柳氏,珍云后下山。
回到月皇宫,楚蘅还在昏迷当中,并且额头比在月神峰时更加烫手,嘴里呓语不断。
“翊儿,你不要走太快了,娘亲追不上。”
“珍珠,你要去哪里?”
九爷急得,将御医苑所有的御医都召到了寝宫,为楚蘅医治。
御医尚在把脉,九爷便心急的开口询问:“皇后这是怎么了?”
“陛下,请容微臣先给皇后娘娘诊断一番。”
九爷只好心急如焚的继续等待着,等御医为楚蘅诊断完毕,再次开口询问:“赶紧说,皇后这是怎么了?”
御医回禀:“像是感染了风寒,又有些不像。”
这个回答,令九爷十分不满的怒喝:“一群庸医。”
“来人,赶紧去将长公主请来。”
“皇兄,我来了。”
月卫尚未离开楚蘅的寝殿,容水儿就急匆匆赶来了。
听宫女说,九爷将昏迷不醒的楚蘅抱回皇宫,她便急匆匆往这边赶。
御医院的御医都知道,长公主是容族容神医的女儿,更是跟随皇后娘娘的师傅学过医术,便统统闪开,让容水儿到龙床前来为皇后看诊。
容水儿看了看昏迷不醒,还不断呓语的楚蘅,有些发愁。
“皇兄,皇嫂好端端的出去,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九爷皱着眉头,低沉的回答:“翊儿跟珍珠没了。”
“什么,翊儿跟珍珠没了。”
容水儿一脸诧异,旋即脸色大变,“翊儿是皇嫂的心肝宝贝,珍珠是皇嫂的忠婢,一日之间,两人都出事了,难怪皇嫂会这般。”
楚蘅一向重视小翊儿与珍珠,九爷生怕她经受不住这次的打击,一蹶不振,再也醒不过来了。
“水儿,你帮我救醒蘅儿,你帮我救醒蘅儿,求求你了。”
容水儿见九爷一脸的憔悴,眼神悲痛欲绝的求她,心头一痛。
她的大哥,向来是风雨欲来二面不改色,何曾这般紧张,无助,绝望过。
若是皇嫂真的醒不过来,她真的没法想象,皇兄会怎样,月国会怎样。
“皇兄,你先别急,我马上给皇嫂医治。”
容水儿先给楚蘅把脉。
她一边为楚蘅把脉,一边安慰九爷:“皇兄,皇嫂脉相还算稳定,不过是吹了冷风,感染了风寒,这才导致的发热。”
楚蘅不是感染了瘟疫,九爷心里头稍微一松。
“可是为何,蘅儿一直醒不过来。”
容水儿微微一叹,回答:“皇嫂她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事实,小翊儿与珍珠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想要将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唤醒,那是十分困难的。
容水儿的话,顿时让九爷眉头又锁了锁。
他坐在床边上,抓住楚蘅的另一只手,当着一群御医与容水儿的面,说话的语气都哽咽了。
“蘅儿,蘅儿,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我也离不开你。”
容水儿抓着楚蘅的手腕,忽然眼神亮了亮,急忙移开视线,看向九爷激动道:“大哥,皇嫂……皇嫂她好像身怀有孕了。”
九爷猛地将头抬起来,用一脸错终复杂的表情看着容水儿。
“水儿,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先前,他与蘅儿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努力了这么久,却怀不上,翊儿与珍珠出事,却发现蘅儿怀了孩子,这时候怀上孩子,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胎脉很细微,容水儿担心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听了两遍。
这次,她很肯定的回答九爷。
“大哥,我绝对没有听错,皇嫂她真的怀孕了,胎儿不足一月,需要好好休养。”
确定了楚蘅怀孕,九爷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他与楚蘅终于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忧的是,怕楚蘅因为小翊儿与珍珠的死,伤心绝望,醒不过来。
容水儿急忙去给楚蘅开方子。
“大哥,皇嫂的风寒不严重,我开两副温和的药,皇嫂服用两三日便可无恙了。”
“好。”
九爷坐在床边上,紧紧的抓着楚蘅的手,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松开。
容水儿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开了方子之后,便亲自去御医院抓药,煎药,人庵后亲自送到楚蘅的寝宫来。
“大哥,药来了。”
九爷接过药,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楚蘅。
可是楚蘅不肯吞咽,一勺子汤药喂进去,马上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容水儿瞧着这状况,急得握拳拍了拍手:“大哥,皇嫂不服药可不行,她现在身怀有孕,风寒一旦家中,对胎儿不利。”
九爷只好先将汤药放下,拿着丝绢去帮楚蘅擦拭嘴角,“蘅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小翊儿不是说,他会回来找我们吗,或许你现在怀着的孩子,就是咱们的小翊儿,先前,咱们这么努力,都怀不上孩子,咱们的小翊儿一走,你便怀上了,这定是上天怜惜咱们,又将咱们的小翊儿送回来了,你服药好不好,为了我,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快快好起来,好不好。”
九爷话落,楚蘅的长睫似乎轻轻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