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燥热,夏虫隐在草间聒噪的鸣叫着,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同是也让人觉得更烦躁,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月色,看着婆娑的树影,闻着淡淡的幽香,不算幽静的夜,却勾不起茗烟一丝的兴趣,曾经极其渴望这绿柳成荫,这满室的花香,此时满心的惆怅所为何来呢,隐忧吧!
关上窗户,躺在床上,黑夜白天对她来说早已习惯了,米奇不在,让茗烟赶了出去,守在门口,大睁着双眸凝视着黑暗的某处,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目前自己不适合去复仇,想到米奇,茗烟的唇角微翘,拉出一道讽刺的笑容,此时的米奇只怕再也无法引起他人的贪婪之心吧,不过,茗烟秀眉突然一蹙,好像也没有黑色的老虎,物以稀为贵,不知那些好事的人又要造什么遥,生什么事呢,唉,人心那,最是难测和掌握。
黑暗中,门被人悄然推开,微微的响动惊醒了茗烟,熟人?否则米奇为什么没有反应,压在扣在手中的毒药,静静的等待着不速之客。
看着熟悉的俊朗身影,茗烟失笑,“阁下好像特别喜欢做梁上君子,总是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去!”
原本以为茗烟早已睡着,冷不丁的被嘲弄一番,让他略显尴尬的顿了一下,脸蹭的一下飞起云霞,傅柏轩心中安慰,幸好是在黑暗中,看的不甚真切,却不知全部落入茗烟的眼中。
“梁上君子也只为茗烟而做,茗烟不懂吗?”傅柏轩微微的叹息,有感而发,不是为了茗烟,自己何需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渴望着接近,却又害怕被厌恶。
“明白,只是······”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紫衣男人,茗烟有丝犹豫。
“只是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看完就走。”意气风发的傅柏轩眼神一暗,略显急躁的表明自己的目的,你还别说,他还真的准备掉头离去。
“慢,先把灯点上,我有话对你说。”
烛火被点上,突来的亮光让茗烟不适的微阖双眸,傅柏轩转身望向床上的佳人,“你要说什·····”床上的女人那模样让他惊的忘了后面要说的话,目光呆滞的望着茗烟,努力分辨着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茗烟吗。
茗烟很冷静而自持,同样黑亮的双眸淡然的望着傅柏轩,沉默,两人是同样的沉默,将心思掩藏的极深,哪怕是有丝丝的受伤,茗烟也没有分毫的表露。
眼前一花,傅柏轩来到床前,激动而愤怒的追问:“谁做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自己倾心守护的珍宝怎么会遭此劫难,女人的容貌胜过生命,茗烟如何能受得了,她又是怎么走过这一路的,他不敢想,茗烟是自己从七岁时就发誓要相伴一生的伴侣,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怎忍心她受一丝丝的委屈,右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流连在茗烟黑如泼墨的肤色上,不知是想证实真假还是害怕担心!
“不过是中毒罢了,和米奇一样,你没看到吗?”疑惑的微挑眉梢,茗烟坐起身靠在床柱上,淡淡的反问。
“毒?解不了?”米奇被他自动过滤了,只听到毒,有些忐忑不安的追问,印象中茗烟的医术不错。
“不想解。”茗烟面色不改的望着身边的男人,紧紧盯着傅柏轩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的嫌恶和虚假,没有,透彻清亮,闪动着心疼和怜惜,带着担忧和愤怒,茗烟沉默的垂下眼睑,将眼中的苦涩掩去,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即将要打击这个一直默默付出的男人,只是自己该说吗,不说,是欺骗,说了,且不残忍。
“我怀孕了,所以不能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平地一声炸雷,炸得傅柏轩脸色剧变,烛火下,那白皙俊秀的容颜一变再变,最后定格在黑紫色和咬牙切齿上,冰冷邪魅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谁?”
“是谁有区别吗?”茗烟看着傅柏轩邪魅的模样,紧悬的心总算微微的落下,幸好他没有拂袖而去,爱他吗,自己不知道,但是却欣喜他的出现,有一吐为快的欲望,不忍欺骗他。
“只想杀了他,不论是谁!”狠厉的幽光掠过那清亮的眼眸,嗜血的狂野时隐乍现,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呵呵,有趣!
“那倒不必了,我和他两不相欠,再无瓜葛!”是的,自己和那个黑孩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反正他不喜欢自己,自己看到他也生气,这样正好,只是委屈了这腹中的孩子,不过有自己这样一个母亲,他不屈,想到这,茗烟黝黑的小脸上浮现淡淡的光晕,那是母爱的光辉,圣洁而伟大,右手轻抚着依旧平坦如旧的小腹,可爱的孩子,妈妈真的很期待你的降临。
“茗烟?”试探的轻呼声打断了茗烟的想像,抬眼,询问的望去,却见那男人如喝醉的醉汉一样,红了脸,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结结巴巴的开口:“嫁我,嫁给我!”
愣愣的瞧着傅柏轩,嫁,自己从未想过要嫁,自己的人生目标中没有这个计划,特别是有了这个意外所得的孩子后,孩子需要父亲吗,不,自己完全可以给他所有的爱。
看着两眼呆直的茗烟,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傅柏轩难受极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顺畅了许多:“茗烟嫁给我!”
“不,我不想嫁!”莞尔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慌乱的大男人,淡然的拒绝。
“为什么,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你不能未婚先孕,那些世俗的流言会中伤你的,我喜欢你,我爱你,真的爱你,为什么不能嫁给我!”焦急而担忧的希望茗烟改变决定。
“柏轩了解我吗?”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明显一愣的男人。
“世俗的流言蜚语且是我茗烟在乎的,孩子不需要父亲,如果我嫁给某人,一定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孩子!”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深深的凝视了茗烟一眼,带着伤心和留恋的他翩然而逝,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无法继续待下去,否则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发狂,所以傅柏轩选择离去。
深深的长叹,和衣而卧,微阖双眸,不能熬夜了,否则对身体不好,对胎儿更不好,只是那明亮的双眸中闪动着的失落和幽暗,如蒙尘的明珠般始终闪烁自己的眼前,萦绕不去,让她始终无法入眠,昏昏沉沉的终于睡去。
茗烟坐在廊桥上,靠在米奇的背上,昏昏欲睡,柳枝款摆,为茗烟遮出大片的阴凉,廊桥下是那缓缓流动的清可见底的水流,午后的太阳热力不大,却暖暖洋洋的,从搬到这儿后,茗烟害喜的症状就明显了起来,害得舞娥哭了一场,还差点害得薛帆夫妻不和。
此处就是曾经的海鲸帮,是凶宅,根本无人问津,但是茗烟喜欢,所以买了下来,稍稍收拾后就住进来养胎了。
廊桥上的女人面黑如锅底,但是五官秀丽,如云的秀发铺泻在米奇的身上,双眸紧闭,呼吸轻浅,小腹微微隆起,却睡的不知身在何方。
一个紫衣男人匆匆而来,米奇眼都没睁,只是微动了一下黝黑的耳朵,傅柏轩看清眼前的情况,剑眉紧锁,脸色不渝,语带责备,:“这丫头都做娘了,怎么还如此呢,这要是着凉了,怎生得好,你呀,真不知是大还是小,是单纯还是世故!”絮絮叨叨,似责备又似埋怨,动作却是非常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将茗烟抱起。
靠在他怀里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往他怀里钻去,扭动了几下,寻了一个舒服和温暖的地方继续自己的睡眠,傅柏轩苦笑,深深吸口气,叹息着走了,自己不是柳下惠,怀抱温香软玉,面对自己的爱人怎么不动情,但是自己也做不来趁人之危之事,茗烟啊茗烟,至少你的身体是诚实的,它不排斥我,你的下意识中是接受我的,如此也足矣,慢慢来吧,相信总用一天可以使你爱上我接受我。
茗烟封锁了自己的消息,就连父母也不知她身在何方,看着嬉闹玩耍的一鹰一虎,她露出顽皮的笑容,想到那个找自己找的快要焦头烂额的弟弟,笑意扩大了,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了吧,不知他是否长高了,是否长大了,想到另一个消息,和煦的笑容变成一丝冷讽,一个月后举行招亲大会,柳庆豪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而自己是否要出面呢。
想到那时的荒唐场面,出神的茗烟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如果自己这样出现了,柳庆豪是什么表情呢,娘又是什么表情呢,那些参加招亲的人又是什么表情呢,诡异的一笑,自己还真有些期待着那可笑的场面,只是想到会将灾难带给米奇,茗烟犹豫了,自己的身体尚无力自保,何况米奇呢,将心头恶作剧的念头压下,她再次恢复了安静。
“什么事,如此开怀!”看着茗烟从拿到那鹰带来的消息后,神色就非常愉快,不禁好奇的追问。
随手将纸条递给他,茗烟就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了,不冷不热的天气,好想睡觉,出神的望着郁郁葱葱的柳枝,她的思维陷入空白,反应开始迟钝了,昏昏欲睡。
快速浏览后,一丝隐忧浮上心头,茗烟的父母打算做什么,难道不怕树大招风吗,将茗烟推至风口浪尖,冷静的问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我打算睡觉,困了!”说着还真的阖上了美眸,让惴惴不安的傅柏轩失笑不已,还真睡了,一点都不在乎吗,看来的确是茗烟的性格,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语带爱怜,用手剐着茗烟小巧的鼻子,“猪,你现在就像猪一样了,说睡就睡。”转而又自嘲一笑,“偏偏我就是喜欢你这只贪睡的小黑猪,谁让我死心眼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茗烟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只是越来越嗜睡,急得舞娥团团转,逼问薛帆,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否则怎么会如此的贪睡,很多时候都是正在聊天时,众人就发现她睡着了。
在天机的在三保证下,众人才相信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单纯的孕前反应而已,却让傅柏轩日夜守护着,有时舞娥都会劝劝茗烟,干脆嫁给他算了,这样的好男人哪儿找去,茗烟只是笑笑,说不感动,怎么可能呢,但是感动和爱不是一个概念。
今天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柳府比武招亲的日子,茗烟如常般呆在水榭中,只是躺椅上铺上一层舒适的锦塌,毕竟天气逐渐转凉,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傅柏轩坐在一边静静的吹着笛子,这是茗烟要求的,说是要胎教,傅柏轩不懂,但是对茗烟的要求是不会拒绝的。
淡雅的笛声流泻在水榭中,如清泉咕咕流过,让人身处幽静的林间,清澈的溪水边,流连忘返,茗烟微眯着眼听着,欣赏着,心中则暗暗的祈祷,孩子啊,听妈妈的话,一定随我,长的不要多漂亮,但是最起码也要一般化,否则妈妈且不是要哭死了,美女和野兽的综合体是什么,是美女还是野兽,不要美女也不要野兽,普通就好,这才不枉自己天天看着美景,欣赏着美男,听着音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生出一个普通而聪明的宝贝来。
等舞娥来到时,茗烟照例睡着了,而苦命的傅柏轩却依旧没有停下,微阖眼睑,淡淡的吹着,邪魅的紫色,英俊的容颜放松,闲适,气质儒雅,风度翩翩,和塌上的茗烟相配极了,才子佳人的绝配,舞娥暗暗的叹息,多好的一对壁人,但是为什么茗烟就是不同意呢,如果自己有女儿,早就同意了,算了,茗烟一直都很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