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贾政不敢隐瞒黛玉格格的病情,忙具章上奏圣上,圣上看折子上说黛玉格格病体沉重,虽经太医医治,却无实效,现已垂危。圣上忙叫了自己的四个医官来,并让他们带上金鸡纳霜前往贾府救人。前儿个刚封为宝亲王的弘历听说这事,不及请旨,身边只带一队人马就立即赶到贾府看望黛玉,慌得王夫人等女人忙回避了,贾政等接旨、迎接弘历进去。弘历随贾政来到黛玉房前,贾政等男人就留在房外等着召唤,弘历带了医官们进屋去看视黛玉。弘历看黛玉躺在床上,面色如纸,气息微弱,不由心中大恸,命太医们彻查病因、病程、用药情况。
太医们跪在黛玉面前细细地望闻问切一番后,又调来黛玉所用之药的药楂,一一的捡视一番,四人细细计议了一会儿,各开出一个方子,然后递给弘历。弘历看了,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太医们说:“回宝亲王的话,黛玉格格体质本虚,又误用参剂。如只是用了参剂还好办一点,不妙的是,这参剂竟是假参。这假参单用无毒副作用,但配合补剂之后,是大泄元阳的毒药。现只能先用还阳剂加减增补阳气,再行除毒,最后拔毒。如果是壮小伙,这样的过程也须一个月时间,但这黛玉格格身体本弱,加之误用毒药这么久,能不能起效还不一定。”弘历听了心中大恸,不由握了黛玉的手,含泪说:“师姐,是师弟保护你不力啊,致使你身踏险地。”含着泪再仔细看了药方后,指医官的方子说:“此方甚妥,你们马上照方煎起来,用药必须用宫用药材,所用药方单独抄录存档备查。”
医官们齐声说“嗻”,退出黛玉的房间,去煎药去了,所用之药均是宫中带来的,不敢再用贾府的药材。医官们也看了老太太的,症状与黛玉是一样的,所以,就同样的药略加减后,各煎了一副,煎好后,派了两个去侍候着贾母吃下。
这里正忙着,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专解奇毒。”
弘历一听,忙叫身边的人去将府外的和尚接进来。他的侍卫去了一人,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位疯和尚,弘历见他疯了,不觉叹了一口气,说:“不用你了,送这大师出去吧。”
那和尚一听,却正色地说:“凡事不可衣冠取人,凡事也不可被外表所惑啊。”
弘历一听,有理,就让他上前为黛玉解毒。那和尚上前看了看黛玉,说:“你为世间凡俗事所惑,竟深至如许!竟让你百毒不浸的宝物都掩了光彩了。”手捻一诀,念念有词,弘历在旁边也没听得很分明,只听得说什么娲皇氏,大荒山,绛珠,还有什么神瑛侍者等的。弘历正在想哪有他这样的经文,但却见黛玉的眉心一点红色渐起,越来越红亮起来,渐到满室红光,一会儿后,这红光渐消于黛玉的眉心。
那和尚看了,笑笑说:“再用药调理就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弘历忙留住他,说那边还有一位老太太还请大师救治。那和尚拿出一粒丹交给弘历,说:“把这给那老太太服下就行了。”说着就往外走,弘历在后忙说:“黛玉就不用丹药了吗?”
和尚笑着说:“我的这个都不如她的丹好呢,不用,不用。走了。”
弘历忙让侍卫送上厚礼,和尚却并不停留,也未收礼就飘然去了。弘历只得罢了。
这时,皇上的那一正一副的两个医官,正用缠丝玛瑙碗端了刚煎好的药,来到黛玉的房间,当着宝亲王弘历的面,从玛瑙碗里倒出一小碗药来,医正先喝了一大口,副医官也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端着剩下的药来到黛玉的床前,请雪雁和鹦哥扶起黛玉,要给黛玉喂药。
弘历却将药碗接过来,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给黛玉吃下去。轻轻地拍了拍黛玉的背之后,才让雪雁她们扶黛玉躺下。自己却让人抬了一张椅子来,坐在黛玉的床前守着。
一个时辰后,只听黛玉无意识地轻哎了一声,弘历忙过去看视,只见黛玉白玉般的面庞上已有血色了,仍显虚弱的黑长睫毛在轻轻颤动着,弘历忙握住黛玉的手,呼唤着黛玉的名字,说:“黛玉师姐,师弟来看你来了,快醒醒!”黛玉轻轻睁开眸子,定睛一看,真的是弘历在身边,就勉强笑着对弘历说:“你怎么来了?”
弘历笑着对他说:“来看你啊。”
黛玉嗔着他:“我是无旨不能出府,你难道就不能来府?这么几年了,如果不是师姐病得这样了,只怕你还是不会来的吧?”
弘历笑着认错,说:“师姐容禀。师弟也是不自由的。自弘历回王府的那年,就被皇玛法接进宫里去学习了,给我的旨意是无旨不得出宫。皇父登基后,因有人几次三番欲谋害于我,所以皇父把我保护在宫里,仍是无旨不可出宫。一动就跟着许多的侍卫在前后左右。我在宫里听说师父流放后,一直想来看师姐的,向皇玛法请旨要求来看师姐,却都未能请到旨。后又向皇父请旨,皇父说‘你自己这里比她那里麻烦得多。只怕你去了以后,有心的人会用她来要胁你,到时候,只怕她更是活在刀口浪尖上,所以,你还是不去的好。我也不好去专门保护,不然只怕她更危险。不过吉人自有天象,这也是对她的考验吧。你看象这样,我心里虽时刻放不下,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在这里过得如何,可我也不自由,如之奈何?也派人暗中打听过,说你在外祖家,每天与姐妹一起学习棋琴书画的,有时还从见过传出来的你写的诗文,知道你过得舒心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如果早知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这次能知道这在这里,都是因在宫中碰上贾政来递折子,找他问你的情况,他遮遮掩掩的才说了你的情况,我见情况危急,就来了。只怕还会给你带来不利呢。哦,你不用起来的,躺着别动,你这么虚弱的,就省点力气吧。”
黛玉听了又躺下,问:“这一次,我和老太太两人生病,病症相似,我们两人都吃了那人参养荣丸的,难道是我和老太太的药里出了问题?”
弘历点头说:“有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在你们的药里下了毒呢。因要先救你,所以我还没有理论这事呢。现在你也醒过来了,我就去问这个事情。你现在还很虚弱,就在这儿躺着,等我问出来,再来告诉你,可好?”
黛玉说:“你怎么理论这事呢?”
弘历眼中煞气隐现,黛玉一见,心知不妙。就让弘历将其他的人都遣出去。弘历将人遣出后,黛玉让他扶自己起来,弘历走进她,坐在挨着她床边的小椅子上,对黛玉笑着说:“还坐起来干嘛,就躺着说呗。”
黛玉脸红了红,觉着自己有了些力气,就自己挣着坐起来,弘历只好扶起她,说:“弱成这样了,还讲什么礼,好强至此?”
黛玉笑笑说:“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力气还略差点。坐着也好说话些。”
弘历笑着等她说话。黛玉笑着说:“这府里就这么几个人,谁怎么样,为人如何,与我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我可比你清楚,你竟不问我,就要去审案?再,你来府有不有旨的?如无旨,你可无权在一个国公府里审案呢。”
弘历不由低了头,说:“是未请旨就来府看望你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中毒的。”
黛玉笑着问他:“你可知这下毒之人?”
弘历说:“接触并使用这人参的人,不过就哪么几个人。其中谁想要你死呢?”
黛玉诧异道:“不管是谁,只怕已是想好退路的了,是抓不到实证的。所以审到后来,只会让采买人参的买办顶罪而已。你何苦亲自去做这样的雷声大而雨点小的事呢?”
弘历想了想,说:“难道就罢了不成?”
黛玉笑笑说:“审还是要审,但你和医官们回去复旨后,皇上定会派人来审的。所以将买办治罪的事,就不需要你出面了。你的作用不在明面上,而在暗中呢。”
弘历想了想,点点头允了。说:“医官们回去必将这事禀报皇父,皇父知道我是来过贾府看你的,定会招我去问话,我自然会把情况说明。”
黛玉见他说得恨恨地,就笑着说:“对贾家,你得多方考虑,毕竟元春在宫里,且我的二舅舅贾政还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呢。想来你现在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简单,所以不可急燥,只可慢慢图之。”
弘历又点点头,说:“你不可再住这里了,跟我回宫吧?”
黛玉说:“你比以前退步了,以前遇到这样的事,还会前思后想,现在竟乱了方寸了。你想,我是无旨不可离府的,这是一,二是你是无旨进府的。所以,冲这两条,你都不能带我走。还有就算我走,也不可能跟你进宫的。听说我的父母就在这几天就回来了,与其你在这里急,不如派快车快马去半道上接我的父母早点回京。他们一回来,自然会请旨让我回府的。这样的话,可不是更好?”
弘历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但我的侍卫们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黛玉说:“这个是可以的,你就留下他们守在外面院门口,不可进院子来。这院里有厨房的,这几天,我会派人去守着的,你不用担心她们还有机会下毒在膳食里。”
弘历听了,告辞出来,将侍卫们安排在这里,让他们好好守卫着,不可出一点事。侍卫们轰声应了,严严地守了院子各门,凡进出人等都予以严格盘查。
弘历留下两个医官在黛玉院外住着,自己带了正副医官去回皇上。皇上问清了事后,点派官员去审问,果然王夫人说是买办进人参的时候出的问题,那官员只好把买办拘了,最后屈打成招,认了毒害黛玉格格和国公夫人,判了绞监候。
这边弘历回去后,就派了快车快马往皇陵方向去半道上迎着林如海。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