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薛王氏和薛蟠自住进贾府的梨香院后,一时一刻没有忘记去算计黛玉。
薛王氏想的是,如果黛玉被儿子玷污了,就只能嫁给儿子,到时搓扁揉圆就由着自己了,她也就妨害不着宝钗了。所以也就纵容儿子想法去找黛玉。
而薛蟠见贾府各门上加了防守,知道是专为防着自己的,心中气恨,却也无法。他眼睛一转,想到了利用宝玉去接近黛玉。原来,宝玉自宝钗来了以后,喜欢宝钗的艳丽,常到梨香院去访宝钗,而宝钗知道宝玉是这一府上的心尖子,所以也温言软语的笼络宝玉。那宝玉见薛宝钗不象黛玉似的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温柔知礼得很,更是喜欢,所以,也不再天天地赖有林黛玉那里,现在竟是天天地到梨香院来看宝钗了。那薛蟠见宝玉好色好热闹,就隔三差五地请来一些京中的好戏班子,专捡宝玉喜欢的风月戏演,把个宝玉成天的拴在梨香院不想走。
宝玉受薛家的惠多了,有时也请薛蟠到他的房里去玩。对薛蟠而言,宝玉的房里却是没什么好玩的,只是,贾府的侍女个个都是很美的,而宝玉因为好色,他的侍女又是优中选优的。
那薛蟠到了宝玉的房里,见宝玉的侍女又多又美,且其中那个晴雯比自己的英莲还象林黛玉,就开始向晴雯动手动脚,宝玉听了晴雯哭诉,也就不再请薛蟠进来了,那薛蟠只得明向宝玉讨要晴雯做小老婆。宝玉一听就有些生气,心想这睛雯象林妹妹,等以后林妹妹走了,是我留在身边来代替林妹妹的。口里却说:“晴雯是老太太的人,不由我处分,所以你要的话,只能去和老太太要去。”
薛蟠只得去和母亲说,让她向贾母要晴雯去。薛王氏却知不妥,就对儿子说:“儿子啊,我们这是在别人家里,你不可去瞎胡闹。且你父的忌日还未过,不可纳妾。你就再等两年后再说吧,哪里就急成这样。”薛蟠却说:“你可去要来做侍女啊,就象英莲一样,等父亲的忌日一过,我就同时封她俩为姨娘。”
薛王氏再三不同意,见儿子不依不饶,天天在她了耳边叨叨,心中烦恼。这天到她姐姐处,王夫人请她坐了,见她面有忧色,就问何事忧愁。
薛王氏在自家姐姐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就看了看四周,王夫人知意,就挥手让侍女仆妇们出去。她的大侍女金钏儿出门后又把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薛王氏见没了外人,叹了口气,就向姐姐说:“哎,姐姐也知道,我们家的那个孽障,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了林姑娘,因得不到手,成天在屋里闹腾,现在又连带着喜欢上了和林姑娘相象的晴雯,这两天都烦着我来向老太太要这丫头呢。”
王夫人正要想法撵了晴雯出去,一听她妹妹这话,就笑着说:“这有什么值得烦躁的,你早给我说,只怕早完事了。”
薛王氏喜道:“姐姐是个有办法的人,妹妹就求姐姐指条路子。”
王夫人说:“一个丫头本不值什么的,大侄子喜欢的话,不过是指给他就是了。只是他现在是老太太名下的丫头,宝玉又特别的喜欢她,倒不好由我来指她的事儿。不过,一定喜欢的话,也还是有办法的,我们只须找个错儿将她撵出府去,我再将卖身契赏给他哥哥,他哥是最不成器的酒糟之人,到时你只须多许一些银子给他,他定会将自己的妹妹转卖给你们的。”
薛王氏忙谢了姐姐,二人又耳语一会儿,才分头去了。
因每天薛王氏带了宝钗都会到贾母处请安,然后到各姑娘房里去坐坐,再到王夫人和宝玉房里去坐会儿。所以这天,薛王氏又带了宝钗各处走动,来到宝玉的房里,见宝玉不在房里,只有袭人在屋里炕上坐着,正给宝玉绣肚兜呢,母女俩就走进去,袭人一见薛家母女,忙站起身来迎着让坐,又去倒茶。
薛王氏笑着问袭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袭人笑着回道:“姨妈还不知道我们这一院子的,都是好玩的,现在她们都随宝玉去摘胭脂花种子去了。要用那来做脂粉呢。因现在林姑娘和三位姑娘都要用我们院子制的脂粉呢,所以他们得去多摘些回来磨粉呢。”
宝钗拿起袭人放在炕上的绣活,细看了看,说:“你的活计就是鲜亮,真好看。”又对她说:“我那天看你绣那鸳鸯肚兜挺好看的,也想照那样子绣一幅,想请姐姐找出那花样子来给我用用。”
袭人忙说:“好啊,我这就去找。”
宝钗说:“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还找出其他好看的样子呢。”
袭人笑着对薛王氏说:“好姨太太,我去找样子,只好请你一个人先坐坐。”
薛王氏笑着喝茶,说:“客气什么,你们只管去,我就在这里喝会儿茶。”于是袭人和宝钗去到里面找花样子。这里薛王氏见袭人出去了,因平时常来,知道晴雯的床在哪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男女相交的春宫荷包暗中放在晴雯的枕下,又若无其事的坐回位子上喝着茶。袭人和宝钗找了花样子来后,与她们母女俩闲话一回,方送了她们母女出院。这母女前脚走,王夫人就带了凤姐儿、李纨及管事女人们来到宝玉的房中看视,一见宝玉不在,除了袭人外,其他侍女也不在,就生起气来,命人去将宝玉和这些侍女都叫进来。
不一会儿,宝玉来了,晴雯等侍女也都跟在他的身后进来了。王夫人沉着脸问他哪里去了。宝玉说和这些侍女们到花园子里去摘胭脂花种子去了。
王夫人沉着脸问:“摘那东西来做什么?”
宝玉上前陪笑道:“给她们做脂粉用。”
王夫人立即喝命仆妇将陪着宝玉去摘胭脂花种子的侍女拉倒打二十。
仆妇们立时上前将这些侍女拉倒要打,侍女们忙喊冤。
王夫人一听她们喊冤,更是生气,问她们:“派你们来是干什么的?是为了侍候宝玉,现在竟让主子为你们采胭脂种子,为你们制脂粉,奴才役使主子的,按律当斩的,现在只打你们二十不算过分吧,还敢喊冤。给我狠狠地打。”一时打得哭叫不已。
打完,王夫人见晴雯疼得爬在地上,头上竟还戴着许多的胭脂花儿,不由指着她骂道:“你这长得像妖精的狗东西,你这样满头戴得花里胡梢的给谁看来?”说着问袭人:“这妖精睡的哪里?”
袭人指着挨着宝玉睡床的值夜床位说:“因她警醒,所以都让她值夜的。”
王夫人冷笑道:“我不敢再让这样妖精似的东西再侍候我的宝玉了,去将她的东西搬到外面床上去。”
于是就有两个仆妇上前去收拾晴雯的床,抱起枕头时,就露出枕下的荷包来,王夫人一眼看到,命将那荷包拿来她看,那去拿荷包的仆妇看到那荷包上的画,脸都吓绿了,忙拿在手里捂着送给王夫人看,王夫人接过来一看,脸也紫涨起来,将这荷包递给跟来的凤姐儿等一一看了,大家脸都紫涨起来。
王夫人咬牙说:“这样的下流种子,我竟不知道,若再让她留着,还不将我的宝玉给勾引坏了!给我将她押起来,看好了,等我回了老太太再来撵她。”
说着揣了那荷包,带了凤姐等人要到贾母处去。
晴雯见从她床上搜出一个荷包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看她们的脸色,应该是绣了不好的东西在上面,又听王夫人看了那荷包,就骂自己是下流种子,就隐约猜到那上面绣的是什么,见王夫人揣了那荷包到贾母处去,顾不得别的,就大声喊起来:“太太,那东西不是我的,我冤枉!”王夫人并不理会她的喊叫,带了人出去,见过贾母,王夫人将宝玉屋里的事情说了,又请贾母将屋里的仆妇侍女们叫出去后,屋里只留下凤姐儿、李纨和周端家的几个管事人,才将查到的荷包拿给贾母看了。
贾母一看荷包上竟是两个赤身裸体正在交合的男女春宫图,不由也气起来,说:“我一直看她伶俐,一手好绣活,长得也比别人出众些,所以将她给了宝玉,想在以后将她给了宝玉作房里人的,让她好好侍候我的好孙子的,谁知她现在竟是这样的不知羞耻,哪里还能留这样的下流种子在院子里,没的教坏了姑娘爷们,按府里的规矩,立即就撵出去吧。”
王夫人就等着贾母这句话,忙站起来应了是,命人去将晴雯的哥哥——大厨房里的厨子多浑虫喊来,当着贾母的面,命将他妹妹带出去,又说老太太是慈爱的人,看在他妹妹曾服侍过老太太,又服侍过宝玉几年,不要他给赎身的银子了,把晴雯的卖身契当着贾母的面儿摔给了多浑虫,令他立即去二门上等着,将他的不知羞耻的妹妹晴雯带出府去。从今不得再入府做事。
那多浑虫一进屋就见贾母和王夫人等人面带寒霜,吓得双腿发软,低着头跪在地上,听了王夫人的话,一句也不敢多问,只答应了,就到退出去,到二门去等着了。不一会,几个仆妇押了晴雯出了二门,交给多浑虫,说:“这样的下流种子,还不快带了出去。”多浑虫只得将自己的亲妹子领回去。
欲知晴雯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