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说到贾政王夫人将黛玉和三春请到正房去,告诉黛玉说皇上已下旨让她父母和弟弟从皇陵回京,并说她父母回来后,就可能会请旨让她回林府。
黛玉听了,说:“黛玉在府里得长辈们爱护,又和姐妹们友爱,与弟兄们也是好的,几位老师也是对黛玉帮助不少,所以黛玉还有些舍不得这里呢。”
王夫人笑着说:“大姑娘如此出众,只怕不是池中之物,今后发达了,还望能记住贾府就好。”
贾政斥责道:“何必说这些。”
黛玉说道:“黛玉不过一介弱女,哪里有什么发达不发达的。只是黛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自会报答有恩于黛玉的人。”
又说了些话,黛玉与三春告辞出来,回到贾母院里,黛玉将贾政的话回了贾母,贾母抱着黛玉流着泪说:“虽说玉儿还可以在这里住一个多月,但我就象要失去自己的心肝了似的。”黛玉和三春也都流下泪来,三春也说舍不得黛玉走。正说着,宝玉进来了,一听黛玉可能在一个月后就走,就发了呆性,对黛玉说:“妹妹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妹妹回林府,我也住到林府去。”
惜春笑道:“你就算住到林府去,也不会再见到你的妹妹了。”
宝玉惊诧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迎春笑着说:“宝兄弟连这个也不知道,你现在已是十来岁的人了,林妹妹也是八岁的姑娘了。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你就算到林府去,也不会随便就可以看得到林妹妹的。”
宝玉气道:“这是什么混帐规矩。哪我就不让林妹妹走。”
探春说:“到时圣旨下来了,谁能阻挡,别说是你,就是老太太和太太都是不能留的。”
宝玉一听无法可阻止,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贾母知他舍不得黛玉走,心里难过,想他自己去难过一会就会好的,所以让侍女将他送回房,让袭人等好好安慰他。
哪知宝玉回到他的房里,脑子已是混乱了,连人也不识了,口角流涎,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这可把袭人等吓坏了,忙去报贾母王夫人。贾母王夫人忙过来看视,见与宝玉说话都没有反映了,不由大哭起来,命让医生来看视。贾母一边哭一边想这是因黛玉要走而引起的急痛,如果让他看到黛玉或许会好的。于是忙让去请黛玉过来。
一会儿雪雁和鹦哥都陪着黛玉过来了。那宝玉一见林黛玉,一下子就哭出声音来了,大哭道:“林妹妹啊,我只当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翻身下床就来拉林黛玉,黛玉正要躲,雪雁和鹦哥已挡在黛玉身前,对宝玉说:“二爷也不用这么着急,大家是兄妹,今后林姑娘回去了,也是可以见面的。”宝玉一听还可以见面,心中一下就清明了,问贾母说:“真的。”贾母忙哄他说:“对,她们说得对。还可以见面的,自己的兄妹嘛。”
宝玉这才破啼为笑,从边上拉过晴雯来,说:“晴雯长得很有几分象林妹妹,等妹妹回府后,我还可以把晴雯扮成林妹妹的样子,这样子的话,也挡得了一些想念的。”王夫人一听他这话,脸都绿了,瞪了眼恨着睛雯,心想,这侍女长得真是妖冶,只怕会这样引着宝玉不长进,以后再出点不体面的事的话,只怕老爷更是要把宝玉打死。所以这时,王夫人已想好一定要想法把这妖冶的侍女撵了出去。
而黛玉听了宝玉这话,更是气恼,也不管贾母王夫人在此,转身就走,雪雁和鹦哥忙跟了出来。而宝玉拉着晴雯的手却还在那里说这说那,并没注意黛玉主仆三人已出去了。
次日,王夫人就接到她亲妹妹的信,说是全家要上京来,心想,在这府里,说自己是管家的主母,实则既管不了家,也管不了人,什么事都得听老太太的,自己算什么管家主母。妹妹一家来,一定要让她们住在这府里,这样,自己也可有个臂膀。你道这王夫人的妹妹是谁?就是那薛蟠之母薛王氏。
只因新皇登基后,清理八爷党和十四爷党人,而薛仁本就是胤禩、胤禟的人,更是胤禟的得力助手,充当八爷党和十四爷党的钱柜,且利用各地做生意的方便,充当联系人。这薛仁一看四爷上台,八爷党和十四爷党都被清理了,知道自己活着一天,家里的妻儿老小就越危险,所以为了保住妻儿,他一狠心就自杀了。见他已自杀,雍正帝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一时并没有再去理会这一家子。
这薛蟠有他爹在一日,还能稍微老实一日,现在他爹一死,娘又不管他,在家里成了老大了。没有了管他的人,就如没了笼头的叫驴,到处胡撞乱玩起来。
这天他又如往日一样带了小厮家丁上街,鲜衣怒马的,一路打人骂狗的,满大街的人见他来了,都喊:“呆霸王来了!快跑啊!”薛蟠见大家怕他,更是得意。
可大街上一空下来,就不好玩了,正无聊时,忽一眼看见前面路边一拐子(人贩子)正领着一个十二三岁、头插草标的姑娘要躲,就骑着马赶上前去,仆人们跑着跟上去,见他要下马,就有一个小厮上前来弓下身子,让他踩在背上,另有人又忙来扶着呆霸王下来。
薛蟠下马后,带了人上前截住拐子他们,说:“你不是要卖人吗?让大爷看看货。”说着上前,伸手卡住姑娘的下巴,抬起那姑娘的脸,那姑娘虽是满面的惊惶,有些营养不良,却是异常的美丽,这种美让薛呆子竟想起了林黛玉的美,呆子笑道:“嗯,象,象,真有几分象,虽不如她美,但也算个绝色的了。这姑娘,大爷我买了。”
那姑娘一看这呆霸王要买她,忙说:“大爷容禀,奴家已是卖了人家的了。”
呆霸王对着她说:“既是卖了的,为何还在这街边站着呢?你头上的草标都还没有取下来,怎么斍说是卖过的了?你是不想跟我吧?你看看,大爷我不是玉树临风吗?大爷我不是年轻英俊?还是我没有钱?嗯?告诉你,大爷我可是大家都说的俊公子薛蟠,要人才有人才,要家财有家财,你可别不识好歹。还有,就算你是已卖过了的,那买你的人,一听说是薛大爷要的东西,只怕还得买了你来孝敬我呢。给钱,带走。”
正说话间,就有前买主冯渊雇了小轿来抬人。薛家的家丁忙上前挡住来抬人的冯渊,问他可认识自家的少爷。冯渊说:“这是薛少爷,谁不认识。”那家丁将肚子一挺,说:“知道就好,明给你说,我们家少爷看上这妞了,要卖下她,识相的就早点走。”冯渊一听麻烦了,想了想,上前来给薛蟠求告道:“请少爷高抬贵手。这小娘子是冯渊卖了回去准备作嫡夫人的,现在已是交了钱给那拐子了。如果少爷让冯渊这一回,冯渊宁可奉上白银百两以谢公子。”
拐子知道是惹不起薛呆子的,忙畏缩着上来,将冯渊的钱退给他。
冯渊却只要人,不收钱。还去求薛蟠,说自己长了十八岁了,以前只喜欢男风,讨厌堂客,现在好容易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娶为嫡妻的,又说薛蟠哪里会少了人物,这一次就高抬贵手,让与自己。
这呆子一看,冯渊不收钱,就撇着嘴说:“你那也算钱,少爷我给你一百倍的银子,你把这小妞卖给我,算是大爷我让了你了,让你一转手就有百倍的利进,让你也算想得通了吧。”
冯渊却不松口,只要人,不要钱。那呆子一看,这人如此不通情理,就命手下抢,冯渊和家人扑上前来阻挡,呆子就命给我打。
一顿打下来,把个冯渊打得七窍流血,被他的家人抢出来,抬回家中,延到第二天就不治身亡。那姑娘也被薛呆子一伙人生拉活扯的拖走了。走之前,薛呆子还让人把那拐子也打得半死。
这冯渊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现在他一死,家中只剩有一些家人。老仆把家中的东西收拢一下,将一些仆人打发了后,就带了几个人去衙门告薛蟠打死主子人命,求官衙抓捕凶手。
那些官衙中人谁不知薛蟠这个呆霸王,虽是他的父亲死了,但他母家很有势力,这些地方官手里都有一张护官符的,上面列着不能去招惹的四大家族,而薛家就在这四家中死第四位。所以那些地方官接了状子,也只是一昧的拖着,只说凶手逃逸,却并不去抓人办案。
而薛蟠更是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因宝钗已是十二岁了,明年就正好是选秀之年,所以,薛蟠与母亲薛王氏早就商良好这两日就要出发到京中去,所以抢了那姑娘,带了母亲薛王氏和妹妹宝钗一行就坐了自己家中的大船,从姑苏上京去了。
薛王氏因薛蟠还在父孝中,就无论如何不同意薛蟠与那姑娘圆房的要求。并把那姑娘改名叫英莲,作了自己的侍女,一路让同喜调教她做活。薛蟠见无论自己怎么撒泼都不能让母亲将英莲交给他,只好再想办法。
母子三人出发前早计议好了,到京中后,暂不忙着回自己家在京中的别院,只去依附着姐姐姐夫。那王夫人正想要有个臂膀,就日夜盼望他们一家的到来。
薛王氏到京后,带了薛蟠和宝钗直接到了荣国府,王夫人亲到门口接了他们一家进去,又让正在上课的黛玉、迎春探春和惜春等出来见了。
薛王氏一眼看见了黛玉,那样的光彩照人,那样的气质如仙,自己的女儿在她面前竟成了平常人了,不由心中吃惊,就勉强笑着问王夫人:“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姑娘都是见过的,唯有这一位姑娘却是第一次见。”
王夫人知道她的心思,就笑着说:“这是为姐的大姑子贾敏的女儿林黛玉,奉旨在府里学习的。”
薛王氏成天听儿子提林黛玉,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仔细地上下打量起黛玉来,然后笑着说:“哦,竟是这样的标致,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呢。”又问几岁了,读什么书,会不会诗词歌赋,学过歌舞,擅不擅长琴棋书画?一连问了这么多,黛玉一见薛蟠在这里,本是气恼地要回避,无奈王夫人让她留下来,这时又见薛王氏向她问东问西,也只淡淡地说:“今年八岁了,些须认得几个字,诗词歌赋、歌舞及琴棋书画也只略学了些。”
黛玉和三春又问宝钗几岁,学过什么。
薛王氏这才高兴起来,看着端坐的宝贝女儿,对大家说:“我这女儿啊,现在只十二岁多一点,从三岁起就严格地请名师教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和歌舞的,以后你们常在一处,可要互相切磋。”
正得意间,就听到自己儿子如梦呓般的在胡说八道起来:“妈呀,这就是我曾给你说过的那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这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了。我没有说错吧,她比我的妹妹可好看多了,你们信我了吧。”
王夫人和薛王氏一听,脸都绿了,忙上前拦住薛蟠胡说,而薛蟠竟往黛玉走去,还伸手要往黛玉脸上去摸,嘴里还说:“美人儿,我就说我们有缘的,这不,又见面了。”
黛玉大怒,正要扬手向薛蟠打去,早有雪雁和鹦哥挡在黛玉前,一人一耳光打在薛蟠的脸上,趁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雪雁和鹦哥扶着黛玉就往外走。这里薛蟠见黛玉走了,急得直叫:“美人别走!”还要追,薛王氏忙上前将他拖住,死活不让他去追赶。
正闹着,贾政走来了,才喝止了。那薛蟠初来贾府,还有些畏惧贾政,才暂时安静下来,退到一边,大家坐了说话,贾政就留薛王氏住下。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