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毕沅眼睁睁看着这薛蟠气走了贵客,还污言秽语说了不少的胡话,把黛玉气得哭泣不止,就想叫自己的人去那船上教训那人一顿扎实的。如海想着今日北静郡王无旨夜访扬州,如果被皇上知道,不但北静郡王会被处罚,且还可能会被疑心是大臣们暗中勾结。一旦皇上疑心生暗鬼,还不知生出多少的大麻烦呢。所以在北静郡王带水溶走后,如海让赶快开船上岸。
那毕沅见薛蟠竟也开船跟踪在自家船的后面,不由心中大怒,发狠要将这恶少打死了事。
那薛蟠弄性惯了的,见毕家的船靠岸了,忙让自家的船也跟上去靠岸。
船一靠边,薛蟠不等人跟上,就从跳板上跑着上了岸,他的家丁忙跟去。薛蟠跑去时,正赶上那边侍候着黛玉下船,侍女仆女们把黛玉围得水泄不通的。
那呆霸王跑上去,将来阻挡的毕、林两家的小厮们都推倒在地,他的家丁跟上来,也是左推右挡的,围着黛玉的仆妇们忙一迭声喝着“打!打!”
就有许多毕府家丁扑上前来,一些挡在黛玉等女眷前面,另一些就直奔了薛蟠而去。
那薛蟠只是一身蛮力而已,并未学过武术,不惯挨打,很快就被毕府家丁打得口鼻出血、鼻青脸肿、哭爹喊妈,他的家丁也是倒的倒,跑的跑。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船上的薛王氏,在船上见自己的儿子吃亏,忙扶了同喜下来,亲来向毕沅求情,那毕沅站在船头,本是任自己家丁在打的,心想打死了不过是花点钱去摆平就可以了。正解恨时,见薛王氏流着泪、亲来求情,才让自家的家丁退下,让薛家来人将薛蟠抬走了事。毕、林两府家丁侍从围随着如海父女回府不提。
可恨那薛蟠却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现在一心只想知道这小美人是谁家的,就仍命人去暗中跟踪毕沅如海他们。这也被毕沅留下断后的人发现了,又把这跟踪之人打了个半死。这跟踪的人回去报说没有跟上,又被薛蟠骂着“无用的东西”差点打死。
这薛王氏见薛蟠带着满身的伤,疯了似的在家里打人骂狗的,弄得合府不得安宁,不由又气又恨。
气的是这一家人不仅把自己的宝贝儿给打成这样,明天老爷回来问起,不但蟠儿得不了好去,连带着自己也要挨训。
恨的是,凭空地竟然出了一个比自己女儿更美的姑娘来,看刚才毕沅护着的气派,这小姐不象是商人家里的,倒象是官家的贵小姐,如果是旗人的话,是必须参加选秀的,一但她选入宫中,起点比女儿高得多不说,还比女儿更美,那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还有什么希望?
越想越恨,由恨又转怕,坐在那里,想了一想,还是得派人把这姑娘是谁家的弄清才行,如果能求来做了自己家的媳妇就更好了,既可绝了女儿的对头,又可满足儿子的愿望。
所以她派人出去到处打听这毕家与谁家亲近,这扬州城里,是不是出了一个绝色美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晚上,几个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所说:“那毕沅和巡盐御史林如海最近最是亲近,他的女儿毕莲与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很是相好,今天晚上在船上赏月的那小姑娘就是她了。听说是扬州最美的姑娘。”
薛王氏一听,不由有些泄气,果然是官家小姐,且这林如海家曾封王,是几世封候的上三旗人,这林黛玉如果比自己的女儿更美的话,哪里只是扬州最美的人,只怕是在全大清也再找不出比她更美的人了。
她问探子说:“那姑娘现在多大了?”
那人说:“好象是三岁多一点。”
薛王氏一听更是着急,正是自己女儿选进宫去的第二轮,这林黛玉就会因着选秀而进宫。她在心里盘算到:自己的女儿进宫时,先一定是当宫女,也许在当年或者是第二年就可能被皇上看上临幸,就可能被封为答应之类的,如果有幸能有孕,在第三、四年就可能怀孕生子。而正在这节骨眼上就有这林家的姑娘选进去争宠不说,还一下子就可能封妃,比自己的女儿高上几级,她那么美,一旦有孕,那自己的女儿就一点上位的机会都没有,一辈子只能终老于答应的低位上,不但女儿在宫中守活寡,自己家的所有希望都会成了泡影。
想到这里,薛王氏就将林黛玉恨入骨髓,恨不得立时弄来一刀两断才能解气。那林如海和林黛玉就算再聪明,也算不到,今日看这一场月亮,竟惹出了一个终身的冤家来,将来又会带出多少的磨难。唉,都是月亮惹的祸啊。
薛王氏并不把自己侦知的事情去告诉儿子去。心中暗暗筹划却苦无良策,第二天薛家的老爷薛仁回来,见儿子一身的伤,不由气他越来越荒疏,也责怪薛王氏没能教好这唯一的儿子。只是看到女儿宝钗越来越乖觉可爱,越来越有才华,比之她的哥哥强百倍,才稍觉安慰,也就把更多的精力用于培养女儿。
话说薛蟠因一心想要弄清那小美人是谁,他家在扬州也是有别院的,所以他就一直赖在扬州不走了。最后终于知道那是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生女儿。不觉失望,知道林黛玉是一定要去参加选美的,自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却不死心,一心想着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占有这个小美人。想来想去,只能将她偷出来藏在家里才行,所以他每天派人去盯着林府。
薛蟠的行止,把个如海气得不行。如海本是儒雅的人,他也专门派了人专门对付薛蟠派来盯梢的人,只要看见盯梢之人,就上前去打个半死再说,且发现一次打一次。
那薛蟠是打不怕,他手下的家丁也只好不怕打了,还是风雨无阻地守在林府之外。
如海见他这样,知道他打的主意只有偷这一条,只得加紧防范。
那毕沅先等盐商因着如海在扬州巡盐,请皇上准他严禁四川私盐,才保证了盐商的正常营运,所以扬州盐商都很感激林如海。那会等闲视之,常叫人围打薛蟠,而扬州的官长也都知道了这事,都极为气愤,把那薛蟠弄去打了一顿板子,施板的人也是用尽了力气打的,让薛蟠整半个月下不了床。那薛仁终是知道了这事,大骂薛王氏,派人来将薛蟠押回姑苏关起来,把跟他的人也打的打,撵的撵,薛蟠才稍微消停一点,但心中对黛玉的欲望却是一点没有减少,只得重新等机会了。
不知怎么的,那薛蟠盯梢林府,伺机偷取林黛玉的事传到了京中皇上的耳里,皇上气恼得很。
皇上气的是薛蟠狂徒,竟敢对今后铁定会入宫的美人打坏主意,就下旨将薛仁治以教子不严之罪,交姑苏当地官长打四十板,并在衙前带枷示众一月。
皇上恼的是,如海竟带着黛玉出头露面,让百姓围观,并让狂徒看见惹事,就下旨对林如海罚俸三月,降一级在原任上使用。对黛玉格格则是罚她在盐院禁足三月。雍亲王曾为如海和黛玉求情,说那黛玉才三岁多一点,还不用与男子隔离,是可以带出来玩的,如海在这事里没有错。康熙帝训斥他:“林如海那女儿哪能用一般人的标准去对待,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智慧,哪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如海不知这一点应该罚,连你也想不到吗?”雍亲王不敢再说,皇上仍下旨处罚林如海和黛玉,又下旨扬州地方官,必须保护好黛玉格格,不得有一点闪失。至此,扬州官长们立时派了兵丁保护盐院的黛玉,而黛玉也就被软禁在盐院了,只有毕莲常来陪着她说说话。
日子就这样难过起来,但不久,盐院里却又热闹了起来,林如海和黛玉的心里才好过一点。原来贾敏听到如海和黛玉的事后,再也无法在京中安坐了,就向皇上请求要携子到如海的任上来。皇上同意她到扬州,却不同意她将儿子也带到扬州去。所以贾敏只好将儿子托给林夫人,只身来到扬州看林如海父女。
有了贾敏,林家父女终于重新快乐起来,先是黛玉成天带着贾敏参观盐院,再就是母子二人闲时读书习字,描鸾刺绣,倒也安宁。有时贾敏也会讲讲京中的小儿子,一家子都盼着皇上能快点让如海回京任职。
正在这个时候,京中传来恶耗,说林夫人病重,生命垂危,盼林如海夫妻回京见最后一面。这让林如海心急如焚,只得赶紧打点妻子先回京,自己则连夜向皇上请旨,要带女儿黛玉离扬回京见重病的老母亲最后一面。
而八王爷第一个看到了林如海的奏折,心想,如果给他压下来几天不报的话,如海这样的孝子,久不见圣旨准他回京,定会擅自回京看母的。于是八王爷将这奏折就不予登记,押中了。
而如海久等不见圣旨,又接到妻子的信说母亲的事可能就在这几日了,生怕见不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更是心急如焚,坐卧不宁,最后,他决定偷偷回京看望母亲。这天晚上他派人去毕府将毕莲接来,将黛玉慎重托付给她暂时照顾,自己就坐上自家的船趁夜回京去了。
欲知后来如海是否有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