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下雨,太阳初升了。
怎么还不到家?皮克想,难道方向错了?这确实在向西走哇?他闭上眼,又张开,是我那该死的脚!他又看了看地上那双光着,满是伤口和泥巴的脚,都怪它!
他看了看那近看却无的枯树,心说,该休息一下了,那旁边有个水洼,可以喝上一口,也能洗洗脚,也该让两兄弟安生一下啦!他在拖着二人走。
他停下来,自己喝了口水,也湿了湿艾森和瑞亚的唇,瑞亚忽醒忽迷,艾森高烧不退,生命垂危,他的命在皮克手中。
“坚持住!”他又往艾森脸上洒了把水说,“我什么时候开始自言自语了?”他把那全是血红、泥泞的脚泡在水里,一阵一阵火烫伤肤的痛感涌上,他对此很不在意,“真正的灾难过了!”他又自说,“那黑暗无边,白鬼出没的夜晚过了!”他想了想,又止口,去回忆反而有种身临其境的恐怖,黑暗还会来临。
“老天保佑我!”他说,“让黑夜去见鬼!”
他抓住两个兄弟的脚,叹了口气,“走喽……”
忽地,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咕咕声,扭头看着瑞亚正发出怪叫。
皮克未理,他担心的是艾森,他正发着高烧,也不知会不会再醒来。皮克心中发虚,只想尽快地返回家中。艾森头发火烫,可以当成火炉,会死的。
前方还有条小溪,水面看似很凉爽,皮克抹去脸上的汗珠,大喘粗气,渴望能休息一下,在河边饮水。
皮克走到那条小溪边,雨早就停了,水涨了不少,旁边处处有水洼,皮克把一只手帕沾到水中,取出来走到艾森头边,拧出一条小瀑布浇到他头上。皮克笑了笑,他最喜欢这条手帕,吸水性超强,吸上一个小时都能拧出来条河,把它在水里浸上七天都能完全变成个湿巾,泡上一年说不定就化成水哩!但他没这么想,他没工夫去自娱自乐,他也渴极了,(话说他刚刚喝饱了水。)大吞一口冷水,把头伸到水中,直至脸被冻僵了,方才取出,仰卧在地上歇息了一下。
“西、西、西……”他手摇晃着乱指,找着方向,一只手突然指向他眼前,吓的他跳了起来,整天念叨鬼,念叨鬼,莫不是真碰上鬼了?
“西在这边,西边是家!”
”你吓死我了,瑞亚!“皮克怒火咆哮!
瑞亚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骨头嘎嘣作响,然后长叹一声。扯下一块衣布(他的衣服都快撕完啦!)在水中久浸,取出,一下也不拧,卷好了放在艾森头上,又不断的给他泼水,最后搞的好像是洗了个澡似的全身湿透才停止,随后发了疯一样”噗通“一声跳到溪中,衣装也不脱,哗啦啦地游起了泳。
“海!瑞亚!冷不冷啊!”
瑞亚没有理他,游个不停,好像条鱼一样,皮肤发青了也还在游,皮克看了足足半天,瑞亚都发抖了,还在游,皮克怕他真变成鱼了,便硬拖把他托了上来,大骂几声,教训了他一顿子,“你疯啦!”
“我宁愿疯掉。”
“得了吧!我已经有了一个地鼠老弟,别再来个地鼠鱼!”
皮克觉得自己好傻,知趣的停了下来,他看着黑下来的天空,打算就在这里过夜。
月光刺入了天空,夜间来到,皮克开始悚然了,艾森的烧加重了,真怕他醒来会得什么病,瑞亚晕在一边,无人理他,皮克开始思索怎么过夜。
用树杈支个帐篷?他想,还是用大衣和裤子弄成睡圈?反正都一样,也不可能有袖子盖。他又瞧了一眼艾森,你真是个预言家!他笑了,我们会冻死的。
黑里透白,远方出现了亮点,他毫不怀疑那就是镇子发出的光,再赶夜路的话,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了,皮克可不敢这么走,怕是夜长梦多啊!
皮克冒着冷汗,决定弄个帐篷睡,发着抖。
“胆小鬼一个!”一个声音响起,故意装饰着恐怖音符,皮克大跳一步,摔倒河里。
“我的天——见鬼!别再说啦,瑞亚!”皮克爬上岸来,全身湿透了,周围更加恐怖,夜晚更冷了。
“嘿、嘿、嘿。”
“再笑!”
“嘻!”
“走!”皮克扔掉树枝,“给我背上艾森!现在走!”
“嘿、嘿!”小白是夜长梦多啊!“
”去你的!皮克大叫一声,抓起瑞亚,“把你老弟背上!”
“背……我……背?……咕噜。”
“别在这装!背!”
瑞亚看着皮克又哈哈一笑,却招来一记耳光。
“你够了!瑞亚。你今天把我气炸了。”
“切!切!切!”瑞亚一声咕囔,“我背不动。”
“我背!”皮克说,气愤地伸手去抓艾森,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烫的他大叫一声拿开,手被烤红了,他赶快泼一盆冷水到艾森头上,“他的头会被烤爆的!”
瑞亚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艾森会死的,他已经够顽强,换是他,早死八百回啦!“好的!我背!”
二人打整好衣物,走上夜路。
“但愿天神会保佑老娘吧。”皮克说,声音回荡在夜空中,瑞亚看着他。
“别再说神弄鬼啦。”
“你懂什么!”
二人交谈着,瑞亚有些晕。
天上又下起雨来,它还是那么大,很急,很急,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