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面已是锈迹斑斑,刘强用力一拧就开了,进来一看,只见里面还和记忆中一样,只不过上面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房间里蛛丝罗立,连床上蚊帐里都有几只蜘蛛正摆着八卦阵。这时,刘森的手机响了,他接过来,原来是他爱人叫他回家吃饭,只听他说:“我不回家了,来了人,你对妈说,何英何老师的儿子刘蟒回来了。”转过头来,对刘强说:“你先在这呆会儿,我等下来接你,我先去叫上以前那几个死鬼,妈的,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好的,你先去忙吧。”
看着刘森骑上车子远去,刘强心里平静下来,是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怪人家,而且这房子里还保护得不错。用手把桌角上的灰尘抹去,刘强坐了下来。小青,你在哪?你还活着吗?刘强轻轻地呼喊着小青的名字,盼望着那熟悉的影子出现。可是,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身上的雄黄让小青害怕?刘强想起来了,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纸包,把它扔了出去。门口的鸡似乎在提醒刘强,自己身边还有个生命。于是刘强忙把鸡拎在手上,大喊道:“小青,你在哪?我回来了,蟒儿回来了!你快出来!”可是任凭自己喊多大声,还是没用。最后,刘强再检查了一下屋子,如果小青曾回来过,屋里肯定有踪迹可寻,蛇没有腿,只能靠游,所以游过的地方肯定灰尘不一样,但是结果却让刘强十分的失望,屋里的灰尘均匀,并没有哪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小青肯定也没有回来过,最起码,近几年小青根本没有出现在这屋中。
这时,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是刘森来接自己的。刘强忙走出房间,只见与他同来的还有四人,都兴奋地朝自己看来。“蟒子,是你吗?你可回来了!”
刘强忙迎了上去,说:“哈哈,我回来了。”
“变化真大呀,我一点也认不出你了。
“你们也是,说实在话,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小时候的哪个?”刘强不想做戏,干脆实话实说,和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心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防线。
“瞧你们那熊样,等下到了桌上再说吧!”刘森哈哈一笑,说,“走吧,我们为蟒子接尘去!”
“我爸爸因工作调动,所以搬家了,我现在在区里的一所中学学校教书。”看到刘森那么热情,刘强也不觉得十分兴奋,脑海中闪过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身影。就是他,曾经带自己下河游泳,上树掏鸟,“不错嘛,森子,现在都是村委会的干部了。”
“哪里哪里,还是你们好,区里的中学,我们村肯定有人在那读书呢,对了,快坐,喝茶!”刘森发现自己失态,忙倒了杯茶,“中午在这吃饭,我叫上以前的那几个哥们一起来,二十多年了,今天才又看到你。”
“好哇,等下我记客,”看到刘森这样,刘强不由地也开心起来,反正没有什么事,来这里度周末总比江萍强拉着去K强,“你爸妈还好吗?我妈可常向我提起你们呢。”
“好,好。”刘森边说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先去我家里坐坐吧?”
“哦,我想先回去看看,再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好的,那我带你去,说实在话,这几年我们这变化太大了,家家都盖了新房子,你自己找还真的一下子找不到。”说完便关了电脑推出摩托车。
“很远吗?”刘强不由地奇怪。
“差不多,关键是太热了。等下顺路我们去他们那几个人哪。”
“哦,好的。”刘强拿出先买的活鸡,上了车子。
“拿鸡干什么?”
“我妈说多年没有回来,一定要带只鸡到家里,这样吉利。”刘强也不想解释,随便说了个理由。
“不是给那条蛇准备的吧?”刘森道。
“蛇?”刘强明知故问道。
“蟒子,别骗我啦,我们都知道你和那条蛇有缘,它在你满月时还救过你呢?”刘森不由地提醒刘强。
“哦,我妈给我说过,不知道这条蛇还在吗?”刘强不安地问道,手上的鸡好像一下子重了许多。
“你家搬走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了。”刘森说,“真是条家蛇,我还以为你们把它也带走了呢!”
刘强心有头一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静静地坐在车上,看着两边的稻田从身边掠过。
车子进入了一个小道,刘强看到了那熟悉的小道,一块块石头在车轮下后退,直至一个破旧的房子前,院子的围墙已有几条裂缝,上面的草都有近半米高。墙下到处是牛粪,杂草从生,一副萧条的样子,让刘强心里不由地伤感起来。
门没有锁,刘强推门进去,一阵霉味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更多的牛粪。跟着进来的刘森看到刘强的表情,忙说:“这些年来,大家都不见你们人,都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所以就在院中关牛,其实你们也应该能理解,农村嘛,就是这样。不过,大家都没有用你家里面的房子,毕竟门上有锁,再说,谁家没有什么家俱什么,应该没有人动过!”
刘强有点不高兴,再怎么也不能末经同意用人家的院子关牛呀,不过自己家人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回来过,这也怪不得人家,农村人淳朴,但是更实用,哪里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一般都会想办法用起来。自己小的时候不是还到捡过猪牛粪给菜地施肥,想到这他的脸色有点好转。
中午,刘强一行六人在沙月村里唯一的食堂里面坐下,刘森为刘强一一引见,刘强高兴地与他们一个个握手,酒菜上来后,他们都看着刘强,要他说说自己的情况。刘强本来不好意思,便把自己搬家以后自己的历程向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大家少不了感叹。刘强看桌上有点闷,就笑着,“我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书生归,刘森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人你是谁。上次我们学校来了位外商,到校捐款时他说,瘦小离家胖了回,乡音无改肉成堆。邻居相见不相识,惊问胖子你是谁?”一席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都说农村人淳朴,可是喝起酒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不到两分钟刘强就灌了两瓶啤酒。看着桌上的瓶子,刘强头都有点晕,自己平时不喝酒,在大学毕业那晚和同学喝了一瓶就吐了,现在已经两瓶了,可是看他们好像只是嗽口般的,端着大碗一点事都没有。听着他们说起以前的事,看着他们那酒好像是水一般倒入口中,刘强不由地产生一种豪情,高兴,也没有什么顾虑,便放开了。不知不觉,三箱都空了,他们也似乎喝得差不多了,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了。头好像特别沉,怎么也抬不起,刘强扒在桌上就这样睡着了。
等刘强醒过来,已经到了下午4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上,探身一看,只见院子的大树下刘森正和一个老太太说话。“怎么喝那么多,你自己平时好喝也就算了,可是却把他灌得像这样?”
“其实也没有喝多少,6个人才三箱,他最多也只喝了六瓶。”
“谁能和你比呀,你可是酒精锻炼的。”
“好,我知道了,不是这么多年没见嘛,大家高兴呢!”
听到这些,刘强知道这就是刘森的母亲,小时候对自己特别好的大妈。于是起床走出房间,说:“大妈好,我是蟒子。”
“好,好,都这么大了,看到你真高兴,你父母好吗?可想你们呀,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谢谢您的关心,我父母也非常想你们,只是因为工作忙,才抽不出时间,我回去后一定叫他们来看您!”
“那就好。孩子,头还痛吗?来,这是大妈给你做的姜汤,特别醒酒的。”
刘强忙伸手接过,其实,睡了一觉,刘强的头一点也不痛。不过这一觉也睡得太久了,难怪人家会担心。汤一入口,一股甜味直上心头,特别的舒服。“大妈,您身体可好?”
“好,老了,快不中用了。”
“那大伯呢?”
“他去放牛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人走了进来,卷着裤腿的赤脚上还沾着一些泥巴。“蟒子,醒了,没事吧?”
“没事,到放牛呀?”
“嗯,来了就在这住几天,没事,把这当成自家。你小时候还不是总赖在我家嘛!”
刘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谢谢,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得回去。”
“不行,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就要回去,说什么也要在这住一晚。明天叫森子送你。再说明天不是星期天?做老师的周日还要上班?”
“不用了,我明天真的还要上班,马上就要中考了,课特别紧。”
“那吃过晚饭再去吧,他妈,现在就给蟒子做饭,你先在这坐一下,我去洗一下脚。”说完就走到自来水龙头下,刘森的母亲也起身去橱房做饭,刘森端过一杯茶,说:“山里人,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那里那里,我不是一样,山里人?”刘强忙说。
这里刘森爸回来了,三人坐在院子的大树下的小椅子上聊起天来,少不了又是一阵感叹。
忽然,刘森爸问:“蟒子,你认识一个叫无尘的和尚吗?”
“无尘?”刘强不由地一怔。
“是啊,你家搬走后的第二个月就来了,后来几年里每两个月就来一次,也没有说什么事,只是打听你们家的去向。”刘森爸解释道。
“我听我妈说过,好像见过一面。那后来呢,最近有没有来过?”
“最后一次好像在五年前来过一次,不过,年龄很大了,是坐车来的,还有好多人陪着,包括我们这的********。”
“还有********?”刘强不由地十分奇怪,怎么又扯上什么********?“那他们说什么来着?”
“只是问你们家有没有人回来过,当时好像书记还拍着胸口说一定要找到你呢!”
“哦,奇怪,找我干什么?”刘强更加的不解了。无尘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找自己?有什么事?
“你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奇怪了。对了,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呀?”
“1989年,那名字不好听,别人叫的时候都叫我流氓。所以改叫刘强。”刘强想着他刚才的话,却怎么也弄不清楚无尘找自己的原因。
在他家吃过晚饭后,刘森把刘强送到了镇上,正好还有一趟最后去县城的班车。分手之前,刘强把家里的电话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刘森,并再三说下次到县城是一定要来自己家里做客,才上了班车。
秃笔笑语:那首“瘦小离家胖了回,乡音无改肉成堆,邻居相见不相识,惊问胖子你是谁?”是我女儿改写的,小学二年级的她现能做到这,也算有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将我拍沙滩上,为她的进步喝彩!不过,还好她还小,否则要追问我的版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