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强两人返回寺中时已是百鸟归巢,晚霞满天。无尘盘腿坐在蒲团上神色似乎有点疲惫,过了会儿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玉牌递给刘强说“平时无事就把它戴在身上,这东西很不错,可以静心避邪。”刘强不由不怔,自己进寺后只是试试能否通过玉牌来表明身份拿给道嗔查看,可他一直没还自己,心里还以为无尘早就想收回它,虽然万分不舍,还是没敢也不好意思讨要,但无尘现在又将它递给自己,这是……又听得无尘说,“这玉牌是我师门之物,本来在****时期还有一些其它的物件,可是大都却无法避过劫难。你我也算有缘,便送与你,望珍惜爱护。”刘强赶紧双手接过,低头一看,只见玉牌上面不时何时多了一根链子,链子也不知是何是材料,拿上手上冰冰的,却与玉牌很协调,自成一体,更增加了一种古朴玄性,顺手就把它戴在脖子上,无尘微笑看着刘强戴上,然后又问,“平时都有哪些喜好?”
“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平时就是上上班,健健身,上上网,看看电视,有时间打打麻将。”
“哦,也是,现在的人都这样。不过如果你有时间,以后我送你本书,你可以看看。”说完就闭目不语了。
刘强对他鞠了个躬,然后退出了大厅,来到橱房寻道明,见他正在灶前添着柴火,而道嗔在切些青菜,再看道明头上身上,还有一些松针之类的,于是走了过去将他身上的松针取下,说:“道明,下午到干什么?”
“没什么,看了会书,做了一些作业,然后打了点柴。”
“打柴?你们一直用柴火烧饭炒菜?”
“山里人,很少用别的。对了,听说城里人都不用柴了,而是用煤气天然气,煤气是什么?为什么只要拧开就能烧菜做饭?还有天然气,你见过吗?”
刘强笑了笑,递过一些柴,说“我家里就装了天然气管道,用起来很方便的,只要打开开关,直接就可以使用,天然气方便干净,价格也便宜,现在城市里大都普及了。”看见道明娴熟地将柴放入灶内,红红的火光映着小脸,画面是那么美,便坐在灶前的木头上,说,“我来吧。”
不久刘强就发现自己出糗了,原本烧得很旺的火却在自己的拨弄下灭了,阵阵浓烟真往外冒,越想做好却越搞好越差,把自己眼泪都呛出了,满屋都是烟,赶紧起身让位置给道明,却见道明简单拨弄了几下,火苗又重新燃起,只好讪笑着说这灶有点欺生。
见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刘强只能站在那找着话题,看见屋檐下码着一人多高长短一样的柴火,说道,“你每天都要打架?”
“嗯,每天两担,下雨天也要。在这山上没事干,出出汗也好,打了架后,全身都舒爽。瞧见那些柴吗?还有那里,那里,屋后还有几堆,全是我打的。”
刘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堵足足有两米多高的柴墙,将整个屋檐下都摆满了,而在屋檐前面还有一担用绳子捆的,应该是今天下午他打的。大的只有杯口粗,但奇怪的是所有柴的断面都不像是用镰刀斧头砍的那么整齐,却像是被巨力折断似的,道明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呵,这不属于乱砍乱伐的,全是树上的干枝,师傅不让我砍那些还没枯萎的,说是它们都是有生命的。”
刘强信步走了过去,提了一下,有点沉,估计有百来斤。再看别的柴堆,一排一排,一根一根,长短一样,不由地赞叹了一句,真牛!
吃过晚饭后,刘强看着道明做了会作业,发现内容有些都快达到九年级的内容,可是他却轻松做完做对,这时,道嗔进来了,对刘强说,“刘先生,我带你去房间,你今天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刘强和道明打了个招呼便起身随着道嗔离开,进入房间,只见屋内十分的简单,这根本不像主持的卧室,还不如自己昨晚在县城10元一晚的单间,一把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木床。唯一不同的是在床前有一个一米方圆的阴阳图,旁边是一个蒲团,房间里面没有电灯,只有一根蜡烛,正发出泛红的烛光。等道嗔离开,刘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时看到阴阳图,不由地想起以前在电视中看过许多熟悉的画面,童心顿起,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将蒲团移在阴阳图中间,在蒲团上盘腿坐下。一股凉气从下而上直至自己的心田,暗道舒服、好玩,可没坐多久就觉得从屁股到身上都有点冷,而盘着的双腿也有点麻,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和尚打座也不轻松!站起身活动了几下就上床,也许是白天上山累了,也许这几天心里太疲惫,刘强一觉睡到天亮。翻身起床,刚打开门,却见无尘与嗔海都站在门口,四只眼睛直朝房里看去,好像要查寻什么或者担心刘强偷了什么重要的物件,刘强转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昨晚自己打坐玩的地方全是白色的粉,蒲团中间有一个臀部坐过和双腿盘着过的痕迹,阴阳图边还有自己移动蒲团至阴阳图的痕迹,再低头看到自己大腿及屁股的裤子上也有一些白色粉状物,不由为自己的鲁莽与粗心感到有些难为情,却听无尘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道嗔也道,“刘先生,师傅昨晚和我议事直至天明,从这房中情景与我们想象一样,你确实与师傅有缘。”
刘强从窘态中清醒过来,听闻他的话却开始猜疑起来,难不成这是他们设的局,先在地上洒些白色粉末,自己也不过是觉得好玩就坐了下来,这就有缘?这缘也太容易吧?用手沾了点裤子上的粉放入嘴中,味道与平时家里买的面粉无二,看到刘强的动作,无尘微微一笑,说,“你不要多想,一切由缘,也不要怀疑,芸芸众生,往往一件小事就可以注定一个人的一生,一个眼神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说完走到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挥手让道嗔关门出去,说,“我以前曾摸过你的头,六岁的你囟门还没有合拢,可看你依然健康活泼,觉得十分的奇怪,这几乎没有可能也从未有过的事,与你分别后,我查阅了许多书籍与记载,咨询了许多专家和学者,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可听说过张三丰?据说他小时体弱多病,后来机缘巧合,成为我国一代武学宗师,听我的朋友说他也只是三岁时囟门才合拢的。”
看着刘强不解的眼神,无尘继续说,“囟门,又名天窗,在佛家则叫天门,是元神所在,像我们许多练功之人,每天打坐,就是通过自身的几大穴道,去吸收天地之灵气,化为已用,形成自己的气,就是世人口中说的气功。你看我,现在尽管年迈体老,还可以随便举起几百斤重物。而像你,要不是造化弄人,能那时就随我学艺,现在一定已是一代高人,我也摸过你的骨骼,也是习武的好料。”
“无论是何朝何代,人才都是稀缺的,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刘备三顾茅芦,只为求得一军师。而我年事已高,自知时无多日,唯恐断了我师门衣钵,见你潜质不错,才多次找你,可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呀。!”
刘强从小在学校读的那些教科书上可来没有这类事情,见他说得稀奇,不由睁大眼睛注视着无尘,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贫僧也不知道是否还有用,但一切随缘,贫僧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所幸的是你依然是处子之身,没有经过阴阳调和,阳气充足。”说道这,无尘老脸一红,“等你丹田气场成形后则无大碍,因丹基已固。”
刘强听到这话,心里一松,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学了就要绝后,自己可不学,这可太对不起父母,为人子女,无后则为不孝!人类之所以现在人丁兴旺,又处在所有生物最高的食物链顶端,如果没有后面的那席话,在那崇武的古代,人类早就因无后而绝种了。
“来,我先教你基础的,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就地盘腿而坐,双手自然放在膝上,两掌身心朝上。刘强看了看地上,心想试试也无妨,便学着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昨晚坐过的地方。无尘见此微微一笑,边示范边说,“闭上双眼,守住灵台,气沉丹田,天眼内视,将丹田之气向上运,升至天门。”说完睁开眼,却见刘强虽闭着双眼,眼皮下的眼珠却在不断滑动,眼皮也在不断的波动,不由地问到,“怎么不按我说的做?”
刘强睁开眼,委屈地说,“大师,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呀!”
无尘听他这样一说,有点诧意问道,“你不是个大学生吗?怎么这个也不知道?”
刘强只好实话实说,“我们是光读书,而我们的教材上从来没有这些。灵台在哪,我怎么守?丹田是不是小肚子?什么是天眼?怎么内视?怎么才能让它上升?怎么升到囟门?”
无尘只好苦笑,说,“唉,我也是老糊涂了,以为你是一个大学生,这点知识应该懂的。算了,我先教你打坐吧!”后面再也听不到那些专业术语了。
随着无尘那通俗易懂的话语,刘强开始按他所说的进行打坐,深呼吸,闭气,把气都吸往腹下,能吸多少就吸多少,不是让胸腔扩大,而是让小腹隆起,能隆起多高就多高,等到实在吸不下去时再慢慢呼出,让小腹瘪进去,,能瘪多深就瘪多深,多试了几下,刘强觉得头都有点晕,脸都憋红憋,全身都有点汗意。无尘看着刘强的样子,叹了口气,让他自己慢慢试,多试试,但不能过于心急,然后自己就闭上眼睛坐在那。
刘强心知肯定让无尘失望了,可是他确实不会,但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好继续试着,没过多久就觉得特别累,而且身上都开始冒汗了,终于明白自己并无特别之处,心里有些沮丧起来,但反过来想想,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和不利的影响,不就是不能习武嘛,这世道,哪有什么武林高手,哪有那么多的武林中人,只要自己尽心尽力,无尘就是绝望也与已无关,想到这,心里开始坦然起来。后面干脆就这样盘腿坐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歇会儿。等自己身上的汗全干时,刘强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掌心已变红了,红中还有一些白色小点,心中一喜,再过了会儿,便觉得小腹下面有股热气,直向上涌来,到胸口时刘强便觉得有点难受,将它吐了出来。也许是吐气声音有点大,吵醒了无尘,他睁开眼看了看刘强,却高兴地说,“孩子,就这样,再试试,不过,这次不要把它吐出,用意念把它向上推。”
刘强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到了胸口就有种感觉,好像这股憋了许久似的气必须一吐为快,根本不受意念的控制。而实际上自己这时与平时呼吸的频率差不了多少,难道这不是自己平时自由呼吸的空气,是无尘口中的丹田之气?难道这就是气功,或者是小说中说的内功?想到这,刘强心中一急,一定要逮到它,将它推上去。可是越急越用力越不如意,多试了几次后,连胸口也达不到就泄了。没办法,刘强最后只好放弃,暗想自己俗人一个,气功那是那么容易练成的?休息了会后,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终觉不服,打算再试一次,实在不行就算了。没想到这次却异常的顺利,一直升到头顶,连头皮都有点发热。睁开眼看向无尘,却发现他正睁着大眼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这次是对还是错,刘强对他说,“是不是这样?我现在觉得气已经到了头顶。”
无尘也没有多说,只是瞪了无尘一眼,说,“继续,不要停下,慢慢吸气,不要太快,让那头顶上的气吸回到丹田内。”
就这样,刘强打了近一个小时的坐,每一次像这样的一吸一呼,都觉得全身涨痛,需要上百下平时正常的呼吸才能减缓恢复,而每一次都大汗淋漓,衣服不知何时早已湿透,粘在身上特别的难受。这时听到道明在门外喊道,“师傅,吃早饭了。”听到叫喊,无尘看了看他,严肃地说,“停,以后就这样练!先让自己的气回到丹田,平稳呼吸,然后像平时一样,这叫收功,以后每次运功后都得这样,否则你身体会吃不消,我先去外面。”刘强却不知道当他走转身走向门外时笑容都将他那老脸挤得扭曲了。
吃过早饭后,无尘对刘强说,“你有什么打算,以后?”
刘强先前对学艺并没有思想准备,只想把无尘为什么一直要找自己的原因搞清楚就行,可现在自己初次习武就有所收获,心中兴起一种成就感,想也没想就说,“我想拜您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