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时期没有最累只有更累!不要走捷径,因为你绕来绕去就会发现,初三根本没有捷径。你们要做学习的主人,不要做奴隶,现在还不挺起腰杆,将来可就永远挺不起来了!”
身为班主任的林亮亮唯恐同学们提不起干劲,常常会放下手中的课本,在讲台前振奋学生们的士气。可终究是全校最年轻的班主任,二十多岁的年龄连大学生的稚气还没退尽呢!在既无经验又无人指点的情况下难免会意气用事。
“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你们送来学校学习,你们咋就不知道努力呢?”说到激动的地方,班主任的嘴唇都禁不住颤抖起来,因为初三的第一次月考马上就要来了,而自己班级的学习氛围却很明显的败给了其他班级,“你们知道吗?老师真的不想让你们留有遗憾,也希望你们也别为自己留有遗憾。”
原本振奋人心的训话,想不到硬是被班主任的情绪化波动成了带有哭腔的乞求。从某种程度上说,虽然这次训话的收场并不理想,可学生们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触动,在接下来几天的早自习,班级里晨读的声音格外嘹亮。
初三的学习很枯燥,学生们就像干旱年头,烈日下的禾苗一样,虽然常常会得到人为的浇灌,可士气很难延续下去。
“我们是什么?奴隶!学校是什么?纳粹集中营!这里没有欢笑,有的是笔尖的沙沙声。这里没有感情,有的是“120公分”的约定。”课间,李泽百无聊赖的靠在一鸣身边浅唱自己创作的歌曲,虽然关系看起来很密切,可李泽并没有和一鸣有任何交流,就连唱歌也是面向着其他方向。
“非常时期,你可不可以不要唱这种败士气的歌!”一鸣笑着道。
“我唱的是事实好吗?再说也用不着你帮着老师说好话吧?”
李泽话中带刺,这让一鸣感到十分意外,“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当真了?”
“假惺惺!”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吗!一鸣更困惑了,完全不清楚自己怎么触犯到了李泽,细想两人虽然关系泛泛,但也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剑拔弩张吧!假惺惺!这三个字把一鸣恼得满脸通红,可正待说什么的时候,李泽已经晃晃荡荡的溜回了自己的座位,这着实惹人火大。
要不是有女孩子问问题,一鸣非要细细和李泽理论理论,自己究竟在哪里惹恼了他,按照120公分的规定来问问题的女孩儿通常要和一名保持一步之遥,这样问问题的很难听懂,而身为讲题者的一鸣也很难把话说明白,这是一鸣最为咬牙切齿的时刻,恨得直骂娘。
一连几节课,李泽再没有出现在一鸣身边,而是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罕见的沉默了下来。而一鸣也懒得主动去和他理论,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责任也不在自己,被惹恼了总不至于还要低三下四的去问个究竟吧!
“一鸣的纸条!”
“给你,一鸣的纸条!”
……
晚自习课上,一张李泽交给一鸣的纸条,被一列同学齐心协力的传递过去。
一鸣
晚自习下课等我!
李泽
这是一张让一鸣感到不安的纸条,约架?一鸣不明白其中究竟,心情却尤为忐忑,想想自己上学这么多年也没交到什么铁哥们,真要是李泽拉来几个兄弟打自己一顿,自己只能有挨打的份。可是这顿看似迟早要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却让一鸣十分困惑,他细细搜刮记忆究竟是自己在哪惹到了李泽,可记忆却显得很差劲!越是追根溯源越是理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课间那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去他么得!打就打!挨打就挨打!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架还不能打了!不怂!一鸣一鼓作气,既然已认定自己要挨打了,干脆把书卷起来当作武器好了!就数学书吧!反正数学只剩下做题了。
“告诉李泽,我等他!”一鸣转回头,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
车尾变成车头,一鸣的话连带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被逆向传递了回去。
“李泽,我等你!哼!”末节两个车厢的对话——李泽的前桌伍斌对李泽说,“诶,你们这是要打架吗?”
“转回去,跟你无关。”李泽不耐烦地道,“当心月考吊车尾哦?”
这节课过得究竟是快是慢,一鸣不甚明了,总之自己过得是七荤八素的,又想时间早早快点过去,有希望它慢下来希望在有什么转机。可现在铃声已经响了,自己也无法逃避了。这大概就是行刑前的心境吧!一鸣叹了口气。
“走吧!”早已准备就绪的李泽突然出现在了一鸣的身边。
一鸣先是一愣,果真是早已策划好的!于是借收拾书包的动作,把卷好的书完全藏进了袖子里。
俩人一前一后在漆黑的操场上行走,身后除了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以外似乎没什么人在跟踪,可尽管如此一鸣还是难免内心七上八下,记得初一学期的一个夜间自己从教学楼到公共厕所这段路程,曾注意到两位高年级学生也是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可是在到达厕所的时候却忽然涌出一大伙人,帮着两人中的一个把另一个打到了。看来相似的命运就要重复在自己的头上了,尽管地点不同,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样是要挨打。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一鸣的双腿显得异常沉重。
前方是漫天暗淡的繁星,今天的月亮也不顶大,月光格外的阴冷凄楚。其实这段路并不是特别漫长,走在前面踩着这茫茫的夜色的一鸣反复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打架了呢?或许在打架前一刻,自己可以问问理由,倘若是一场误会,那么大家又何必打架呢?没有人会愿意因为一场误会流血吧?那太蠢了!而且划不来,很划不来!距离凉亭越进,一鸣胸口的退堂鼓擂的越响。看起来,也并不像有人的样子,渐渐地凉亭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隐约间仿佛真的有人影在晃动。我就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口干舌燥的一鸣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有一种想要跳起来大骂李泽卑鄙的冲动在作祟,又有一种伺机先发制人的想法在澎湃。
而正是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全程一言不发默默尾随的李泽忽然一个箭步转到了一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