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唧唧喳喳的欢声笑语中,两个人渐渐走过了光秃秃的日立街,走过了脏兮兮的民营东路,最后,来到了纵贯南北,水势和缓的小型运河。运河上搭着一条比较古旧的木板桥,斑驳桥面上鲜有的驻足者中,两个身着情侣服,倚着桥栏说话的同龄人格外醒目。
“诶?那不是李泽和可儿吗?”一鸣指了指桥上的两个人震惊道。
“是啊!是啊!不过情况看起来有点糟!”叶倩说着,拉着一鸣的手迅疾的躲到了岸边一棵树干粗实的老白杨后面。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呼吸,静静地注视着李泽和可儿的一举一动。
“可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全神贯注的叶倩喃喃说着,而被她拉着手的一鸣则一副心不在肝上的样子——傻乎乎的,完全融化在了叶倩温暖的纤手当中。
“我说,有麻烦了,可儿哭了!”
“诶?”
这时候,李泽似乎想要给可儿一个拥抱,可是伸向可儿的双臂,被她坚决的摆脱了,她在流泪,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一鸣困惑的道。
“初二时候!”叶倩不假思索。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可儿不是始终对李泽的疯狂追求置之不顾吗?她怎么可能……”
“意外吧!刚听说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些事情看见的就是和真实的不一样。”
李泽终于将可儿抱住,可儿不再挣扎了,只是在习习秋风里伏着李泽的肩膀哭泣。
“哈哈!真好!又是一个大团圆式的结局!感觉好像在看一场八点档的肥皂剧似的!”叶倩转过头对一鸣莞尔,“呃~~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走啦!”
“去哪儿?”
“很重要吗?”
“没关系!我跟着你便是了!”
“哈哈!我在逗你!”
“我知道!”
拉着一鸣的手,叶倩沿着岸边这排老杨树一路向北踱去。跟随在叶倩脚步后面的一鸣,时不时侧过头望向桥上的李泽和可儿。这时候,可儿又从李泽的怀抱里逃脱出来了!很气愤的感觉,一边比比划划,一边说些什么。李泽显得挺无可奈何,他的嘴上叼了根烟,正在准备打火,尽管在学校从未见识过李泽抽烟!可一鸣也没怎么觉得奇怪。
一鸣俩人渐行渐远了,而李泽俩人的争吵依旧未完待续。
“你的手流汗了!”叶倩忽然抬了抬帽檐,把好奇的目光望向了一鸣,不过并没有放手。
“嗯~~”
“这么凉的天气,你的手也会流汗。呃~~看来,很有必要。”
“什么必要?”
“你需要一杯百合粥!可是需要冒险,你看咱们就站在‘铁幕’的外面呢!”
过了运河上的一道拱桥,叶倩指着巍峨的兀立在两人面前的市体育馆,没错,这就是当初庄毕演讲时的‘铁幕’边缘,四处布满了校方的监控。
“我可是学校里,想走都走不了的人啊!”一鸣苦笑,“而且,我始终觉得校方在耸人听闻,你说,这么大一片区域……”
“我说,你也这么觉得!”叶倩表情惊喜,“就是说啊!这么大一片区域,除了监控学生们的暴力事件,哪管得了咱们谈——嘛!而且你说那些整天围在监控面前的人,他们又认识几个学生啊?无聊的工作!闷热的房间!依我,还不如自己为自己冲杯咖啡,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干嘛老和学生过不去吗?”
“就是!”
走进这片冷漠的“铁幕”区域,站在四通八达的岔路口,叶倩指了指对面的监控,并拉了拉一鸣的手,“你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
“要做什么?”
“宣战,来,我也把胳膊搭在你的肩上!”一边说着,叶倩吃力的将胳膊绕过一鸣的肩膀,“咱们对着摄像头比‘V’,微笑!”
一鸣恍然了解了叶倩的用意,于是,学着叶倩的样子,一只手比V,一只胳膊搭在了叶倩的肩膀上,两个人在摄像头前伫立了好一会儿。叶倩忽然道,“反正你需要一碗粥,我已经决定了!还是带你去我的小屋吧!”
“好啊!”
叶倩家离市一初很近,离市体育馆很远。两个人手执着手,一边说话一边散漫地走,也就在两个人感到稍稍有点疲累的时候,叶倩已经打开了家里的门锁。
叶倩的家是两室两厅,而且很大,很气派,很优雅,两个人并没有在客厅里驻留,在叶倩的引领下,他们径直走向了她的小屋。
“怎么样?”脱掉头顶的渔夫帽,叶倩捋了捋头发,满怀期待的望向了一鸣。
正如叶倩所言,她房间里的四壁和屋顶是天蓝色的,窗明几净,脚下的实木木板素净淡雅。窗台没有摆放植物,可是屋子里充满了清新醒人的夏草气息。
“诶~~咱们的照片洗出来了!”一鸣忽然留意到了墙壁上被裱好的照片,那是一张自己脸上涂满了泥,和叶倩手挽着手的照片。
“早洗好了!琳琳没发给你吗?真是奇怪。”叶倩嘴巴嘟囔着,把一鸣推到了床边,“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给你熬碗粥!”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饿,呃~~而且你不累吗?”
“不累!不累!”叶倩眼含笑意,热切的摆了摆手,“你在这儿等会儿!很快的!”
叶倩说着离开了房间,可是转瞬间又走了回来,一边捋顺着头发,一边心事重重地望向了一鸣。
“我说,那个~~你能到客厅坐会儿吗?”
“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鸣忙不迭的站起身,在叶倩笑意盈盈的注视下,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叶倩则把自己小屋的门轻轻合上,一鸣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环视着这间空旷的客厅。不消一会儿,一袭冰蓝色装束的叶倩,仙女一样映入一鸣的眼帘,冰蓝色坠着毛球的针织帽,冰蓝色松弛的无袖上衣,冰蓝色绾到几近膝盖位置的长裤,白色的长袜,白底带有冰蓝色的鞋子,一鸣正正的望着叶倩,感觉冰清玉洁,充满活力。
“你换装的速度真快啊!”
“你感觉怎么样?”叶倩说着,活泼的在原地上转了个圈。
“感觉新一天的太阳高高升起了!”
“呵呵!”叶倩颔首笑了笑,得意中也带有几分羞涩。“你回来吧!我去给你熬粥。”
一鸣欣欣然,又坐回了叶倩小屋软绵绵的床上。面前的墙壁上张贴着许多明星的海报,一鸣除了滨崎步外一个人也不认识,大概都是日韩的女星吧!海报之上是一张很大的相片,相片里面身着维尼熊卡通装的少女叶倩和一个跳跳虎装扮的青年男子挽着胳膊哈哈大笑,原来叶倩还有一个哥哥。
厨房里,叶倩正在精心的调配百合,硬米,和水的比例,好像总不能使自己满意似的,叶倩要么提出些硬米,要么倒进些百合,要么再把百合提出来,把硬米倒进去,反反复复,陷入了追求极致的困境。
百合粥的成熟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这期间两个人喝着果汁,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并对耳机里歌手的声音评手论足。
“我觉得滨崎步才是灵魂的歌者,虽然她的《my all》和《to be》更流行,不过我还是觉得《end roll》最能彰显她歌喉的魅力,震撼人心。你细听,她的声音是不是很有那种老唱片的沟槽被唱针划过的——沙沙的感觉,”叶倩压着自己这一侧的耳机,神态专注。
虽然一鸣努力使自己像叶倩一样沉浸在音乐里,可是很失败,在叶倩光彩照人的美丽面前,一鸣总会陷入迟钝,思维混乱,该留意的问题听不见,该说的话也想不起来——他太紧张了。
“我说,你这个人!”叶倩留意到了一鸣的呆愚,不禁咬紧了下唇,“你怎么这么没趣!”
一鸣看着叶倩正经八百的样子,像嘴里嚼着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我也想像你一样沉浸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坐在床边总是感觉很忐忑。一鸣尴尬的看着叶倩!一鸣嘴角挂着干巴巴的笑,难为情的看着叶倩。
“你笑个屁啊!”叶倩话音刚落,一把将一鸣放倒在床,甩开脚上的拖鞋,将轻盈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一鸣的身上。
“哦~~~”一鸣惨叫一声。
“我让你笑!让你笑!”叶倩一边邪恶的说着,一边用两只手可劲的揉捏着一鸣的面颊,“笑啊!你倒是笑啊!”
“错了!错了!”一鸣的嘴巴被揉的变了形,声音也失了真。
“呵呵!呵呵!”叶倩笑着,一只手按住了一鸣的鼻子——成了猪鼻形,另一只手捏住了一鸣的嘴巴——成了鸡嘴形,威胁道,“说,你自己说,你到底是鸡还是猪!”
“呜~~你~~开~~心~~就~~好。”
“不行!太敷衍了!”
“猪~~我是~~猪。”
“也不行。”叶倩哈哈大笑。
“鸡~~我是鸡,好吧?”
“大点声!说三遍!”
“我是鸡!我是鸡!我是鸡!”
“嘻嘻!这还不错,叫我少爷!三遍,快叫啊!”
“少爷!少爷!少爷!”一鸣忍着腮帮子的疼痛,唤了叶倩三声少爷。
乐疼了肚皮的叶倩,再也受不了,软趴趴的从一鸣身上栽倒在了床上。
“哈哈~~~本少爷有点穷,一会到厨房自己去领碗粥吧!”
一鸣挣扎起身,一切连篇的浮想都在叶倩的摧残下枝折花落,云散烟消。
“是,我的少爷!”
喝着叶倩精心为自己熬制的香气扑鼻的百合粥!一鸣的额角,面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叶倩望着一鸣喝粥的样子,柔情缱绻,“一会儿,你就要走了!”
“没办法啊!少爷!你又不能把我赎出来!”
叶倩咯咯的笑了笑,拍了拍一鸣的头,“你多喝点啊!我煲了那么多!”
“我努力!”
短暂的沉默后,夕阳的光照透过窗扉,铺的满壁金黄,无奈,一鸣只得起身离开。叶倩显得很怅落,在玄关处,叶倩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深情的吻了一鸣的唇,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一鸣忽然没有忐忑,没有灵魂的触动,只感到理所当然。而且即便叶倩不吻自己,自己也会很主动的去吻叶倩,倾尽自己所有的爱,热度和温情,用心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