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对于每名学生来说,都是最美好的,尤其是对没有补习班、特长班的90年学生来说,作业不多、时间够长,不用周旋于各种考试和和培训之间,这是一个可以让各年级学生肆意飞扬的时候,苏灿也不例外。
早早的完成了暑假作业,苏灿就借着帮忙的名义天天泡在红旗饭店,小舅舅余朝讽刺苏灿说“你个小不点,除了会吃,还能帮什么忙”。苏灿一句话便顶了回去“我可以帮姥姥算账,我数学可拿了一百分”。一句话说的姥姥笑眯了眼“我的乖孙子,就是比你小舅强,你小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知道拿尿和泥玩,哪知道帮姥姥的忙”。说的小舅舅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偏心”,便灰溜溜的去上班了。
其实苏灿泡在饭店的目的,便是拿着贪吃的名义教姥姥做鱼头泡饼,这是前世很是流行的一道传统名菜,属京帮菜,以北方酱炖为基础,鱼头咸鲜微辣,嫩而香味浓郁,五花肉油而不腻,油盐饼酥脆,蘸汤后松软可口。鱼头烹制共分飞水、腌制、侉炖、调味、调色、勾芡、收汁七道工序,很是耗费时间;饼的制作更是讲究,和面、饧面、揉面都要求很高,半公分厚的饼有十几层,上锅后烘烤、刷油、翻三次才出锅。吃法更是讲究,先食鱼头喉边的“腮下肉”也叫“核桃肉”,其次食鱼唇鱼脸,胶质丰盈;再次食鱼眼,有益补脑;五食鱼肉,低脂肪,高蛋白,养生佳品;最后就是泡饼倒入盘中沾足了汤汁食之。鱼唇鱼脸富含胶质,鱼肉质鲜嫩,入口即化,汤汁咸淡恰到好处,泡上饼后不咸不淡、不腥不腻,唇齿留香。完全没有腥气,体现了鱼头的鲜美和原汁原味,后世的“舌尖上的华夏”曾专门介绍过,苏灿曾专门根据网上的食谱试制过,虽达不到旺顺阁的水平,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姥姥也着实宠爱苏灿,这样复杂的一道菜,就凭着苏灿要吃这个理由,一天实验好几遍,光鱼钱就花了不少,引得母亲余兰一顿埋怨,好在一个半星期后终于试制成功,全家人也对这道苏灿每天都要吃的菜好奇不已,便一起对这道菜进行了试尝。
姥爷看着端上来的菜,笑着说道:“看着倒是挺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完便夹了一块子放到嘴里,苏灿自信的看着外公,鱼肉入口即化、鱼头入味极深,这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给前世尝了不少美味的苏灿极大的满足,更不要说90年的外公了。
“好,好吃,真是不错”,外公贫瘠的形容却勾起了大家的食欲,纷纷动筷,一时间鱼头和烙饼共舞、筷子和汤勺齐飞,几分钟后,整整一盘鱼头泡饼便被大家消灭个精光。
吃完饭,打着饱嗝的小舅一边和苏振国散着烟,一遍笑着说道“妈,就凭这鱼肉泡饼,我们家这饭店生意还要好,说不定到时候县里、地区的领导都要来吃”。
外婆抱着苏灿,宠溺的亲了一口“还是咱们灿灿聪明,这么好吃的菜都想得出来”。
苏振国到底想的比较多“妈,我看这道菜很快会出名,到时候肯定是供不应求,但是这个菜谱您一定要守好密,这可是咱们的招牌,但是就怕您忙不过来”。
“放心吧,我准备把供销社食堂的王师傅请过来的,以后他负责一般菜,鱼头泡饼就我一人做”。姥姥早就在苏灿的提示下想到了办法。
“行,那就从明天推这道菜”姥爷一锤定音。
鱼头泡饼的效果比全家人预想的还要好得多,新菜推出的第三天,袁书记就领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老年男性来到了店里,进门就招呼外婆:“老嫂子,这是从首都来县里考察的程教授,今天到镇里来,我专门请他过来尝一尝您的鱼肉泡饼”。言罢,有低声对外婆说:“这是中央党校的教授,赶快找个人把振国叫过来,这可是个学问家,可以跟大领导说得上话的,振国不是在准备考研,我专门请过来给振国引荐一下”。
苏灿闻言,眼睛一亮:“袁爷爷,我马上去喊”。
“你个小机灵鬼,你去了谁能放心,让你外婆喊人去喊,你陪我和程爷爷说说话”。袁书记自然知道余沐水家的小家伙多会讨人喜欢,也算是给苏建国提前打好一个好印象。
说完便对有些奇怪的程教授说道:“程专家,这个小机灵鬼,别看才4岁,下学期就上五年级了,可是我们镇有名的小天才”。对程教授这种位高权重的老年人,这样介绍既能引起他的兴趣,又能避免他对于苏灿的过多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着袁书记的介绍,苏灿心里默念“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真是大大的狡猾”,做出乖巧的样子来到了桌旁“袁爷爷好,程爷爷好”。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啊”。程教授饶有兴趣的问道。
“刚才袁爷爷说了您是什么程教授的嘛”苏灿再次萌萌哒回答道。
“哈哈,果然是个小机灵鬼,观察入微啊”,程教授笑着说道,其实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程教授更多的是长辈的关爱,只是问了问苏灿学校的事,苏灿则不时表现出童言无忌的样子,引得程教授一阵大笑。
袁书记见状,便在一旁配合起苏灿的双簧来,不一会,苏振国从门外走了进来,袁书记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振国,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你不是学政治的嘛,正好跟程教授学习学习”。一边回头向程教授介绍道“这是小苏灿的父亲,在我们镇中学教政治,是学校有名的才子,现在正在准备考研”。
程教授长闻言便知袁书记的用意,只是不知是不是苏灿还和他胃口的原因,并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苏灿见状忙叫了一声“爸爸,快来陪我,程爷爷可喜欢我了”。程教授失笑“小机灵鬼,倒知道帮人了”,便一边逗着苏灿,一边与苏建国聊了起来。
因为复习考研的原因,苏灿经常“辅导”苏建国看一些时事政治,还借着童言无忌,结合镇上的一些事情,把后世的一些理念透露给了苏建国,这让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程教授眼前一亮,与苏振国越聊越起劲。
正聊着,鱼头泡饼便端了上来,苏建国便起身准备离开,程教授却说:“建国,坐下来一起吃,刚才你说的物质与意识形态都要抓,都要硬这个问题很好,尤其是能结合你们镇上的一些现象,很好,咱们再说说”,又扭过头对有些不安的袁书记说道:“我这次是纯学术的研究,不针对现象,放心,不会把你们的问题反应上去”。袁书记和苏振国脸色这才好了点。
一顿饭吃的很快,程教授对苏振国也很满意:“振国,刚才聊了聊,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听袁书记说你在考研究生,怎么样,读我的吧”。苏振国却一阵犹豫:“苏灿的外公与省委党校的陶教授是同学,前一段时间帮我联系了一下,我也很想跟在教授您后面学习,但是陶教授那边已经说好了,可能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苏灿不便言语,只好在心头埋怨:“你个傻老爸,那是中央党校的教授啊,省党校能比吗,人家还点名让你考他的的研究生,放着一片辉煌的罗马大道不要,你非要走个独木桥,还不知道走的上不,真真是让我情何以堪”。
好在还有个袁书记:“振国,你傻啦,程教授能器重你,你还不珍惜,你爸那边我去说,真是的”。
程教授笑着摇摇头,看的苏灿心里一阵失落。
却不妨程教授又说出一番话来“小苏,你说的陶教授我也认识,我亲自去和陶教授说,请他割爱,好吧,你呢,好好准备考试,把刚才的想法也整理整理,回头咱们可以一起在讨论讨论。”又沉吟了一下:“我给你个联系方式,回头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程教授站起来,对一旁的外婆说:“老嫂子,我就跟着袁书记叫您一声嫂子了,感谢您的鱼头泡饼,很地道啊,在首都以外的地方吃到这么好吃的京帮菜让我大快朵颐啊,希望咱们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我还要吃您做的鱼头泡饼”。
看着苏灿,程教授摸了摸他的头:“聪明的小家伙,好好努力,可不要骄傲啊”。言罢,与袁书记一道离开红旗食堂。
苏灿看着远去的程教授,对苏振国说道:“爸爸,BJ来了个程教授,什么是教授啊,你将来能不能当教授啊”。年龄太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激励父亲了。
苏振国看了看苏灿:“放心吧,儿子,老爸一定会考上研究生的”。
看着越发坚定的父亲,苏灿心里一阵高兴“要加油啊,苏老师,我能不能过上日出则睡,日落而出的幸福生活,就看你的啦,钢铁的老爸一定要练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