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北川醒来,老人早已在屋外等候。见得北川出来,老人也不说话,袖手一挥,北川竟然和老人一起飞到了半空之中,
“北川小兄弟,就此启程吧。”
“有劳前辈了。”
北川漂浮在老人身后,与老人一道疾驰于空中。穿过竹林,越过山川,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老人与北川正正地落在了异园的大院子之中。大院之中,一道俏丽的身影挺立,正是小离。小离见两人落下,收了身边的元力,上前给老人行礼,同时瞥了眼北川,
“大爷爷好。”
“呵呵,小离好。几日不见,看来你的力量又强了不少啊,只是.......唉罢了罢了,人一老啊就喜欢倚老卖老,见到什么都喜欢评论一番。北川我带回来了,还是由你继续教他学习元力吧。”
说完老人便慢慢踱步回房了,只留的北川和小离两人。
“小离小姐,今日还是和往日一般?”北川见小离也不说话,问道。
哪知小离根本不搭理他,身上又冒出翠绿色的元力,继续自己的修炼。
北川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无奈地拿起地上的石锁,绕着院子跑了起来。
按理来说,北川随老人休息了几日,应该极不适应这突然的训练。哪知北川石锁上手,奔跑起来的感觉竟于之前根本不同。即使身体感觉很累,但是之前心中自怨自艾的想法完全没有了,只是双腿机械式往前迈,心中却还回味着老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呼呼呼~”北川大口喘着粗气,两个时辰竟然就像自己和老人在竹林中饮了一杯茶那般的短暂。
“开饭!”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粗旷低吼。北川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瞥了小离一眼,小离此时也收了身体周围的元力,转身离开。
“这都什么啊!我哪里又惹着了这小魔女了。”北川心中无奈地叫道。
但是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过啊。北川双手一摊,走进了饭厅。桑扶那小子,几日不见,也不知怎么样了。
“大爷爷,大爷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传来的不就是桑扶的呼声吗。
桑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饭厅,往下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脸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大爷爷,师父他,师父他醒了!”
白发老人听得这话,当下一惊,放下与旁人的对话,身影一瞬消失在大厅之中。桑扶见老人消失,也急急忙忙地转身跑去,大厅之中十有八九都跟着跑出去,北川也随着人群往桑扶师父的房间跑过去。
众人到了桑扶师父的房间,老人早已到了。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玉华长老此时躺在床上,看上去面色竟有了些红润,白发老人单手握着玉华长老的右手腕,见得众人进来,笑着说道,
“三弟昏迷多时,今日醒来当是吉人天相,此番已无大碍,大家放心吧。”
玉华长老微微侧了一下头,两只浑浊的眼球缓缓地在眼眶中转了转,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嗓子底发出来的一般。
“谢谢大家关心了。”
“是啊,大家都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呢。八弟,将六弟叫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性子,桑扶和北川小兄弟留下吧,三弟还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玉华长老对着白发老人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片刻,那个山羊胡中年男子就跟着络腮胡大汉进了房间,想必这就是之前桑扶给北川介绍的六爷爷和八爷爷了。
白发老人轻轻在玉华长老耳边呼唤了几声,玉华长老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六弟,八弟,你徒弟和那个年轻人都在这里了。三弟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白发老人突然声音有些颤抖了,一滴清泪悄悄从面颊滑下。
“大爷爷,我师父他......”桑扶见白发老人突然落泪,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扑到玉华长老的床前,抓着玉华长老身上的被子,哽咽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傻小子,都这么大了还哭。”玉华长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桑扶的头发,脸上十分祥和,
“师父的路已经要走到尽头了。师父这一生一事无成,但是有一件事让师父最是自豪,那就是当年救回了你将你养大成人。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吸着鼻涕叫师父的小孩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了啊,呵呵,师父这一生无憾了。”
“八弟,我将去了,你莫要伤心,你要坚持自己的本心,终有一天我相信你的美食能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快乐。六弟,你我当年意气之争导致我们两人多年不和,是为兄错了,六弟莫要记恨老夫。”
“小兄弟,要不是当日我贸然出击,也不会害得你失去至亲,老夫现在想起还是悔恨不已,老夫欠你一债,只是这债老夫只能来世再报了。”
“大哥,我走之后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这个傻徒弟,多多劳烦你了。我的棍法你也精通,今后望多多庇护我这傻徒弟。”
“师父.......师父........”桑扶将头埋在玉华长老的胸前,只有反反复复地重复地哭诉着这一句。
良久,房中几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桑扶一人低低的哽咽声,最后北川将手搭上桑扶的肩膀。
“桑扶兄,你师父他,已经走了。桑扶兄,节哀。”
白发长老也开口说道,“三弟他,自有他的气节,当日他选择透支自己的生命之时,心中早已想到会有这一天。三弟他心中无悔,走得坦坦荡荡,我等苟且于世之人虽自感惭愧,但莫要辜负三弟这一片赤诚之心。”
三日后,异园的院中,白发老人亲手投下火种,玉华长老从此化作一道青烟。玉华长老平日对人最是平易近人,异园的众人无不为玉华长老的逝去痛哭。唯有桑扶一人,躲在自己的房间,终日饮酒,不分白日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