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变成了一个苦大仇深的人?”
“不记得了,好像工作以后吧。”
“怎么可能,有我在身边还能有烦恼?”
”也是,不说这个了。总之继续锤炼。”
“那就练吧!”
……
“在吗?”
“在啊。”
“还写东西呢?”
“写呢。”
“发给我看看。”
“不行,写的不好。”
“没读者岂不是白写了?”
“写给自己看。”
“神经病!”
……
“什么时候来上海?”
“没时间啊,等项目下来的吧。”
“机会大吗?”
“一半一半吧。”
“等着你救我呢。”
“会的。”
“晚安。”
“拜。”
……
连续几天,晚上都伴着周晓妮的“晚安”入眠,好像又回到了在北京工作的日子,只是多了一丝牵挂和忧虑。而白天,我又变成一头蒙着眼睛的公牛,横冲直撞着,以为就此可以创出一片未来。
销售靠“扫街”站稳脚跟,我不是第一个人,但在这样一个寒冬,我在MX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易春天很满意我的表现,他在team会上宣布,这个Q整个team完成率在东北排名前三,准备周末搞一个team*building,带上家属去近郊滑雪。大家都拍手赞成。易春天目光扫到我说:“许文,你带女朋友来吧,放松放松。”
易春天还在show着季度业绩的胶片,我却想着易春天的话,人不能总绷着神经,是应该找机会放松放松。可一想到清华,我又犹豫了,不想让她为我再分担太多,可是,我心里却还有着另外的隐隐的不安,我有点不敢面对清华。
……
滑雪,我还是一个人去了。易春天领着一帮人选装备,我孤零零的的站在他们外面,他们幸福的挑选着,根本没有人注意我,于是,我默默的离开,坐着缆车回到了山的那一头,叫了台出租车,独自返回了。
我独自回到了校园,一个人在操场上走,踩着积雪嘎嘎的的响。脑袋里很空,就漫无目的的走,等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才仿佛想到了什么,匆匆的离开了操场,向宿舍楼走去。
站在宿舍楼下,天已经黑下来了,宿舍楼的窗少有的几个亮着灯,对啊,寒假也没多少住校生。我拿起电话,望着清华宿舍的窗户,那青白色的灯光格外的孤单。
电话里传来了清华的声音:“许文,下班了?”
“恩,我在你楼下呢。”
……
很快,清华跑到我面前,吃惊的问:”许文,你怎么来了?”
看到清华站在我的面前,我忘了来看她的理由,头脑一片空白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来了。”
清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知道已经过去几天了吗?”
“不知道。”
“从正月十五回来到现在已经11天了,你知道吧?”
“我……我不知道”
清华又问缓和了下语气说:“工作忙吧?”
“还好,不忙。”
又是一阵沉默,清华说:“我正好没吃饭呢,和我去食堂吧。”
清华和我一前一后往食堂走,一路上保持着沉默,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食堂只有一楼开放,清华拿着托盘要了两个半份的青菜转回头问我:“你不饿吗?”
我想说没胃口,却说了句:”不饿。”
清华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没说什么就近坐了下来。
我坐在对面,低头看清华不紧不慢的吃饭,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清华突然问我:”最近给周晓妮打电话了吗?”
我说:“最近每天都联系,她那边压力挺大呢。”
又过了一会儿,清华认真的看着我问:“你还爱我吗?”
我默默的点头。
清华的眼神带着坚定的目光,好像要狠下心做决定一样,“许文,我要认真的向你说一件事,不要激动,也不要难受,最近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我想帮你,也许是我自作主张,反而使你更加难受。这次同小伟哥一同回来,我也是全心为你,不过,我们可能都太用力,结果,我们被推的更远。这些天,你都没来找我,我猜你也在犹豫,不如我来做这个决定吧。”
我微微的低下了头,清华放慢了语速,轻轻的说:“我在美国学舞蹈的教练是个华侨,更确切的说,她是我妈妈舞蹈界的朋友。现在教练他回国了,在我家乡的大学当体育舞蹈老师,他邀请我当助教,以后也在那边当老师,所以,开学拿到毕业证,我准备回家了。”
“这对你很好……”我苦笑着挤出几个字。
“许文,我……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其实周晓妮更适合你,你们专业相同,工作上有照应,有共同语言和圈子,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不是的,我……”我想解释,却找不到理由。
“还记得你写给我的诗吗?”
我哑然。
“遵从你的心吧!”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清华的眼睛湿了,泪像浅浅的海水带着冰冷的忧伤。
我说:“清华,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隐隐的感觉我会失去你,我一直享受着有你陪伴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也该还给你快乐了。”
清华闪着泪光,“那就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
“我等你,我永远在原地等你。”
清华站起身,“过几天我就走了,别去送我。”说着,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去追她,夜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终于还是,把清华,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