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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们的演出

大一的寒假伴着漫天的大雪,校园里的候鸟早已飞回南方,剩下的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站在机械学院公告栏前寻找着清华的期末考试成绩,还好都通过了。再看下自己的成绩,在心里加了加,总分比较靠前,奖学金还是有希望的。转回身,我挠着头看着“通报批评”,算了,我和奖学金无缘了。

寒假,再没有所谓的寒假作业了。生活变得单调,整天无事可做,于是跑到市图书馆看小说,翻了几页,又无聊的合上。突然发现没有清华的日子简直就是煎熬……我翻出通讯录,站在图书馆一楼的IC卡电话前拿起听筒,又犹豫的放下,内心激动的跟过山车一样,又握紧听筒,刚播出一个数字又惴惴不安的放下,反反复复,最后决定放弃。刚走出几步,又恨恨的骂自己没用,愤愤的推门而出,我要逃离这里。横风刮着急雪打在脸上很疼,我拍拍自己的脸,冲入风雪中,我固执的围着图书馆不停的走,越走越气,越走越急,却一步赶着一步和大雪对抗。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接近黄昏,风雪似乎小了,我站立在图书馆门前,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向大门。

对着IC卡电话迅速的按下了清华的家庭电话号码,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电话通了,那“嘟”的长音像我的思念飞向远方,它一声一声的响着,像是在敲门,可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好久都没人接,我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的握的更紧了,像是怕失去什么似的。突然,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

“你好,是清华吗?我是许文。”

“许文?没想到是你呢!”

“我,噢对了,我去看考试成绩了,你都通过了。”

“我知道,你考的很不错呢,假期过得好吗?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我,我在图书馆,看看书。”

“市图书馆吗?我都没去过,等开学了有机会带我去吧。”

“好好!”我握着话筒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那开学见啦!”

“开学见,拜……“

放下电话,心里有些激动,不多会儿又感觉空落落的,我回到座位上,拿起笔,翻开通讯录的空白页,写道:

一道光,

一处微笑,

美妙的时光,

不想告别,

不想纪念,

我要奔向她,

我想拥抱那个女孩,

就在现在。

……

新学期,第一堂公共课是“大学生道德修养“课,我和清华又有机会一起上课了。我走进教室,一位40岁左右的女教师早早的站在了讲台前,她穿着一件蓝色的旗袍,有种古典的美。清华看见我打了声招呼,我笑笑,习惯性的坐在她后排。铃声响过,这位老师没做自我介绍,她站定在讲台前问大家:“同学们,对大学失望的请举手!”课堂上突然沸腾起来,大家一阵欢笑,随后密密麻麻地举起了手。我也跟着凑热闹,刚举起手,正看到清华回望的目光,她向我吐了下舌头,转回身了。老师微笑着示意同学们安静,温柔的说:“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对学校很失望,你们感觉校园生活单调无聊,不知道四年后大学毕业了会是怎样,还有没交到男女朋友,这些我都能理解。”台下又是一阵欢笑声,“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读书是为了什么?读书不仅可以开阔视野,拓展知识,更能使你们不枉费青春的美好时光,帮助你们成长。”

前排的同学好奇的问:“老师,我都成人了,还怎么成长啊?”

台下一片笑声,老师温情的说:“树木一生都在生长,有的长得快些,有的长的慢些,任何一颗成才的树木都要不断的生根,长高,变得粗壮,变得结实,才能成为栋梁。”

看大家听的认真,她又接着说:“在大自然中,只有不畏惧风雨的树木才能茁壮成长!你们要不断体验,不断磨练自己,发现生活中的阳光和彩虹!学校如同广袤的大地,提供你们所需的养分,这学期我会帮助你们发现自己的潜能!寻找自己的快乐!我的课堂没有固定的模式,既是课堂又是你们的舞台,你们的青春会在课堂上闪闪发光。”

……

她的课堂经常伴着欢声笑语,几堂课后她安排了小品课,自由组合,题材围绕校园生活。课上她留下20分钟让同学们讨论,我暗自高兴,这与我的理想很贴近,没准我有机会写写剧本。正想着,清华转回身问道:“有什么主意吗?”

我会心的一笑,“我来写剧本,不过……”

“不过什么?”清华的目光望着我,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是要我来演吗?”

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看着我们说:“干嘛呢?这就入戏了?”

……

接下来的几天我扮起了“文人”气质,寝室活动,篮球运动等一切不相干的活动都暂时放下,清华偶尔会到教室找我,和我探讨各种题材,我强装着镇定,生怕她看出我的激动和慌张……走在校园里,我仰望着蓝天白云,眼前都是清华的微笑,我觉得此刻的我,幸福的无以伦比。

清华提供了很多素材,可选题的时候我又为难了,毕竟那时的我没有多少阅历,而我希望的是通过这个小品让清华更加受人瞩目。我有些口渴,转身去了学校的“一食堂”,我喝了口矿泉水在餐桌前发呆,突然看见食堂大哥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菜盆从我眼前走过,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对啊,就写食堂吧。我掏出纸笔,开始创作起来:食堂里两个摊位为了争抢学生客源出尽各种花招,其中一个摊位顾的还是勤工俭学的男学生,最后要上课了,一个校花从那个学生面前走过,叮嘱他不要迟到……

第二天,我把剧本拿给了清华,清华一边看一边捂着嘴笑,周围的同学一下子都围过来,清华用手挡住剧本,笑着说:“谁都不许看!这是许文的知识产权,你们谁愿意当演员谁才能看,不过……”清华抬起头坏坏的看着我问:“谁来演勤工俭学的那个?谁来演校花呢?”

班长眨着眼睛说:“我演勤工俭学的那个!”

清华坚定的说:“不行,许文你来演吧,我演另一个!”

又是一阵哄笑,我幸福的点点头,这时,高数课的老师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教室……

晚自习,清华跑过来坐在我旁边,诚恳的提出她的一些构想。我们在剧本里增加了一些社会热点,比如恶性竞争,偷工减料,奢侈浪费,贫富差距等等,并给每个角色都丰富了性格特点,甚至有些夸张。清华想了想,又摇摇头,觉得语言有些激烈,应该更生活化,更像我们每天的生活,我们边想边改,一起忙了好几个晚上。

周五下午没有课,自习室变成了排练厅,为了保持节目的新鲜度,只有参与演出的同学在教室里排练,我背着书包从家里赶回自习室,一推门就看见清华正站在教室中央给同学们说戏,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还真有点老师的风范。她见我微笑着说:“编剧回来啦!”

我也调侃道:“总导演好!”

大家一阵欢笑,都凑到我眼前问:“都带什么道具回来了?”

我的书包像杂货铺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厨师的工作服,帽子,围裙,饭勺,菜勺,餐盘摆了一桌子。班长惊讶的问:“许文,你家是开饭店的吗?”

我轻声说:“不是,托亲戚借的。”

班长说:“哪个饭店啊?以后咱们去吃饭能给打折不?”

我说:“应该能吧。”

清华看出我兴致不高,拿起衣服对着我比量,“恩,许文的气质不像厨师,不过……”

班长急着说:“我可以演的。”

清华掐着腰说:“没门儿!”

大家又笑作一团。直到晚上同学们还在积极的排练,我们时而因为忘词而笑场,时而因为彼此放不开表演而斗嘴,时而因为私自加词而越演越乱套,可每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我,幸福的享用着这个美好时刻,像参加一个清华主办的party。

……

小品汇报演出安排在了学校礼堂,我站在后台看着其他班级的小品,台下时而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清华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饭勺,鼓励我说:“别紧张,有我呢。”

我说:“没事,上次看你跳健美操比现在还紧张呢。”

清华吐了下舌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这个是我爸收藏的白酒,我偷着带了一小瓶,不辣,上次演出我就偷着喝了一口,有稳定情绪的作用,你也来一口。”

我打开瓶盖,仰起头怕瓶口碰到嘴唇,可这样一不小心就喝了一大口,连着咳了几声。清华夺过酒瓶生气的说:“直接喝呗,我又不嫌弃你,真傻!”她拍了我后背几下接着说:“不许和别人说酒的事,他们都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这时报幕员喊道:“下面有请……”

我的表演因为有了酒精的作用显得格外的浮夸,就连舞台上的几个同学都忍不住笑了场,我这个走“许文强”路线的优雅演员一瞬间就变成了谐星,倒是清华对我回头的妩媚一笑迎得了满堂彩,我突发奇想临时改了剧本,在清华回头离开的一瞬间幸福的倒在了地上,台下欢呼声口哨声四起,我躺在舞台上大笑,我真的好开心,好像真的触摸到了理想,清华就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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