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被邢元龙单独吩咐任务的金赋并没有跟随贯阳堂众人继续往双耀亭去,而是就此停了下来,目送邢元龙带着其他练气七层师兄弟全力御空而去。
随后其也是转身御空朝从开始便一直甚是让人感到怪异的观澜峰进发。
有些蓬松凌乱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金赋眼中有种看破算计的神色。
邢元龙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观澜峰盯着,一方面看看地沐堂众人的动向,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自己方才判断失误。
不过在金赋看来,这连想都不必想,绝对是邢元龙判断上的失误,而地沐堂众人一定还在弟子房那里。
然而以邢元龙在堂内弟子心中的地位,即便金赋再有何不满也不敢明说。这也亏得邢元龙让自己单独跑上一趟,否则金赋很有可能私自跑出来。
然而就在金赋与邢元龙众人兵分两路之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后,正满怀信心向观澜峰赶去的金赋猛然听到身后那震耳欲聋撞击之声。
从头到脚一个激灵,金赋瞬间转过身来满脸诧异地看向后方。
一边倒的屠杀。
虽然弟子试炼明令禁止弟子之间彼此杀害,且有着心神传送一途,可以说是想死都难。
但金赋仍旧感觉用“屠杀”二字来形容更为贴切。
夜色当中灵剑流光暗淡,仿佛是阎王爷那收割性命的混沌法力,如一头扎进大网里的野鸟那般,撞得七荤八素的三十余人竟连抵抗都做不到,以极快的速度纷纷消失着!
三十余名练气五层体修的前方与后方,练气六层以上弟子与金赋无不大惊失色,但两方的选择却是截然不同。
只见完全没了主张的弟子有些惊慌地看向邢元龙,分明是在等待后者稳定这混乱的局面
邢元龙自然当仁不让,虽然此时其脸色已然阴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贯阳堂所属听命,救人!!”怒喝之声响彻云霄,就连那袭击而来的数十柄灵剑,仿佛都在一瞬间被震停了似的。
而原本慌乱到六神无主的十余名练气六层以上的体修,似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眼神中的恍然如同说笑一般说散就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战意。
十余道身影霍然转身疾驰,义无反顾地向那无形墙壁攻去!
然而在另一边,金赋终是平复下来心情之后,却并没有上前支援,而是继续向着观澜峰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急冲。
若说方才还是自己推测,并无任何真凭实据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地沐堂人的埋伏就已经相当于告诉自己,无论观澜峰还是弟子房,都没有人!
那么自己身为气七层体修,且还有法宝在身,完全能凭借一己之力接连夺取数枚令牌!
至于那些被包了饺子的师弟……反正死不了,再从贯阳堂赶过来不就行了。
随后,金赋便想也不想地抛下了后冲天的火光与怒吼。
……
相比于头顶的金芒来说,虽然那去往双耀亭途中的交锋略显暗淡,但却比哪里都更加耀眼,都更加要吸引居十方的目光。
初秋的夜原本有些寒冷,居十方也同样这么认为,甚至于独自一人处在山峰上时,还伸手紧了紧衣袍。
但此时此刻,居十方只觉得这凉爽的夜风是用来复平自己激动情绪用的,听着远处那明显是来自于体修的惊慌怒喝,居十方握紧了拳头替师兄们加了把劲。
唰…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正注视着远处的居十方全然没有察觉。当然这也是因为那黑影并不是直接落在山峰,而是在半山坡上着陆,随后径直隐没在树丛当中。
树丛当中,金赋远远望着山峰之上居十方那认真盯着远处的背影,不禁疑惑大起,喃喃自语道,“练气一层?莫不是我感应错了?练气五层一下弟子不是不能参加弟子试炼的么?”
深感怪异的金赋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察着居十方。
跟自己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此处并没有人。唯独一处有所不同的则是此处镇守令牌的,竟然是一名练气一层弟子。
即便前面那些一模一样让金赋脚步迈得多快,最后这一出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颠覆认知的不同,也使得金赋猛然刹住了脚。
换句话说,若是此刻山峰之上那人不是居十方,而是随便一个练气六层弟子,或者是蒲时的话,那金赋就已经上了。
不过金赋并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这狐疑来狐疑去观察着居十方的同时,自己后方不远处同样有两道目光在观察着自己。
“别动啊…千万别动…”柳河将整个身子埋在落叶下面,只是将手臂探出。
然而这两声“别动啊”却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是说给什么其他人听的,而是相当于祈祷,祈祷金赋不要动。
此时柳河正手握着揽仙绳一端,另一端在悄悄向金赋腰间那柄金色小刀探去。
揽仙绳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前者是用来困人的,而后者便是像此时柳河这般,是用来抢夺他人灵器的。
柳河并不知道此绳对法宝有没有用,但若不试一试的话,永远也不会知道。
岂料就在揽仙绳那一端看看到达金赋脚边时,大汉竟一下子站了起来,“执事弟子!”
柳河吓了一跳,连忙将头压得更低,也不知是为了隐藏自己,还是为了防止心脏从嘴里跳出来。
“…竟然是执事弟子,难怪区区练气一层便能参加试炼。”金赋笑了,是那种终于看清事情真相后的笑容。
虽说有不得对执事弟子出手的规矩,但那是建立在执事弟子不主动参与到弟子试炼中来,只是在旁打打下手。
然而居十方如今显然是已经参入了进来,那么金赋便也不必客气了。
只不过按照居十方练气一层的实力,金赋若是此刻猛然出手,估计前者连心神都反应不及便会被击杀,所以……
“喂,那边那个执事。”金赋边说边走了出来,其要让居十方看到自己,而后主动传走才行,要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哪一下就不小心将其击杀了。
然而,居十方仍旧在盯着远处,好似并没有听到。
“哼,别装了,转过身来!”金赋冷哼一声,自己分明亲眼瞅见方才出声的那一瞬间,居十方的身体猛然绷紧了起来。
身子僵硬地扭回来,居十方当即瞅见来人竟是那日用金刀的练气七层体修,“见…见过师兄。”
“恩,”金赋点了点头,边说边向山峰走去,“你说你一个练气一层弟子,掺和这弟子试炼一事有意思么?哦对了,应该是古奇逼着你在此看着令牌的吧。”
金赋距离居十方越来越近,最后在距离其三丈远处站定,“好了,我也不伤你,省得回去听堂内那些老头子的训斥,你自己传送走也可以,就这么两条腿走也行,不过令牌留下。”
“可是…这位师兄,”厉生看起来完全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以至于没人会怀疑他的话语,“令牌…令牌并不在师弟手上啊。”
“此处就只有你我二人,不在你身上难道在我身上?”金赋喝道,“别耽误工夫,赶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