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雪手上拿着遗诏,终于明白为什么太主这些年总是装疯卖傻的,突然从一个巾帼英雄变成了老眼昏花的老太太。
虽然这种东西可以一下子将滕燕赐捧上天去,但是若是处理不好,不禁是天下大乱,连拿着遗诏的人都会被扣上大帽子而杀头。
罗瑞雪手有些打颤,将遗诏赶紧收好,用黄布包包上,小说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滕燕赐最后都没有拿出来,还是压根儿就没有遗诏。
不管是怎么样,罗瑞雪都觉得这种东西,自然要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才行,迅雷不及掩耳,否则就没有效果了,还会让有心之人利用。
罗瑞雪将东西收拾好,放在行礼里面儿,这才松了口气。
因着罗瑞雪身上有遗诏,太主也不久留她,第二天下午,罗瑞雪就返京去了。
临行的时候,太主还拉着罗瑞雪的手,轻声的说道:“丫头,这个东西千万不要轻用,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千万小心,千万小心啊……”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太主,您放心好了。”
太主笑着拍了拍罗瑞雪的手背,说道:“你这丫头心里有杆秤的,老身从来都是放心的,行了,天色不早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快上路罢。”
春禾和碧盏将脚蹬子铺好,扶着罗瑞雪的胳膊,请罗瑞雪上车,罗瑞雪登上车,坐在马车里,看了看放在旁边的包袱,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
因着罗瑞雪这两日思虑极重,也是极为消耗元气的,倚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很快就睡着了过去,虽然是睡觉,但是明显知道自己在做梦,就是怎么也醒不来。
罗瑞雪梦见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只有不高的山丘,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残垣断戟,还有鲜血……
罗瑞雪的只觉胸口一阵翻涌,胃里一阵恶心,看着地上的鲜血,鼻息里甚至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整个人几乎要吐出来,连忙捂着嘴巴干呕两声。
紧跟着罗瑞雪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很快两队人马迎头接上,罗瑞雪放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中有大筒他们,为首的将军骑在马上,整个人英气逼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手执长枪,那人虽然背对着罗瑞雪,但是罗瑞雪隐隐的觉得他就是滕燕赐无疑了……
而敌对的一队人马中,为首的坐在马上,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身长袖婀娜,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这容貌,竟然是雨霖儿无疑!
罗瑞雪睁大眼睛,心想着雨霖儿不是死了吗,顶替吴国公主的罪名,被拉出去砍头了,是自己亲眼看见的。
雨霖儿坐在马上,一双秀目盯着滕燕赐,笑的娇柔,说道:“滕王爷,咱们久违了。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地方遇见妾身罢?妾身是想念王爷,茶不思饭不想呐!滕王爷更没想到妾身投靠了赵国罢?”
滕燕赐没有说话,雨霖儿又“咯咯”娇笑,说道:“王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赵国和吴国已经结盟,两国开战不过是个幌子,就是要引王爷入阵,如今我为刀俎,王爷是鱼肉,还不准备投降吗?只要王爷投诚,我皇不但会饶过王爷,还会为王爷加官进爵……还有,妾身……也愿意一辈子伺候王爷,这岂不是大好?”
雨霖儿说着,脸上羞红,露出女儿家的媚态,频频给滕燕赐抛媚眼儿。
而滕燕赐却不为所动,雨霖儿冷笑着说道:“滕燕赐,你还在执迷不悟吗!罗瑞雪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我告诉你,罗瑞雪一直在骗你,她根本不是瞎子,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一直被她骗了,她对你定然另有所图!别忘了,罗瑞雪是罗丞相的女儿,你们滕王府和丞相府一向不和!很显然罗瑞雪是丞相府派过来的探子!只有你!只有你滕燕赐,把罗瑞雪那个破烂货,贱女人当成宝贝!凭什么!我雨霖儿哪一点儿不如她!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段儿,我都比她强一百倍!我还会武功,熟读兵法,可以助你上阵杀敌,而罗瑞雪呢,不过是一个嫁过两次的破烂货!”
罗瑞雪一惊,听着雨霖儿的话,心中突突直跳,她没想到雨霖儿竟然没死,而且还把自己眼睛的事情和滕燕赐说了,但是自己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个探子。
滕燕赐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就像没听见一样儿。
雨霖儿终于怒不可遏的举起手来,说道:“滕燕赐!你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是我皇最后一次找你投诚!若是不投诚,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说着,忽然将手一放,敌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潮水一般快速冲燕国军队冲去。
罗瑞雪只见尘沙漫天,只听杀声嘶哑,很快两军就已经兵刃相接,滕燕赐的部队虽然被团团围住,但是士兵全是骁勇善战的精锐,足以以一当百,很快就要突出重围。
罗瑞雪鼻息间闻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听着士兵们的惨叫声,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目光紧紧盯着滕燕赐策马疾奔。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大喊“有叛徒!有叛徒!有人叛变了!”
紧跟着是雨霖儿的狂笑声音,说道:“滕燕赐,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了!”
罗瑞雪眸子突然一缩,只见一只冷箭带着破风之声直冲滕燕赐。
罗瑞雪大喊道:“王爷!小心!”
只听“嗤”的一声,冷箭一下子射中滕燕赐心口,马匹嘶鸣一声,滕燕赐身子一晃,竟然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啊……”
罗瑞雪浑身一颤,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滚着汗珠儿,一直淌下来将头发都浸湿了。
春禾和碧盏赶紧扶住少奶奶,碧盏说道:“少奶奶,您可醒了,这都三天了,少奶奶您足足昏迷了三天!”
罗瑞雪有些失神,看了看四周,这布置明显是自己的卧房,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在马车里,没想到已经回了滕王府来。
春禾说道:“少奶奶,您怎么样了,你这几天一直在发热,都烫手,一边昏睡还一边说胡话,嘴里叫着王爷,少奶奶怕是思念王爷了罢?”
罗瑞雪不禁想起方才的梦来,那样的真实,而且细节都一点儿不漏,越想越觉得心慌,一点儿也不觉得是一场梦。
罗瑞雪顿时觉得坐不住了,想要下床来。
春禾和碧盏赶紧扶住她,罗瑞雪刚一站起来,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啪嚓”一声摔断了。
罗瑞雪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老头儿留给自己的玉佩碎了,不禁心中一颤。
碧盏蹲下来赶紧捡起来,说道:“咦,好奇怪啊,少奶奶身上怎么带着玉佩?”
春禾也奇怪的说道:“是啊,这个玉佩,明明在伺候少奶奶躺下之前,奴婢已经解下来放在桌上了啊?”
玉佩断做了两截,看起来黯淡无光。
碧盏拿着玉佩,说道:“奴婢记得这是少奶奶随身的物件儿,老话儿说这些东西碎了可不好,奴婢找人去接一下罢,兴许能接好也说不定呢。”
罗瑞雪却将玉佩拿过来,说道:“不必了。”
罗瑞雪心中不安,也不知道这个玉佩突然断掉,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心里突突直跳,生怕自己做的梦变成现实,那样的话……
罗瑞雪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可能,毕竟滕燕赐是小说的男主角,滕燕赐不可能就这样在沙场上阵亡,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也不会是小说的男主角了。
罗瑞雪的发热退掉了,但是浑身还是没劲儿,罗瑞雪却没心情再躺下来静养,而是去了滕王府的佛龛,对着佛像静坐下来,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一直到了晚膳的时间,春禾和碧盏进来,碧盏说道:“少奶奶,传膳吗?”
罗瑞雪说道:“老夫人那边传了么?”
春禾说道:“少奶奶,老夫人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恐怕晚膳要在宫里用了罢。”
罗瑞雪奇怪道:“进宫去了?”
春禾点头说道:“是啊少奶奶,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说是太后觉着孤单,请老夫人过去喝茶,也能说说话儿。一大早就请进宫去了,现如今还没回来呢。”
罗瑞雪心中“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隐隐的不妙。
纪氏在府中,因为大病刚好,纪氏没有传膳,只是跑过来看了罗瑞雪一圈儿,让罗瑞雪好好休养,就会自己的院子去了。
罗瑞雪实在很疲惫,没有心情用晚膳,多少吃了一些,毕竟自己现在是怀孕的人,而且还没有到三个月,胎儿明显不稳定,若是营养不够也不行。
罗瑞雪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吃了一些比较营养的,就再也吃不下了。
春禾和碧盏吩咐了小丫头将剩下的饭菜都端出去,然后端来了安胎的药,给罗瑞雪喝。
罗瑞雪喝下了,春禾说道:“少奶奶的脸色不大好,恐怕是大病初愈,元气还没有恢复,少奶奶还是躺下来歇息罢。”
罗瑞雪点点头,春禾和碧盏就过去伺候着罗瑞雪躺下来,给她盖上锦被,然后两个小丫头将灯烛熄灭了,就都悄悄的去外间儿上夜去了。
罗瑞雪昏昏沉沉的躺着,手里攥着那个摔断的玉佩,轻轻的摩挲着玉佩的断口,心中还是隐隐的揪着,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瑞雪躺了好久,这才睡着了过去,这次她还没有来得及做梦,就听见外面有大喊大叫的声音。
罗瑞雪被吵得不轻,撑起身来,唤道:“春禾,碧盏,外面怎么了?”
春禾和碧盏赶紧冲进来,说道:“少奶奶,是边关来了邸报,往夫人的院子去了。”
罗瑞雪一惊,赶紧下了床榻,说道:“快给我更衣,咱们也去夫人的院儿。”
两个小丫头手脚利索,很快就给罗瑞雪穿好了衣裳,扶着罗瑞雪往夫人的院子跑去。
众人进了纪氏的房间,只见纪氏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看见罗瑞雪跑进来,就冲过去抓住罗瑞雪的手,大哭道:“瑞雪!瑞雪啊……”
罗瑞雪心中“咯噔”一声,也紧紧攥着纪氏的手,喉咙快速的滚动两下,嘴唇颤抖了两下,说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儿?”
纪氏更是嚎哭不止,最后干脆死死搂着罗瑞雪,哭道:“瑞雪啊,我苦命的儿!赐儿他……边关来了邸报,说燕军有叛徒!赐儿中了埋伏,身中冷箭,被河水冲走了!河水的下游可是赵军的大营!若是中箭不死,也定然会被赵军俘虏的!”
罗瑞雪只觉脑子里“哄”的一声,整个人摇摇欲坠,竟是眼前一黑,短暂的一刻失去了意识。
“瑞雪啊!”
“少奶奶!”
“啊少奶奶!”
房间里一时间混乱了起来,纪氏和丫头们赶紧扶住就要瘫倒的罗瑞雪,扶着罗瑞雪坐在椅子上,纪氏着急的喊道:“快找大夫来!”
丫头跑出去找大夫,纪氏又哭着攥住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你不能有事儿啊,你还怀着滕家的骨肉,如今赐儿……如今赐儿……你可不能有事啊,不然等我死了,我怎么有脸去见滕家的列祖列宗啊!”
罗瑞雪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的,靠在椅背上,急促的喘着气,似乎随时要昏厥过去一般,脑子里只剩下方才纪氏的话,燕军出现了叛军,滕王爷身重冷箭,这一幕幕的都和自己的梦境吻合了……
罗瑞雪只觉胸口发堵,腹中一阵阵剧痛,额头上顿时滚下豆大的汗珠儿来。
“瑞雪!你怎了!嘴唇都紫了,瑞雪你不能有事啊!”
纪氏在旁边惊恐的大喊着,大夫很快就冲进来了,给罗瑞雪把了脉,说道:“夫人不好了,少奶奶动了胎气。”
滕王府顿时一阵慌乱,仿佛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大夫手忙脚乱的给罗瑞雪稳住胎儿,等一切都踏实下来,竟然已经天亮了。
纪氏一直守着罗瑞雪,看着罗瑞雪苍白的脸色,又怕打扰她休息,只好一个人捂着嘴偷偷的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都把袖口给哭湿了。
纪氏只有滕燕赐这么一个儿子,而滕燕赐又只有罗瑞雪这么一个夫人,如今儿子战死沙场,儿媳妇又胎儿不稳,纪氏又从来都是个软性子的人,也只剩下哭了。
罗瑞雪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纪氏赶紧抹了眼泪,抓住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你可醒来了!真真儿是吓死娘了!瑞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儿的!”
罗瑞雪醒来之后,入眼看到的就是纪氏哭花的一张脸,听着纪氏的话,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一场梦,罗瑞雪一颗心就像沉到了水底,冰凉冰凉的。
罗瑞雪看见纪氏哭的样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亲别哭了,瑞雪自然会好好的……再者说了,王爷只是中了冷箭,又不一定真的……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吃了败仗的。”
纪氏连连点头,嗓子里却像噎住了,只能发出深深的抽噎声儿。
罗瑞雪坐起身来,说道:“母亲,这个时候并不是哭的时候……如今滕王爷身中冷箭,军队中又出了叛军,打败仗按律当斩,朝中有有太多人把滕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有人会利用这次的事情添油加醋,弹劾滕王爷。”
纪氏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对!对!瑞雪你说的对!这可怎么办?老夫人她……她还没有出宫!昨儿个一早就被太后接进宫去了,如今……”
罗瑞雪心中越来越不安,说道:“太后这个时候把老夫人接进宫去,恐怕并不简简单单是喝茶,太后从来不会找滕王府的人喝茶,突然找老妇人进宫,可能另有其事。”
纪氏已经,说道:“这……瑞雪,你说会不会是……会不会是皇上和太后提前接到了邸报,然后将老夫人接进宫去,说是喝茶,其实是软禁!”
罗瑞雪也是这样想的,军中邸报一般都先送到宫中,然后才会过来,这样一算,恐怕燕明铎和太后已经知道了滕燕赐中冷箭的事情,这样一来……
即便纪氏不懂朝中的这些事情,但是罗瑞雪也是明白的,燕明铎恨滕燕赐入骨,就算燕军这次打了败仗,出现了叛徒,然而燕明铎说不定会兴奋的,毕竟若不是有叛徒,滕燕赐又怎么会中冷箭坠入河中?又怎么除掉他的心头大患?恐怕这个时候,燕明铎高兴的都要疯了!
罗瑞雪思虑沉了沉,说道:“母亲,我要去一趟丞相府。”
纪氏说道:“对对,还有亲家,幸好这个时候还有亲家,快请罗丞相帮帮忙罢!”
罗瑞雪唤来春禾和碧盏,给自己梳洗了一下,然后叫下人套马车,很快就准备妥当,准备起身去丞相府了。
罗瑞雪急匆匆的进了丞相府,老丞相正坐在正堂中,知道她要过来,见到罗瑞雪马上迎上去。
罗瑞雪刚说了一句“爹爹”。
罗城乡已经拉着她坐下来,说道:“瑞雪,这次的事情太大了。”
罗瑞雪深情有些暗淡,说道:“女儿已经听说了邸报的事情,滕王爷中了冷箭,被河水冲走,现在下落不明。”
罗丞相摇头,叹气的说道:“若是只有这些,那还有希望,下落不明,总比当场毙命要好得多……但是现在……”
罗瑞雪心头一惊,说道:“爹爹可是收到了什么其他的邸报?”
罗丞相是朝中一品大员,身居丞相要职,什么邸报来了,罗丞相必然都会知晓的。
只听罗丞相说道:“这次大事不好了!瑞雪你可记得上次来咱们家中的大筒那行人?你说是筒山的土匪,曾经是吴国的战将,后来出走之后落草为寇,被滕王爷赏识,带回了府邸的。”
罗瑞雪点头,说道:“是,女儿记得。”
罗丞相说道:“边关送来的邸报,说叛徒正是筒山的土匪,是滕王爷的滕家军!如此一来,就变成了滕燕赐一个人的罪过,滕王爷的手下叛变,引起燕军大败,阵前失威,军心不稳,若是滕燕赐有幸活着回来,也是杀头的大罪!还不止如此,这个罪名,可是要牵连九族的!”
罗瑞雪心头一颤,说道:“不可能是大筒他们叛变!”
罗丞相摇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些多说无益,滕燕赐中冷箭下落不明,筒山那帮兵马似乎是一个没有生还,现在是死无对证,只凭邸报空口白牙!再多说也无益了!”
罗瑞雪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显然是燕明铎知道滕燕赐下落不明,筒山的兄弟们又全都殉国,所以想出了这种毒计。
大筒他们本身就是吴国落草为寇的战将,若说他们叛变,是最为合理的,也可以让人信服,眼下的情况是,燕明铎觉得滕燕赐若是死了最好,若是不幸活着回来,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抓他下狱,不仅如此,还可以将滕王府整个下狱!
罗丞相说道:“如今滕王府气数已尽,为父就是想帮忙,也不知道从何入手。瑞雪……你还是搬回来住罢,不是为父落井下石,但是如今你怀有身孕,也算是滕王府最后一点儿血脉,若是滕王府真的被族,你不在府中,也好给滕燕赐留下血脉。”
罗瑞雪咬了咬牙,声音很平稳,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笑道:“父亲不要担心,瑞雪很好,只不过滕王爷如今下落不明,如是真的有幸回府,府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连女儿这个少奶奶也不当家了,滕王爷定然心中不舒服的……”
罗瑞雪说着,站起身来,说道:“父亲,女儿先回去了。”
罗丞相看着罗瑞雪态度决然,不禁也站起身来,说道:“瑞雪,你这是何苦?”
罗瑞雪突然站定了,说道:“父亲,若是有保命的机会,瑞雪还是想请您帮忙。”
罗丞相拍了拍罗瑞雪的肩膀,说道:“你是我女儿,如今整个丞相府里,也就剩下咱们父女两个人了,走的走,遣的遣,为父若不帮你,还能去帮谁呢?”
罗瑞雪笑了笑,说道:“那就先谢过爹爹了。”
罗丞相望着罗瑞雪被丫头扶着,慢慢走出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罗瑞雪刚回了府,就看见府门前堆着一堆的马车,似乎府上来了许多人。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下了车,很快就有小厮迎上来,说道:“少奶奶,大事儿不好了!族里来了许多人,都是找上门来,落井下石,要和滕王府脱离关系的,还找了族里的元老儿来,正在前厅和夫人吵闹呢,如今老夫人不在府上,夫人又是面子软,耳根子软的人,已经被骂哭了!少奶奶您快去主持大局罢!”
罗瑞雪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疲惫的表情,说道:“扶我进去看看。”
大堂上乱的厉害,纪氏一向性子最软,又拉不下脸来,总是被人欺负,这些年有老夫人和滕王爷主家,纪氏又变成了滕王爷的母亲,这才有许多人巴结着,没人敢再欺负。
如今满京城的人都听说了滕王爷的事情,又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头,说叛变的人正是滕家军,这可是要灭族的事情!
族里的人这些年往来也不密切,多半也就是管滕王府借钱来的,如今一听要灭族,众人一合计,就带着族里的元老,跑上了滕王府的大门,赶紧脱离干系,不然就等着被杀头了!
罗瑞雪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纪氏没有坐着,反而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滕王府大堂上手的两个位置上,左右两溜给六把大椅,两把大椅并着一个茶桌,一个大堂足足十四把大椅,全都坐满了。
罗瑞雪打眼望过去,什么鸡鸣狗盗都跑过来滕王府撒野了,连滕二爷也来了。
滕二爷此时正在骂纪氏,骂的那叫一个过瘾,说道:“都是你这种女人才生的出滕燕赐这样叛国的人!我们滕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子孙!我呸,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子!当真是不要脸至极!如今趁着族里的人都在,咱们就把话儿说开了罢!今日大家伙儿来这里,不怕滕王府这恶心的地皮脏了脚,就是为了要和你们滕王府脱力干系的!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姓滕!正好大家都在这里,就把他们逐出滕家!”
纪氏被骂的捂着脸在哭,都不知道怎么回嘴了,突然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叔叔伯伯们叫嚣着让滕燕赐滚出去,休想分到一分钱。
罗瑞雪施施然的走进去,她一走进去,众多双眼目就定在罗瑞雪的身上。
滕二爷上次没有玩到罗瑞雪,反而发现了自己老婆和女婿的丑事儿,当即怒不可遏,把自己老婆休了,如今他上滕王府,也有一个私心,那就是滕燕赐都死了,罗瑞雪成了寡妇,而且还是罪妇,一没权二没势,自然要抓过来好好的玩弄一番!听说罗瑞雪怀了滕燕赐的种,滕二爷竟然去勾栏院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什么黄段子没见过,据说这个怀孕的女人更有味道,滕二爷搓着手心,几乎跃跃欲试。
滕二爷一双眼珠子盯着罗瑞雪滴溜溜的转,越看越觉得有风韵,罗瑞雪的样貌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要妩媚的多了,两颊有些微微的失去血色,透着一股羸弱的劲儿。
滕二爷嘿嘿的笑着,说道:“呦,这不是滕王府的少奶奶吗?”
罗瑞雪就像没听到滕二爷的声音,步子很稳,被春禾和碧盏扶着走进去,幽幽的说道:“不知道今儿个这么热闹,各位叔叔伯伯都跑到滕王府来,是做什么的?”
众人一听,立刻叫嚣着说道:“我们是来把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叛国 贼逐出滕家的!”
罗瑞雪幽幽一笑,说道:“哦?把我们逐出滕家?真是有些可笑,也不知道这位是叔叔还是伯伯,您怎么想到这么一个笑话儿的,如今的滕家家主是滕王爷,我只听说过家主将别人逐出族的,没听说一群族人要将家主族出的。”
她这样一说,众人竟然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一个人指着罗瑞雪说道:“你这个荡 妇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我们说话!你本身是滕翰哲的媳妇,却不知廉耻的攀上滕燕赐,你果然是个扫把星,滕翰哲被你害的逐出了族,现在滕燕赐也被你害的变成了叛国 贼!你这个荡 妇!该当沉淌!我看你就是祸水转世,活活烧死才是!”
有人喊出来,其他人也仗着人多,开始起哄,喊道:“烧死!烧死!把罗瑞雪烧死!”
纪氏一听,立刻急的不行。
罗瑞雪却岿然不动,笑眯眯的说道:“哦?沉淌?烧死?各位叔叔伯伯上门来管滕王府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儿?如今滕王府大难当前,你们就全都跑过来落井下石?姓滕?我真是为你们这群姓滕的人脸红!凭良心摸摸你们的老脸,一个个不觉得害臊么!别是风大,闪了你们的舌头!”
罗瑞雪说话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没见过刻薄过谁,这些人还以为罗瑞雪也是纪氏这种一骂就哭的人,毕竟女子都脸皮薄,哪想到罗瑞雪竟然这么厉害,不止不哭不闹,而且说出来的话立刻让他们一个个老脸发烫。
罗瑞雪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如今你们找上门来,要把我们逐出滕家,正好儿了,这个滕家乌烟瘴气,去了比留着强,不过也要算一算总账,你们这些叔叔伯伯管滕王府借了多少银钱,一个子儿都别想赖,现在就一个个拿出来还上,若是还不上,就扭送官服游街,让满京城的人看看,什么是滕家人。”
“你!”
众人喊道:“你别欺人太甚!”
“是啊是啊,你一个小娘们儿,别欺人太甚!”
“就是,不就是钱吗!”
罗瑞雪挥了挥手,笑道:“对,不就是钱吗?滕王府钱多,就是喜欢用钱喂狗,如今狗养大了,想咬人了,自然要让狗把吃的都吐出来……春禾,碧盏,去库房拿账本儿来,今儿个大家来的齐全,那就一条一条算清楚了。”
“是,少奶奶!”
春禾和碧盏应了一声,立刻回身出了大堂,去把账本拿了过来。
众人一见,账本真的拿来了,罗瑞雪做账目很详细,一条条,年月日时间,借走了多少钱,还有画押的,想赖账都不行了。
罗瑞雪笑道:“身上有钱的就现在还上,没钱的扣下,遣下人回府拿钱来赎人,家中没钱的直接扭送官府。”
“你!”
“罗瑞雪你这个毒妇!”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歹毒的女人!”
罗瑞雪幽幽一笑,说道:“我也从来没加过你们这么不要脸子的叔叔伯伯。”
众人又被罗瑞雪噎住了,但是账本上有画押,也不好低赖,族中的人很少有不管滕王府借钱的,顿时脸上都青青紫紫的。
但是这群人为了不被连累,只好硬着头皮还钱,然后叫嚣着和滕王府脱离干系。
这样一众事情闹下来,竟然已经到了晚上,滕家的人都还上了钱,然后有族中元老见证着,滕王府终于和滕家脱离的干系。
罗瑞雪目送着这群败类离开,眼中尽是冷意。
纪氏走到罗瑞雪身边儿,说道:“瑞雪,都是娘不好,娘无能,让她们这样说你!”
罗瑞雪笑道:“这有什么的,如今他们狗眼看人低,就随他们去罢,难不成咱们滕王府还在乎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亲戚不成了?”
正说话间,只见滕二爷又折返回来了,笑眯眯的看着罗瑞雪,搓着手心儿,笑道:“哎呦瑞雪啊!”
春禾和碧盏瞪着滕二爷,让他离罗瑞雪远一点儿,碧盏喝道:“你还滚回来做什么?”
滕二爷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色眯眯的盯着罗瑞雪,说道:“瑞雪呦,现在滕王府已经脱离了滕家,你就不是我侄媳妇儿了,你现在是个寡妇,又有身孕,可怜见的,幸而我这个滕二爷只有一个优点,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像瑞雪你这个样儿的小美人儿,啊哈哈哈,来来瑞雪,跟着二爷回府去,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好过跟着滕王府,等着被杀头治罪的强!啊!哎呦……”
滕二爷刚说完,只觉脸上一阵烧烫,罗瑞雪二话没说,直接端起杯子,将被子里的热茶尽数泼在滕二爷的脸上。
茶杯里的水是烫的,滕二爷被浇了一个正着,而且脸上还挂着茶叶片儿,极其的狼狈。
滕二爷嘴里叫嚷着:“哎呦喂!好疼啊!好烫!好烫!罗瑞雪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强 奸了你!让你当着你婆婆的面子,光着身子,在老爷胯 下面浪 叫!”
“你!你这个……”
纪氏听了滕二爷肮脏的话,气的浑身打颤,指着滕二爷的手都打颤,气的说不出话来,几乎要昏厥过去。
罗瑞雪脸上发寒,凉飕飕的冷笑一声,说道:“滕二爷您想差了罢,我再是不济,也终究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你想落井下石,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凭你也配?”
滕二爷被噎得差点死过去,脸上顿时都青了,瞪着眼睛看着罗瑞雪,说道:“你行!你行!咱们走着瞧!我呸!”
滕二爷说着,啐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跑,生怕罗瑞雪真的让罗丞相抓了自己,那就惨了。
等众人都散了,罗瑞雪也有些精疲力尽,回屋子里睡下了,第二日起来,老夫人还是没有回府。
宫里头也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了第六日,燕明铎也没有急着治罪滕燕赐,但是也没有放老夫人出来。
罗瑞雪终于坐不住了。
纪氏焦急的看着罗瑞雪,说道:“瑞雪,你真的要进宫去吗?”
罗瑞雪点头说道:“是啊母亲,奶奶在宫中已经第六天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瑞雪实在沉不住气了,进宫去打听打听。”
纪氏抓着罗瑞雪的手,似乎不想让她走,说道:“可是……瑞雪,万一你也被皇上和太后扣在宫里了怎么办!”
罗瑞雪说道:“母亲,我先去找长公主打听一下,若是势头不对,我立刻出宫便是,决计不会冒险。”
纪氏说道:“对对,千万别冒险,你知道的,你现在有身孕,千万别冒险。”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母亲,我该走了,您放心呆在府上。”
罗瑞雪说罢了,就登上车去。
她们的车马刚一进宫,就被人截住了,为首一个太监,笑眯眯的说道:“滕王妃,请罢,皇上等您好几日了,王妃总算是进宫来了。”
罗瑞雪心里“咯噔”一声,那太监吩咐着抬来了一顶轿子,请罗瑞雪坐进去,但是不让春禾和碧盏跟着,全都扣留在公车署。
罗瑞雪坐在轿子里,心里不踏实,轿子没走多远,很快就停下了。
轿子竟然停在了燕明铎的寝宫前面儿。
罗瑞雪下了轿子,太监引着罗瑞雪往里走,果然就见到燕明铎坐在龙椅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盯着罗瑞雪上下打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可以下去了,没有朕的吩咐,不要进来。”
“是。”
宫女和太监很快就退出去了。
燕明铎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罗瑞雪,说道:“皇嫂几日不见,真是越发的标志了,看的朕心理面儿……真是越发的喜欢了。”
罗瑞雪听他说的有恃无恐,而且非常露骨,不禁心中厌恶,定然是燕明铎知道滕燕赐凶多吉少,所以无所顾忌了。
燕明铎不听罗瑞雪说话,又笑道:“瑞雪你不知道,明明是朕先看上的你,那滕燕赐竟然夺朕索爱,自从你进了滕王府,变成了朕的皇嫂,朕就无时无刻的想要把你抢回身边来,爱 抚你的身子,使劲的疼惜你!如今好了,滕燕赐死了,瑞雪你终于是朕的了!”
罗瑞雪厌恶的皱了皱眉,冷笑道:“皇上此话差矣,滕王爷只是被河水冲走,顶多是下落不明。”
燕明铎嘿嘿笑着,说道:“瑞雪,朕就和你明说了罢!就算滕燕赐回来,他也是死罪!你若是现在跟了我,我就把你从滕王府中弄出来,以后就在朕的后宫里好好的享福,也不必被牵连。”
燕明铎说着,站起身来,慢慢走过来,搓着手心,就要伸手去抱罗瑞雪!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个太监冲进来,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燕明铎被破坏了好事儿,冷声喝道:“什么大事不好,都给朕滚出去!”
太监跪下来,颤抖的说道:“皇上!边关急报,说是驻扎在边关的赵军和吴军,一夕之间竟然被大火烧了个精光!敌军粮草烧尽,敌军也被烧死了大半,逃兵全部被俘,有士兵说……看到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银白铠甲的将军!”
燕明铎脑子里“哄”的一声,险些站不稳,银白铠甲的将军……
罗瑞雪则是心头大喜,是滕燕赐!是滕燕赐!他没有死,反而还杀进了敌营,立了头等大功!
燕明铎见罗瑞雪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整个人突然光彩熠熠,并不像和自己说话时候的冷漠疏离,不仅整个人心头怒火上升,简直是怒不可遏。
燕明铎劈手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气的喊道:“岂有此理!将罗瑞雪拿下!给朕关在偏殿里,和那个老不死关在一起!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见!”
他说着,突然冷笑起来,说道:“还有,一天只给一顿饭就可以了,饿不死就行,至于皇嫂肚子里的孩子,就让他去死罢!”
罗瑞雪带要挣扎,已经被冲进来的时候扭住,罗瑞雪不敢使劲挣扎,怕动了胎气,很快就被侍卫扭动着关到了偏殿里。
门一打开,罗瑞雪就看到了里面的老夫人。
老夫人也看到了罗瑞雪,赶紧抢上去,扶着罗瑞雪,说道:“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我滕王府为大燕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世袭罔逆!狗皇帝!狗皇帝!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们滕王府!”
老夫人这个时候还以为滕燕赐已经死了,自然无所顾忌,骂的非常难听。
罗瑞雪被关进去,很快殿门就合死了,外面有锁链的声音,似乎将殿门又锁死了。
老夫人扶着罗瑞雪坐下来,说道:“瑞雪,你怎么样?”
罗瑞雪抓住老夫人的手,说道:“奶奶,我很好……奶奶,滕王爷没有死,方才我听见了邸报,滕王爷此时在边关,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杀进了敌军大营,将赵军和吴军全都烧了!”
老夫人听着先是一喜,却又叹气,说道:“就算是这样儿,又有什么用呢?狗皇帝明显是要杀赐儿的,就算赐儿回来,你我都被狗皇帝抓了,若是狗皇帝以咱们危险赐儿……恐怕是……”
罗瑞雪心头跳了两下,还有先皇的遗诏,只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把遗诏送到罗丞相的手里。
燕明铎显然要弄死罗瑞雪腹中的胎儿,一天只给一顿饭,老夫人身子也虚弱,却留着不吃要给罗瑞雪。
老夫人笑着说道:“老身都一把老骨头了,或者也是白白浪费粮食,你吃罢,别饿着我重孙子。”
罗瑞雪鼻子有些酸,却抵死也不吃老夫人那份,说道:“奶奶你吃罢,若是您有个好歹,王爷定然要伤心死的……退一万步说,若是瑞雪腹中的胎儿真的掉了,只要王爷没事儿,挺过了这个难关,往后还是能再有的……也不怕什么。”
老夫人听了,又是笑,又是哭,紧紧抱着罗瑞雪,说道:“唉,这真是造了什么孽!我滕王府满门忠烈,竟然变成了这样……”
一直到第三日,罗瑞雪身子骨虚弱的不行,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自然也虚弱的不行,却听外面一阵杂乱。
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京城被包围了!叛军要打进京城了!”
又有人喊道:“马上要到京城了,四面八方的军队!叛军从边关打过来!八成的关卡全都开城投敌了!两成的关卡也打不过,叛军已经直捣京城了!”
罗瑞雪和老夫人一听,心中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叛军,难道是赵国和吴国打过来了么?这不应该啊,边关不是被滕燕赐全都烧了么?而且只有短短的三天,敌军如何能再集结这么多军马打过来,最奇怪的是,为何燕过的关卡,八成全都开城投敌?
有一个人说道:“叛军太可怕了!有个大将身高九尺!凶神恶煞!而且是个独眼龙,满脸的刀疤!”
“就是那个之前叛变的什么筒啊!”
罗瑞雪心头一颤。
大筒……
另外一个人说道:“叛军头目了不得,八成的关卡全都开城投敌,那是因为八成的关卡将军,全都曾经是叛军头目的部下!”
“叛军头目正是滕王爷滕燕赐!”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滕王爷真的叛国了!”
“还能有假,已经打到京城来了!”
滕燕赐……
罗瑞雪心头猛颤。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的声音,燕明铎的声音喝道:“开门!”
外面本在说话的侍卫们赶紧闭嘴,将门打开。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了。
燕明铎一身龙袍,却神态萎靡,大步走进来,指着罗瑞雪和老夫人,冷笑道:“好哇!好哇!滕燕赐叛变了!他真是有本事,集结了朕的大燕军队,却反过头来打朕!好哇!朕倒要看看,滕燕赐看到你们是什么表情!”
他说着,一把拽起罗瑞雪。
“唔……”
罗瑞雪被他猛地一拽,本身就虚弱,腹中一阵剧动。
老夫人抢起来,喊道:“别动她!狗皇帝!啊……”
燕明铎不由分说,一脚将老妇人踹倒在地,罗瑞雪挣扎着喊道:“别打她,我跟你走!”
燕明铎这才冷笑了一声,拽着罗瑞雪往外走。
燕明铎一路拽着罗瑞雪上了车,车马走得很快,直接往京城的城门走去,腊月的天气,马上就要过年,天寒地冻的,罗瑞雪没有穿外套,只有一件衣服,顿时冻得嘴唇发紫。
燕明铎却拽着她登上城门楼子,寒风一吹,罗瑞雪几乎要昏厥过去。
罗瑞雪强忍着打眼望去,只见城门楼子下面竟然黑压压的一片人,一排一排的士兵整齐有素,手拿长戟,长戟反射着寒冬的日光,熠熠生辉!
罗瑞雪目光死死盯在那个为首的将军身上……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铠甲,手中提着带红缨银枪,横枪立于马上,整个人凛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