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秦庄主却是面无表情,两位公子互相看看都继续低头吃饭,少辛却欢呼雀跃起来;“哦,我要有娘亲了,娘亲要过门了。”
二哥振方用筷子敲了下少辛的头,小声在她耳边嘀咕着;“你傻呀,后娘进门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后恐怕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个傻袍子。”
大哥振兴急忙拦住二弟的话;“她还小,她懂什么?你不要说她,以后你我多多保护她不就是了。你说了也挡不住爹爹娶后娘,还是别说了,也许来个好的也不一定,就像少辛的母亲那样的。”
振方很不服气;“那是她娘来的时间短,也没生出男孩,就生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生出男孩,说不定怎么算计咱们哥俩呢?”
“胡说什么呢?”秦庄主沉着脸怒瞪着振方。
兄弟俩急忙低头猛扒饭,低头不语。
秦庄主听了管家的话,心中也很诧异,他虽答应母亲续弦,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他对续娶之事其实不是很上心,
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自己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娶个夫人也是摆设,还害得人家独守空房,他经常在京城居住,早已在那里买了宅院,少辛娘进门那年赎了个醉香楼的姑娘叫玉离的养在那里,虽然是堂子里出来的,但并未接客,是堂子里粗使的丫头,长的粗手粗脚的。
秦庄主常去醉香楼看惯了那里老鸨子和姑娘们的假心假意,每每看到玉离挨打受骂有些于心不忍,那年喝多酒又看到玉离被老鸨子打骂,一时仗义就赎了回来,当时玉离还小才只有十三岁,长的呆头呆脑一点也不好看,生意伙伴都笑他冤大头,都说他花排骨价买了颗白菜,真是不会欣赏女人。
可是,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句话真不是瞎扯,其中真有它的道理,玉离就应了这句话的意思,从之前的大白菜,出落成现在的水仙般娴静耐看。
两年前的某个夜晚,秦庄主有应酬又吃醉了酒,玉离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圆了房,这两年二人的感情日渐深厚,玉离秦检持家,并没有那些堂子里姑娘的恶习,秦庄主琢磨着等有机会就把玉离带回去见母亲,然后把玉离扶正算了。
可前些日子,母亲去敬香回来,非说要给他续弦之事,他看母亲有些忧愁,就没有立刻提玉离的事,玉离虽未接客,但是毕竟是那个地方出来的,怎么说也不好听,无奈假意应允,心想等找个机会再和盘托出自己跟玉离之事。
谁成想母亲做事如此麻利,这不到半月事情就办成了,很是出乎他的预料。看母亲如此高兴,现在看来,这个婚不结也得结了。幸亏自己没有答应玉离什么,不然又要失信于人了。
老夫人乐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管家,一切简朴操办,但也不能不隆重,衣服首饰一样都不能少,正房的按夫人的规矩来,之前少辛的娘就是你操办的,应当知道都要备至些多少东西,和送些多少东西,偏房说家里有爷爷奶奶,你就找到张嫂,跟着过去问问,是一年一给他们养老钱还是一次给齐了。到那恭敬些,别怠慢了。衣服用度照正房的减半。别的事项你就看着办吧!不用一一问我。我最近歇息歇息养好精神好迎接新人进门。守业啊!你还有啥吩咐的?”
秦庄主脸上红了红;“孩儿没啥吩咐的,全凭母亲做主。”
老夫人甚是欢喜;“那好吧!管家你明日就去通知张嫂,然后定日子去两位亲家处走走,礼数要周全。”
范管家连连点头“老夫人尽管放心,范某这就去办,保管让老夫人满意。”
范管家昏天黑地的忙了一个多月,各项事务都办的妥妥的,衣裳做了,正房用上等布料,二房稍微逊色,但也不差,首饰自己的金条找工匠打的,足金足两的金镯子,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一应俱全,正房的五斤八两,二房的三斤八两取八为吉利数,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正房的家里殷实说不要彩礼,但是礼数要周到,派人送去了八根金条,八百两银票,还有八匹快马……。
二房的也送去了,五百斤粮食,五百两银子,五根金条,还有两头耕地的牛……。
秦府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新娘进门。
喜事将近,日子自然过的飞快,转眼就是六月二十九,这日,风和日丽,暖意徐徐,一大早就有两只喜鹊落在秦府门前的老柳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了足有一个时辰,看来这鸟真有灵性,知道秦府今天迎亲,早早就来报喜。
整个秦府挂满红绸,净水泼街到五里之外,道路两旁的树木也都做了精心修剪。少辛早早就被徐奶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徐奶娘躲在人堆里看热闹。
丫鬟婆子家丁长工个个都穿的展新的衣裳,就连马匹驴子的毛皮也都刷的油光锃亮头戴红绸。处处都是一派新气象。
卯时刚过秦府就有两顶轿子出门,一顶奔东,一顶奔南,直奔两位夫人家里而去,张媒婆带着八抬大轿去接正房刘氏,范管家带着四人小轿去接偏房郭氏,这秦家一日娶两房夫人,秦家庄热闹非凡。
本应秦庄主披红戴花去迎接新人,但他说已迎了两次,甚是丢人,怎么都不肯再去,范管家看说不动庄主,只好由他和张媒婆代劳。
秦庄主站在正堂门口,一身红袍红稠速发,胸前斜披一朵大红花,红裤红靴。显的容光焕发,虽然四十有三,由于保养得当,仍不失倜傥之气。
老夫人端坐正堂,玄色长裙,外罩紫色纱衣,云髻高挽,插一根黄金发簪,鬓边别一朵芍药花,尽显雍容华贵。
大概辰时将末,四人小轿先到,从侧门入府进入西厢房,丫鬟婆子把郭氏搀扶进房间,让到炕上坐福。
巳时刚过,八抬大轿进门,秦庄主来到门前,喜婆拿过红绸让秦庄主牵着,新娘被小莲搀扶下轿,喜婆把红绸的另一头递给新娘,秦庄主在前,丫鬟搀扶新娘在后进入正堂。
老夫人坐在正堂正位,看到儿子牵着新娘迈过炭火盆进门,不觉眼圈湿润,一咬牙把老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换上笑颜看着一对新人,新娘满身红衣,不胖不瘦,不知模样可如张嫂说的一般,其实也不是很挑剔,只要能撑起这个家即可。自己也可歇歇享享清福。
范管家高声喊喝;“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然后大摆酒宴,范管家高声喊喝;“秦府大宴宾客一日,请各位入席。”
郭氏进门后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啥时自己摘掉了盖头,自己乃是二房,老爷今晚定不会前来,在轿子里颠簸走了二十来里路,着实的很乏累,看看夜色已深,就脱衣躺在床上倒头便睡,正梦游秦府,忽然,房门被推开,醉汹汹的老爷被丫鬟搀扶推门而入,郭氏还没反应过来,丫鬟把秦庄主往床上一放,关门而去。
郭氏头晕了几晕,神思才从梦中转回,趴在秦庄主脸上看了又看,虽然自己嫁了个老头子,但看样子还不是很老,这有钱人保养的好,看着也就三十多岁模样,长的也不赖,也算中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了。
郭氏帮着秦庄主脱去外衣外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挪正到了,然后踏实的躺在秦庄主身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