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还是灰蒙蒙的,乌云也没有要散去的意思,阴沉沉堆积在天上,好像随时会砸下来似的,一如人的心情。
艾莫安静的坐在床上,先前东方既白已经来过一次了,考虑到艾莫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在得知艾莫苏醒之后东方既白虽然来查看过,但是本不准备和艾莫说什么,只是给艾莫疗伤之后就想让他静养的,可谁知这回艾莫却一反常态的坚持。
艾莫淡然却坚定的目光给人说不出的压力,思索再三,东方既白还是决定不把事情完全告诉艾莫,免得他日后留下心魔。
原来,21日晚他们收到的线人密报是假的,而那个线人也在当晚被折磨致死。
“那天晚上在你们出发不久后基-地总部就收到了一副棺材,棺材里面装的正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爱德华,当看到被送来的尸体时我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决定派援兵去营救你们,可是终究晚了一步,本来空无一物的古树林里突然变得机关重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带不进去,当晚总部几乎倾巢而出,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还是只把27个猎人带回来7个,可就在我们倾巢出动在古树林里激战的时候,却疏忽了基-地的防守,当晚我们离开不久,基地内就闯进了一股不明势力的人,把总部内还剩下的一些老弱妇孺屠戮的几乎干干净净,米娜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才保下了刚刚出生的孩子,当我们收到求救信号紧急撤回的时候……”东方既白顿了顿,低下头,声音略有些哽咽,良久才叹出一口气,继续道,“一切都晚了,米娜已经无力回天了,其他人……也一样……你回来的那天我把分部的人聚集过来是为了商议总部迁移的事,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上次的事,我需要把基-地内的一些防守漏洞修复一下,你好好休息,不要太激动,身体要紧,好好养伤。”东方既白拍了拍艾莫的肩膀,把板凳收好便转身离开了。
艾莫略低着脑袋靠在墙上,眼神中已经失了刚才的坚持,东方既白出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些咳嗽声,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又是……灭族么……咳咳”艾莫眼神涣散的靠着墙,沉默的良久后才再次发出声音。
“调虎离山么……是谁……”艾莫已经想不出什么可能性了,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战友死了,爱人也不见了,东方既白说当晚带回来7个人,却不说救回来多少,“是都不在了么……”艾莫喃喃道,胸口的钝痛还持续着,让他有些难以呼吸,艾莫抬起头,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想让自己的身体安静下来,可是几日滴水未进,他的身体已经不怎么受控制了,此时仅仅坐在床上都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为了逼东方既白说出那些,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坚持的样子,几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下来,简直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
重重叹出一口气,艾莫决定暂时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不管怎样风头还没过去,现在又面临着总部迁移的事情,东方既白已经够忙了,自己又旧伤复发重伤未愈,还是不要让别人担心了吧。
手边就是饭菜,可惜放了几个小时,都已经凉了。
刚才东方既白出去的时候好像叫人重做饭菜了,嗯,等着就好。艾莫这么想着,身体依旧保持着座姿不动。
好像水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心下想着,艾莫的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动作,小心翼翼的避过身边躺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艾莫伸手捞过水壶,听说艾雪自从跟他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没醒过,心里略有些担忧。
“应该弄两张婴儿床来的。”艾莫自言自语道,打开水壶灌下一口水,食道和口腔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而有些干涩发紧,这直接导致他喝下的第一口水没有直接咽下去,而在口中缓了一会,不过白开水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东西,这索然无味的感觉……唉……只第一口水稍顿,之后艾莫便直接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水了。
如果米娜还在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要提醒我饭前不要喝那么多水了吧……艾莫这么想着,手中已经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只是身体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举着水壶的手也没放下,水壶也还停留在嘴边。
这个时候米娜应该过来抢我水壶了……艾莫慢慢恢复原来靠在墙上的坐姿。
然后水壶里的水会就势撒我一身……本来想到这些艾莫应该笑的,可是现在却一点开心和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微蜷起一条腿,艾莫把水壶放在大腿上,嘴里一口水不知是该吐还是该咽。
平常这个时候米娜和我应该还在打闹吧……艾莫鼓了鼓腮帮,做漱口的动作,把水壶放在胸前用两手抱着,眼神依旧涣散游离。
我记得这个水壶好像是米娜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来着……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我还经常带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没控制住,艾莫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连带着嘴角也溢出了些许水渍,只是水渍里却混进了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