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市中的时候还是凌晨,繁星依旧被遮挡在浓密的乌云之后,阴沉的夜空似乎暗示着即将发生的什么事情。
吸血鬼猎人协会的总部隐藏在一栋摩天大厦的楼顶最高层,在地面仰望不到的高度上,矗立着历经百年风雨却依旧牢固不变的高大建筑。
单从外观看起来这似乎五六层楼高建于楼顶之上,却又独立于大厦存在的一栋楼,一到三层是满满的中式宫廷风,华丽的飞檐威严而不呆板,再往上皆是欧式城堡般的建筑,古朴的堡垒严实却不笨重,和楼身不同的是,屋顶规律的铺设着大量绚烂夺目的玻璃晶石,即使是夜晚也能发出闪亮的光芒,似是在故意惹人注目,孰不知它的用途正是隐藏这栋建筑的存在,繁复铺绘的法阵晶石保证了阵法的稳定性,也为屋内各种机器提供了运行的能量。
简单形容这栋建筑一下,就像是把中式宫廷的屋顶削掉,又在上面安了个欧式城堡,再在城堡的天台上撒了很多水晶和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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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表不同,这栋建筑的内部却另有乾坤。
站在协会内部地面往上看是约有两百多米高的均匀分布着的楼层,散发着暖色光芒的水晶灯下,层层分割着一道道走廊,大殿中央一条旋梯旋转直上,一直通到远高于外观的楼顶的地方,旋梯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一条连接着走廊的通路,可以映出人影的地砖上描绘着一个繁复华丽的标志,标志周围竖着些闪烁华光的围栏,用于传送,也同样昭示着建造这个可移动法阵的人的强大,整个协会内部笼罩在法阵的光辉之下,大殿四周的边缘附近有规律的摆放着一些简约的家具,软垫铺置的沙发错落的分布在高大的靠背椅间,用于宴会的长桌正摆在靠椅围拢的中间,隔着旋梯的正对门处是突出于周围一切存在的宽大座椅,座椅上铺设着华丽乖顺的野兽皮毛,椅背上规律的镶嵌着大量不知名的水晶和宝石,简直就像一个宝石博物馆,只是不知为何,此时华丽的王座却被白色幕布完全遮掩。
吸血鬼猎人协会的闪亮水晶灯下,不知为何所有人的脸上都露着阴翳。
艾莫推门进屋的时候被屋内的气氛吓了一跳,几乎所有协会总部内还在的成员都聚集到了这里,就连分部的管理员们也来了不少,但是气氛却阴沉的吓人,一点都不像往年学术交流大会时的热闹,也不像往常聚会时的欢腾,他可不记得最近有什么重要活动要聚集过来这么多人啊,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这……”艾莫一手扶着怀中熟睡的艾雪,一手在身后把门关上,略有些疑问的看着似乎正悼念着什么的众人。
“艾莫……”东方既白听到艾莫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转过身,怀里还抱着个熟睡的婴儿,看婴儿的样子也是刚出生不久的,眉宇间竟和艾莫有七分相似,东方既白看着艾莫怀里只露出个脑袋的婴儿,一愣,不过转瞬便化为了哀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幸好你还活着……”
“会长,发生什么了?”艾莫看到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抱歉和悲伤,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闪过,难道发生什么了事情?
“三天前的晚上,你们去那个集会狩猎吸血鬼的时候……”东方既白语速缓慢的叙述着,却忽然被艾莫打断。
“什么!?已经过去三天了!?那他们!?”艾莫语调激动的打断东方既白的话,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三天了。”良久的沉默,东方既白仍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告诉艾莫,而他怀中的婴儿却先他一步为他揭示了答案。
“呜哇~呜哇~”似乎是饿了,又或是感觉到了不舒服,东方既白怀中的婴儿从睡梦中醒来发出了阵阵啼哭声,被拉回思绪的东方既白赶忙哄着婴儿而把艾莫放在了一边。
艾莫这才注意到东方既白怀中还有个婴儿,而这婴儿竟和他如此相似。
“这是……”艾莫不自禁喃喃出声,眼中却只盯着东方既白手中的婴儿。
东方既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儿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东方既白才语调沉婉的吐出这三个字,似乎不想再透露更多的消息,东方既白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沉默了下去,他怀中的婴儿倒是听话的不再大声哭泣,只是偶尔还发出些小声的咳嗽和啜泣。
“我儿子!?”艾莫的眼中透出欣喜,可转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米娜……”
“米娜死了。”还未等艾莫问完,东方既白便先他一步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东方既白表情凝固,看起来说不出的哀伤与沉痛,本不是特别显老的脸上像是忽然沧桑了几十年,原本挺拔的背也显得有些佝偻,他把怀中的婴儿交在了一旁站着的小儿子手里,自己却有些无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米娜……死了?”艾莫不敢置信的重复着,似有晴天霹雳闪过他的脑海,眼前也变成了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问句,一步步的后退,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艾莫!?”东方既白激动的起身冲到艾莫身前。
倒下的瞬间艾莫的眼睛还不可思议的大睁着,涣散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口血喷出,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爸,姐夫怎么了?”东方朔有些紧张的看着正为艾莫检查身体的东方既白,眼中却还是不时探究的看向躺在地上的艾莫,当初自己和父亲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样的惨状的时候反应也没这么大啊……
“旧伤复发,应该是前些天的那次狩猎时受了伤没有痊愈,现在又收到刺激才昏过去的,这些天让他好好在疗养室静养,谁都别刺激他了。”东方既白检查完了艾莫的身体,淡淡说着,亲人离世和战友死去的双重打击还没过去,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出现任何事情了。
只是东方既白刚准备把人送到疗养室,却忽然发现艾莫上衣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半个肩膀的艾雪有些不对劲。
此时艾雪的身上正若隐若现的闪动着一些奇诡的纹路,似是什么东西不停挣扎要突破法阵的封印一样。
东方既白刚要伸手去查看艾雪的情况,就见艾雪的整个身体陷入了淡淡的光芒中,光芒笼罩之内唯有艾莫不受影响,其他皆化为了灰烬,惊的他立刻收回了手。
淡淡的炽白色光芒好似烈火灼烧着一切,艾雪被笼罩在光芒内,似是难受一般皱起了眉头。
雾状的荧光忽闪了十几分钟,伴随着艾雪身体上纹路的游移,终于还是在最后一次爆发后黯然失色,艾雪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倒是屋子里的人们有些承受不住爆发出来的能量而退后不少,不少器具也被瞬间震碎。
东方既白放下挡在面前的手臂睁开双眼,眼神复杂的看着艾莫身上的艾雪。
似乎是陷入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东方既白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最后还是东方朔将他的心神唤回。
沉默许久之后,东方既白终是叹出一口气,挥袖一个人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众人和一地的烂摊子。
瞬间的愣怔后,东方朔果断的叫人将艾莫与艾雪送到疗养室,吩咐人清理了一地的狼藉,便也追随父亲而去。
疗养室内,艾莫仍然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艾雪也睡得更加沉了,呼吸绵长的几近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