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了他一记脑门,虎着脸说:“转过身去!”
他这会儿偏不听话了,‘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出来的时候然然都已经睡了,林婶一脸暖昧的笑着说:“洗了挺久的。”
“是……是啊,有点久。”
忙活完后,然然与傅擎戈挨着睡得很香,我怕然然被他压着,挪开了一些。初冬越见寒冷,我在屋子里只找到一个火盆,取了些炭火在大厅里与林婶边烤火边聊着天。
“晴晴,傅少现在这个样子,身边是不能没有人的,你要把他带走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现在我不愿意带他走,而是傅家的人,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让我带他走。”
“那小面馆,你预备怎么办?”
“只能暂时关门了,我在这边还呆一段时间,再想办法能不能把傅擎戈接走。林婶你也看到了,那个姓周的婆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傅擎戈身上青青紫紫的,肯定都是她拿他泄愤掐的。”
林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的确不能吊以轻心啊,傅少现在无依无靠,再苦再难也只有靠咱们了。这孩子命运咋就这么多舛?”
我笑笑,拍了拍林婶的手背,安慰说:“先苦后甜嘛,你们老一辈不是说年轻的时候把该吃的苦都吃了,老来时才不会那么多烦恼。”
“话是这么说的,希望也是如此吧。”
我给林婶加了些热茶,又顺道回房间去看孩子,然然睡得还很香,倒是傅擎戈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二楼的房间寻找着,才刚推开第三间房的门,差点与姓周的老婆子撞个正着。
她慌慌张张的看了我一眼,匆匆跑了。我来不及叫她,钻进了屋里,只见傅擎戈浑身有轻微抽搐迹象,双眼涣散无光。
“傅擎戈!傅擎戈!!”我拍了拍他的脸,他似乎清醒了些,指着门口神经兮兮的说:“她在瞪着我,血红血红的眼睛,好可怕!好可怕!”
“没有啊!这里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你怎么了?”我紧紧抱着他巨烈抖动的身体双眸发烫。
“带我走,带我走……她好可怕,浑身都是血,要吃了我,要吃了小戈儿。”
“不怕!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吃你!”我也被他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还记得陈硕刚进院子哆哝了一句,听说有鬼。可我终究还是不信鬼神的,就算真有鬼,那也是鬼怕我!
我叫来林婶,将傅擎戈扶到了房间,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没多久就睡着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越想越觉得跟姓周的老婆子有关,腾身而起说:“林婶,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去找那姓周的问个明白!”
愤愤的拍了姓周的老婆子房门好久,她才一脸不快来开了门,怒问:“你有没有教养?半夜三更敲什么敲?”
“你对傅擎戈做了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她的神色极为不对劲,我几乎是肯定了下来。
也不管她一把年纪,一把掐过了她的脖子,发狠的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游晴晴该见的不该见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见识了!你究竟把他怎么了?!不说我今天就在这里掐死你!听说这里有鬼,让你跟鬼去做个伴儿!”
她惊恐的盯着我,拼命的点了点头,我才肯放开她。
她赶紧退开了好几步,与我保持了安全距离,才说:“这其实不关我的事,都是他自己染上的毒瘾,很多年了!我只是听老板的吩咐每天给他在食物里加进去,要不是你把他的饭倒掉,能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吗?!”
我顿时心头憋得慌,再不发泄就要炸了。
“啊——!!!”我用尽身体里的力气喊了一声,颤抖着手,指着这老婆子说:“你听着,听好了!以后再给他吃这种玩意儿,我弄死你!老板是吧?你把他老爸叫过来,我跟他谈!”
父亲多伟大,在我心里父亲虽不善言辞,但对孩子的爱却是无比深沉的。我不知道傅擎戈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染上毒瘾!虎毒还不食子,他是比老虎比恶鬼还可恶百倍千倍的存在!
回到房间,林婶正坐在床边红着眼睛看着傅擎戈,看到我回来,赶紧擦掉了眼中的泪水,问:“怎么样?”
我默默坐到林婶身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凉彻心扉。
“我以前只是怀疑傅擎戈沾上了那些东西,跟我在一起时,他表现得很正常,当亲眼看到的时候,我都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姓周的老婆子手中有,傅擎戈他爸给她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爸?让儿子吸毒?!”
“晴晴,你很担心傅少?”
“我自然是担心他的,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放下过,林婶,我要带他走,绝不能让他继续在这种鬼地方呆下去!”
林婶满是担忧,我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但我心意已决。
“我虽然可怜傅少,但我更担心你啊晴晴,傅少现在这个样子,就跟个孩子似的,你还要带着然然,顾着小面馆。暂且都抛开这些,就是傅家那一关,恐怕也难跨得过去。”
我双手的拳头紧了紧,失笑:“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总得有个人出头。我现在倒是很好奇,那傅家都是些什么人?”
林婶想了想,用了一句话概括:“一家子,总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夜,我和林婶也没怎么睡,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然然给闹醒了,换了尿片,又给他喂了些牛奶,折腾了我一个多小时,又犯困的睡了过去。
清晨的微光从窗台照射进来,我挣扎着张开了双眸,此时林婶和傅擎戈已经不在了。我的到楼下有欢笑的声音,披了衣服走到窗前,只见傅擎戈正在院子里像个孩子般堆着雪人。
真的傻了!我总是不敢相信,傅擎戈会真傻,有时候想着会不会是他装出来的,但现在看来,如果他真的装出来,也不会像此时此刻这样,在院子里玩雪。